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傅云深和宁谭的婚礼上很多人见到她都只是匆匆一面,后来的任何晚会,傅云深几乎都不带她去。
而唯一一次的公开便是去年那场慈善晚宴。
他用协议离婚的说法结束了两个人的关系。
宁谭不在意是假的。
她也要面子,她也要自尊。
京北金融圈子或者豪商们多少都会对她在背后高谈阔论。
宁怀真死了。
宁家成为了傅氏的囊中之物。
她又不是个做主的。
人人都想着看她的笑话。
过去的大学同学对她更是嗤之以鼻。
唐镜今日跟着许南川一起,位置就排在周雅的前面。
周雅有些不忿,她最讨厌这个卖笑的女明星,却忘了自己不过是周家分支里的一个私生女。
“好手段,光靠着一张脸就能卖到不菲的身价。”她语气轻蔑的诋毁宁谭。
声音不小,足够周围的人听见。
宁谭站在台上为大家大方流利的介绍第一件拍品,随后又用英语论述了一遍。
如果宁谭听见大概也就笑一笑,不值得为这样的人说什么。
但唐镜的性格从小到大都一个样。
在她心里骂宁谭就等于骂自己。
骂自己的人,不管怎么样都该回骂。
对方是谁都不行,更何况是周雅这种嘴贱的人。
“有些人吃不到葡萄说普通酸,还妄想一跃龙门攀高枝,也不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听到唐镜的话,周雅砰的一声踹了她的椅子。
周笙曲远远的看过来,只那么瞥了一眼,周雅顿时不敢动。
在整个周家,她最怕的就是堂哥周笙曲。
唐镜知道是周笙曲在警告周雅,但她仍然不留情面,连着周家一起又怼了两句。
周雅的朋友许清然有些看不过去,她刚要说话,坐在她旁边的许思林轻轻咳了一声。
许清然是个私生女,她不敢得罪许思林。
倒是许南川彷佛这件事就是个小插曲,他握了握唐镜的手示意别生气。
许南川是许思林的大哥,唐家有意想巴结许家。
唐镜本人没那个意思,她对许思林是纯粹的好感。
在这个小圈子里,除了沉玉容是个心狠手辣背景强势的,许南川就是另一种存在。
沉玉容站在一旁等着宁谭。
宁谭已经将刚才的骚动都收在了眼里,但是脸上仍旧风轻云澹。
她没想过沉玉容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但是对方既然给了,她也不矫情。
一直到拍卖会结束,傅云深都没有出现。
离场的时候宁谭坐在车子里等沉玉容,刚才他碰见了一个朋友。
上车的时候宁谭好奇的问:“你和许南川很熟吗?”
沉玉容示意司机开车。
“在国外一起上过课。”
“那应该很熟悉吧,他年纪不小了为什么没有女朋友。”
沉玉容听见这话有些吃醋,他冷着脸转过去不回答。
宁谭顿时明白他的意思,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这一摸,倒是沉玉容不好意思了,他红着耳垂立即抓住她的手,声音很闷:“干什么?摸小狗?”
“给你顺顺毛,看你这会有些不开心。”宁谭开心的笑着。
“你快说呀。”她想着替唐镜问问。
“感情的事情我们互相都没说过,只是听他提过那么一两句吧,好像之前谈过一次,但因为常年异地分开了,女方已经结婚有孩子。”
宁谭点头:“可是他对唐镜呢?”
沉玉容知道她在乎这个朋友:“我明白你的意思,改日我替你问问。”
“好。”
两个人没有回京南。
这会散场都已经是晚上了。
沉玉容带着她去一家餐厅吃饭。
本来没什么,只是吃完饭离开的时候宁谭想去一趟洗手间。
出来的路上她碰见了一个背影很熟悉。
跟上去的时候才发现是周笙云和白情。
只是她觉得奇怪。
现在白情全然没有当初那种颓然、破碎的感觉。
现在的白情就像是被人滋养一样,最关键的。
她的手几乎没有一刻离开过周笙云。
而对方也是有种关爱的意思。
宁谭站在那看了很久。
沉玉容走过来找她,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的时候眼神很冷。
“走吧,别看了。”他拉着她的手离开餐厅。
回公寓的路上,宁谭忍不住的说:“为什么我感觉白情和以前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沉玉容手里正在看手下发来的资料,没怎么在意她的话。
宁谭见他没什么兴趣,只好打住了话题。
空气凝固,沉玉容抬起头见她惆怅的盯着窗外:“怎么?生气了?”
宁谭回过头:“没有,我就是觉得你在忙。”
“白情的事情你倒是很上心,”他话里有几分责怪和埋怨。
大概是白情一个外人她都在意,可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没有解通。
听到他的提醒,宁谭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肩上拍下去。
还没离婚,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傅云深那边你有什么打算?”沉玉容问她。
宁谭挑眉,撇了撇嘴,她不想说。
这一次来到公寓,她发现了一些新的变化。
比如客厅增加了抱枕,还有毛绒的女士拖鞋,以及餐厅和冰箱全部都备上了不少的东西。
“我上次在卫生间看见了女士的一些洗漱用品,难道不是因为有人来过?”她一边换鞋一边询问。
沉玉容犹豫一下说:“忘了。”
这是实实在在的借口。
宁谭没继续追问,以前的事情,没必要去抓着。
晚上宁谭没睡着,她一个人窝在客厅看无声电影。
为什么看无声,因为吵醒沉玉容,她就更睡不着了。
谁知道两点多的时候她眯着眼睛躺在了沙发里。
沉玉容其实没睡觉,他知道,但是又怕她觉得不好意思面对。
夜里的时候人的思绪不稳定。
他出来的一看,宁谭已经困了。
从卧室里将毯子抱出来给她盖上。
睡着的时候,她很乖。
眉眼都带着舒展。
宁谭又做梦了。
这一次,她梦见更加清晰的过去。
是因为真相已经就在眼前了吗。
她重复的站在那条街道上。
她需要跑过去拦住那个人。
可是她跑不过去。
“不要。”
“不要。”
宁谭睡梦里一把拉住了一只手。
沉玉容见她突然冒冷汗就知道可能是做了噩梦。
他握着,轻声的拍了拍她:“别怕,我在这,我在这。”
宁谭眼角落泪,她想出声,可是她说不出话来。
许久,沉玉容低下声的时候听见她口里念了两个字:“谭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