那些年留在回忆里,而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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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了,夏渴至的心却越发紧了,快了,跳着混乱的节奏,一下、一下没有规律地搅乱思绪。华灯已初上,路上,人散了,风起了,月华碎了。车窗上倒映出如隐于雾中的城堡韩家,还有夏渴至泠清淡漠的面容,重重叠叠在一起,像错了,乱了,却分不开。

依旧美丽奢华的城堡,却好像有什么变了,好像冷清了,好像没了生气。

在这座城堡里,有她最珍惜,最美好,最纯净的童年;有她最落魄,最害怕无助的回忆;有那年少时韩弋温柔的眉眼和自己淡笑时浅浅的酒窝;有那刺目惊心的血腥和那梦中挥之不去的夜晚。

在这座城堡里,她留下了一生难以磨灭的痕迹,好的,坏的,想忘的,忘不了的都像烙印一样刻在了她的心深处。

那年,在这有人说过:这是我的家,以后也是你的家。

那年,在这有人说过:以后要学着相信我,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那年,在这有人说过:你连乞丐都不如,乞丐至少有自尊心,你没有。

那年,在这有人说过:我讨厌乞丐,这里是我家,我不让她留下。

那年,在这有人说过:不管我在不在这个家,你都要在这。

那年,在这有人说过:哪都不要去,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那年,在这有人说过:乞丐就是乞丐,厚颜无耻,你还真以为你是韩家人,不过是我哥一时可怜你,收留你罢了,你还真想一辈子赖在韩家?

那年,在这有人说过:别自作多情了,我哥现在忙着跟锦之姐联系,早就忘了你。

那年,在这有人说过:我是你的买主啊,你已经被韩家卖给我了。现在我怎么对你,天皇老子也管不了了。

那年,她在这说过:只要韩弋在这,我就不会离开,一定不会。

那年,她在这说过:我哪都不会去,我会留在这等你回来,一直等。

那年,她在这说过:韩弋,韩弋,救我

那么多那些年,那么多日子,都是在这。她的眷恋,她的禁锢都是在这,原来,从来她都逃不开这小小的一席天空。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走了这么远,留下了这么多,回头看看那些已经过去很久很久的事,却像发生在昨日一样,那么清晰,那么刻骨。这个城堡了,给了她最美好,又埋葬了她所有的美好,注定此生逃不开。

那些年留在了回忆里,上了一道锁,将她关在了门外。回忆依旧,而她走了,牵着韩弋的手,不想回头。

五年了,再一次来到这,原以为太多太多面对不了,割舍不掉,忘却不下,可她却是如此平静,没有预想的那么害怕,那么不安。那些明明是她写下的故事,如今却像观众一般,看着,想着。是她太过薄凉淡然了吗?也许是有他在吧,她感觉很安全,很踏实,因为她知道,他会牵着她的手,走在她的身侧,在她能伸手触及的地方,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许久,她看着车外,他看着她,谁也没先开口。她在回忆,浅浅的;他在担忧,浓浓的。

她缓缓转过身来,对着满脸写满担心的韩弋释然一笑,虽然清浅却是平静:我没事,别担心我。

担忧未减,眉头依旧紧锁:如果不想去,我们回去。

他知道她会说我没事,可他却不敢相信,他怕会扯痛她的伤疤,怕她会再次心伤。韩弋开始后悔了,后悔答应回来。

不回去。夏渴至急切开口拒绝,神色已不复平静,我们说好的。

不能回去,如果回去了,那段亲缘就再难修复了。夏渴至了解韩弋,一旦她有丝毫的退缩,他就再也不会再此事上退步了,如果那样,怕是要彻底断了这岌岌可危的亲情。

我后悔了。窗外的路灯打在他俊逸的侧脸上,照出冷硬的轮廓。

我真的没事,更何况你也还在。夏渴至坚决立场,不肯退缩。对上韩弋凉凉的眼,却是一种扎根在眼底的倔强。

没有必要,你根本不需要去面对他。韩弋冷硬开口,他亦坚持他的想法。

如果我不去,你也不会去,不是吗?

韩弋沉默不语,眼里的固执却没有丝毫缓和。确实,如果夏渴至不面对那个人,韩弋是绝对不会退步的。

他们是那么相像,同样的倔强,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不退却,可是目的却都不是为了自己,都是为了对方。

韩弋不舍得夏渴至想去那些不堪的过往。

夏渴至不舍得韩弋割舍那本就淡薄的亲情。

到底还是为了彼此。

夏渴至抿着唇,不悦,难得的矫情:你答应过我。

收回。

韩弋,有些事情,总要面对的,我不怕,真的,有你在,我一点也不怕。

她说得诚恳坚定,他终是动容了,终归他是不舍得她的,就算同样倔强的两个人,韩弋却总是为她一退再退。声音柔软下去;不准一个人,待在我看得到的地方。

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只有在他的视线范围内,让他时时刻刻可以看得到她,他才能放心。对于夏渴至韩弋只信得过自己。

他不放心,她又何尝不是。他只信得过自己,而她只信得过他。

好。夏渴至点头。

开了车门,这座城堡,物依旧是,人早已非。时隔多年再次踏入,不一样的心境,不一样的境遇,她不再忐忑了,因为他牵着她。

原本幽暗的大厅,灯光一瞬照亮了。老管家还以为是韩家小姐半夜回来了,这种情况也是时常有的,小姐总是早出晚归,甚至不归,行踪没个定型。一开门,猝不及防看见一张熟悉久违了的面孔,嵌满皱纹的眼睑里顿时便泪水汪汪,声音颤抖激动地喊了一声:少爷。

也确实令老管家出乎意料,喜出望外,疑似梦中,因为少爷已经五年不曾踏入这个家了,上一次回来的情景早已不记得了,远得好像是上辈子的事。

嗯。韩弋只是淡淡地点了个头,算是示意。

可算是把少爷盼来了,赶紧进来,外面冷。老管家心情又是激动又是急切地接过行李,浑浊昏花的老眼一抬,这才发现少爷身边多了一人,认真一打量,眼珠子像是瞬间快脱落一般,都快挤出来了。老半天语不成句地吐出一句话,渴渴至小姐?!

老管家反应太大,让夏渴至有一点无所适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大概老管家诧异这个被韩家早已除名的人再次出现了吧?在这之前,没准自己也会诧异呢。夏渴至迎着老管家的打量,也不闪躲,略微僵硬地点点头,以示礼貌。

老管家硬是老半天没恢复状态,神情复杂地考究着。良久,才慢慢平静,苍老的声音也平了强调: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在见到渴至小姐,都长这么大了,五年前还是个生涩的小女孩呢。

李伯好。夏渴至淡然地问候,没有太多情绪。

渴至小姐快些进来吧。老管家慈爱地笑着,脸上的皱纹明显。

原来他老了,她长大了。时间真是个奇妙的东西,改变人的容颜,改变人的情感。谁也逃不开时间的加诸的。

老管家决口不提当年的恩恩怨怨,他也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渴至小姐是整个韩家最不能随口谈论的人,老爷子也好,夫人小姐也好,少爷更是,他们之间的前尘往事自己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当年渴至小姐突然就带罪离开了韩家,少爷又相继搬出去与老爷子反目,这之间的联系,他也是看得明明白白,总之一句话,这渴至小姐就是韩家多不得、少不得、谈不得、忘不得的存在。

五年没见了,李伯还好吗?夏渴至礼貌地问候,脸上平平静静的,语气也不温不火的。老管家是韩家的老人了,除却主子们,都管他叫李伯,当年夏渴至也是这么喊的。老管家一直是老爷子跟前的人,夏渴至并不是很熟络。

渴至小姐挂念了,这几年还算硬朗。

他在哪?冷冷的声音响起。

韩弋冷不防的开口,没有预兆,生生打断了老管家继续攀谈的念头,老管家明了,这少爷是怕自己会提到不该提及的事,怕会勾起渴至小姐的伤心事。少爷还是这么护着她,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仅一点也没改变,反而更是在意了,老管家别的本事没有,在韩家待了大半辈子,看人的本事如果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怪不得少爷会回来,怕是与这渴至小姐有关系吧。也是,也只有这个女孩能左右少爷,以前是,现在也是。也是难得,老爷子当年对渴至小姐不闻不问,连受害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她不仅不记恨,还劝回来了少爷,真是个少见的好女孩。老爷子一辈子识人甚多,怎么就没看出来呢,应该是关心则乱吧,毕竟关系到自己唯一的孙子。

老爷子在一楼的卧室。老管家弓着背走在前面领路,说着声音便哑了,已经大半个月没起过床了,整天半睡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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