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对质

翌日清晨，赵景怀在柴房里打坐，便看到舒明月带着护卫进来。他好整以暇的坐着，彷佛忘了自己已是阶下囚的事实。

舒明月也不为难他。她身上披着厚裘衣，坐在婆子为她准备的凳子上。赵景怀盘腿坐在地上，他面色如常。如果是一般的人，恐怕受不住这夜里的寒气。可赵景怀的脸上，不见一丝疲惫。沉淮安花了很多时间，都抓不到他，想来他是有些真本事的。如果赵景怀没有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付她，说不定就没有今日这一桩。

“你叫赵景怀？”舒明月问道。

赵景怀仍在闭目安神，没有回答舒明月。

“你既能夜闯将军府，便也应该想过，若事情败露，你和李宛儿会是什么下场。”见他不说话，舒明月便笑道。

“不如你来猜一猜，我会怎样对付李宛儿？”舒明月也不着急，她喝着丫头捧来的热茶，笑道。

“在下不知道夫人在说什么。”赵景怀睁开眼睛，看着舒明月，笑道。

“不急，我这里有一份南疆来的密信，要给你念一念吗？”舒明月举着手中的信，笑问道。

赵景怀眼里的光亮瞬间暗了下来。他可以有几副面孔，可如今宛儿在她手里，他便一点胜算都没有。

“你要如何？”沉默半晌，他问道。

“不如何，有几个问题要问你。”舒明月道。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让赵景怀三番四次对付她，只是为了让李宛儿在将军府好过？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他痴情，还是说他愚蠢。

“我所做之事，她并不知情，还请夫人莫要牵连无辜。”赵景怀道。

“她做没做过，我一查便知。倒是你，如今自身难保，还是多关心一下你自己吧。”舒明笑道。

“我自认从无害人之心，对李宛儿虽做不到厚待，但也从不为难她。但你三番四次陷害我，到底为哪般？”舒明月问道。她是真的好奇。雪地里他有机会杀她，却又不动手。祥福楼里，他一开始应该也没有想过要她的命，不然也不会跟她说那么多。

“她孤身一人在京城，没有娘家做依靠，若无丈夫疼爱，没有子女傍身，日子太过艰难。”赵景怀低声说道。

“所以你便想害了我？我死了，她便能当上正室夫人？”舒明月被这答桉给气笑了。她还以为一个能多次躲过沉淮安追捕的人，会有多高的智商。

“如果我说，我一开始并未想要夫人的性命，夫人可相信？”赵景怀问道。

“可你一开始想要的是坏我名节。你怂恿梁歪七等人抓我去当压寨夫人，这可比害人性命下作多了。”舒明月冷笑道。若不是她逃了出来，如今可能就会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赵景怀沉默不语。她说对了。他当时虽然不想害她性命，但确实也是打着破坏她和沉淮安的感情去的。试问任何一个男人，在知道自己的夫人被劫匪劫去当压寨夫人后，还能忍得下这种侮辱的。他虽然知道以沉淮安的能力，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但他当时确实是想离间他们，想恶心沉淮安。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夫人要杀要剐，在下悉听尊便。只是宛儿并不知情，求夫人放过她。”赵景怀没有为自己辩解，因为舒明月说的都是事实。

“那多没意思，我要你的命做什么？”舒明月笑道。她在现代接受十几年的文化教育，取人性命这种事，她做不出来。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置赵景怀，但吓一吓他，让他不好过，她是可以做到的。

“你说，你对我做的事，我让宛儿妹妹也经历一遍，如何？”舒明月看着赵景怀，笑道。

赵景怀一惊。她要对付宛儿，她怎么能？！

“没想到夫人竟是这般心胸狭隘之人。她没有害过你，也并未对你构成威胁，你何必为难一个没有母族庇护的弱女子。”赵景怀冷笑道。是他高估她了。

舒明月被他的话气笑了。只允许他害人，就不允许别人反击？

“你杀我时，可有想过我也是个弱女子呢？你害我时，是为了她得利。我如今只不过让她体验一回，你就急眼了。你这未免也太双标了。”舒明月摇摇头。她一生气，把现代网络词汇都用上了。

“有什么冲我来就是，何必牵扯无辜。”赵景怀被她说的老脸一红，心知自己理亏，也不辩解。

李宛儿一大早趁着婆子换班的时间，偷偷熘出了水月轩。昨晚她被婆子拘在厢房，听说舒明月派人在水月轩抓了闯进来的贼人，她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安。半夜闯进来，还熟练的去她房里，不是怀表哥是谁。她如今只能去求沉淮安。顺便打听一下昨晚抓的贼人到底是谁。

她带着彩云出了水月轩，看到有小丫头往后院去，便让彩云上前去问话。

“我听闻那贼人长得很是俊俏。”那小丫头是个年纪小的，便把她早上听到的当八卦说了出来。

“胡说，贼人都是贼眉鼠眼的，哪有长得俊俏的贼人。”彩云笑道。

“是真的！我听今早去送早膳的姐姐说的。夫人还叫那人赵公子呢，想来不是一般的贼。”那小丫头见自己的话被怀疑，不服气的说道。

“好好，是个俊俏的贼。”彩云也不争辩，忙笑着附和道。

那小丫头这才满意的笑着离开。她也要去柴房里看看。

彩云送走了小丫头，回头便看到李宛儿从花丛里走了出来。想来刚才小丫头的话，她已经听到了。

“我要去找将军。”李宛儿快步朝飞鸿苑去。无论如何，她都要求一求将军，放了表哥。她还不知道赵景怀做的那些事，她以为舒明月是为了排挤打压她，才这么针对赵景怀的。她与赵景怀青梅竹马，在她眼里，赵景怀是如她哥哥一般的存在。

沉淮安昨晚下半夜才从皇宫回来。一大早，将军府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他从沉大口中得知，昨晚舒明月的人已经抓了赵景怀。他正想要去柴房会一会赵景怀，便听到福贵来报说有一位姓李的公子找他。

他没想到，找他的人会是李玄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