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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嘉颜找不着陈潮了。
电话打不通, 发消息收不复，苗嘉颜除了重复地给他打电话，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在陈奶奶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慌乱和措, 陈奶奶看着很心疼。
“这几天我就看你们俩不对劲儿，我天天看看这看看那，也不好问你们。”陈奶奶拍拍他后背，把乱了的一绺头发给捋顺了，“四点就走了, 我问去哪儿, 说去学校。”
苗嘉颜脸都白了, 他茫然地看着陈奶奶，突然间像是不知道应该做点什么。
陈奶奶最初嘴上说着不意，可后来这么长间心里那早就接受了，这会儿看着苗嘉颜白着张脸蒙蒙地站在这儿，心里可难受了。
“小潮那脾气和他爷他爸都一样, 死犟。”陈奶奶小声和他说话, 不让陈爷爷听见。
后面陈奶奶又说了什么苗嘉颜就不知道了，甚至不知道陈奶奶还说没说话。他在陈家院子门口站了好半天, 心都空了。
这是苗嘉颜少有的几次找不着陈潮, 这年里陈潮来不会让他找不着。忙起来顾不上机是难免的，有忙饭都顾不上吃，可两人不在一块儿这么年, 陈潮几乎没因为这让苗嘉颜担心过。
每天苗嘉颜叫他起床，陈潮醒了先嘟嘟囔囔把当天程说一遍，跟汇报工作一样。有说的就有认真听的，边听边“嗯嗯”地配合。陈潮室友有一次听见了，说他啰嗦。
陈潮就笑着说：“怕我老婆找不着我。”
室友很语地说：“人那边都快睡了谁找你。”
陈潮当看了眼视频里的苗嘉颜, 逗他：“那谁知道了，说不准半夜睡醒了想找我。”
就连半夜睡醒突然想找陈潮都怕他找不着，像这样没提前说就直接走了，甚至连消息都没发一，这是头一。
苗嘉颜不敢想他底是怎么想的。
昨晚陈潮提了“分开”。
陈潮东西就那么，来一背包就足够了，一包就能把他所有东西都带走。
他本来就不属这儿。
“打不通。”姜寻挂断电话，摊给苗嘉颜看。
苗嘉颜坐在小凳子上发呆，胳膊搭在膝盖上，整人缩在那儿，一小团。
“你怎么惹他了？”姜寻蹲在旁边问。
苗嘉颜眨了眨眼，没话可说。
“这是真气着了，要不他不可能走，都来了。”姜寻没看他俩闹过这程度的别扭，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也有点儿蒙，“真去了？”
苗嘉颜摇头，他不知道。
“他机票不没候吗？”姜寻问。
苗嘉颜还是摇头。
姜寻看了他一会儿，说 ：“等着吧，说不定在飞机上了 。”
姜寻今天本来是带人过来拍点东西，他也正好过来看看苗奶奶。结果一来就见苗嘉颜这状态，整人跟抽空了似的。
花棚里不冷，可苗嘉颜看着还是像冷一样，裹着一陈潮穿过的牛仔外套，把自己关在里面。
他满脑子都是陈潮。
他们这儿飞去没有直达的飞机，陈潮每次先飞首尔转机，在首尔机场的候他会给苗嘉颜打电话，每次了首尔都是他最黏人的候。刚分开总是最难受，基本上一路上心都沉着，地方了赶紧给苗嘉颜打电话听他哄。
就算陈潮真的改签了，他现在应该也已经首尔了 。可他电话还是打不通，消息一条都没。
苗嘉颜第一次知道，原来长间找不着人是这感受。
他突然想奶奶刚发病的那几天，他也是这样不接电话，陈潮联系不上他。
苗嘉颜用外套把自己裹起来，鼻息间都还是陈潮惯用的沐浴液味道，还是苗嘉颜给他买的，觉这股温和又清冽的味道很适合他。
心口空发疼，没着落。
他不是不能接受陈潮走，如果陈潮的机票就在今天 ，苗嘉颜对他的离开是有心理准备的话，他会是容的。
可像今天这样带着情绪决绝的离开，让苗嘉颜觉自己被放弃了。
觉自己好像要失去他了。
苗建和小姑一家来看奶奶，苗家儿女都是真心意的孝顺，他们一有间就来。小姑在厨房做饭，苗建跟苗奶奶说话，苗嘉颜坐在院子的小石桌前发呆。
陈奶奶门口路过，往里面看了一眼，见苗嘉颜上虚握着机发愣，脸色还跟早上一样白。
陈奶奶叹着气去，见了陈爷爷一拳头捶在他后背上，虽然没使什么劲儿。陈爷爷正端着保温杯吸溜着喝茶呢，让陈奶奶给 捶没头没脑。
“打我干啥？”
“你们老陈家那破脾气，真烦人。”陈奶奶用胳膊肘把陈爷爷推开，“让开，挡着我了！”
“我有脾气？”陈爷爷都笑了，“我老陈头儿脾气最好，我少年没朝你发过脾气了？”
陈奶奶说 ：“你年轻候 还少发了？”
“那不是年轻啊？”陈爷爷拧上杯盖，把杯子放在一边，“年轻人谁还没点儿脾气。再说年轻那候吵架也好生气也好，那都是有原因，我不跟你解决问题？”
“你总有理。”陈奶奶才是脾气最好的那，年轻那会儿每次他们俩生气了，陈奶奶都做点好吃的菜，再笑滋滋地去挎陈爷爷的胳膊，声地哄他。
两人互相照应彼此体贴地过了这么一辈子，是件幸运也很难的事儿。
陈爷爷踱步过来 ，矮下肩膀轻轻撞撞陈奶奶后背，陈奶奶头看他，陈爷爷跟她使眼神儿，陈奶奶笑着说他烦人。
苗嘉颜今天不对劲儿，连苗奶奶都看来。
他今天一直没怎么说话，失魂落魄的。苗奶奶现在可能别人的情绪已经感应不了，她数候都是安静的，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只是对苗嘉颜的情绪还是很敏感。
她悄悄走苗嘉颜这儿，摸摸他的。苗嘉颜过神看她，苗奶奶问：“怎么啦？”
苗嘉颜抱着奶奶，仰着脸说：“奶奶别丢下我。”
“不丢，”苗奶奶一下一下慢慢地顺着他的头发，温柔地说 ，“不丢下你。”
苗建和小姑在 ，姜寻没待，忙完就市里了。
走前过来跟苗嘉颜说了声 ，苗嘉颜说：“好的，哥。”
“我联系上潮了告诉你。”姜寻说。
“嗯，”苗嘉颜点点头，说，“好的。”
“你这两天别忘了拍点儿东西发，几天没发了？长草了。”姜寻提醒他，“让他们随便拍点儿就。”
苗嘉颜还是点头：“好。”
姜寻看他这样也知道估计是白说 ，心思都没在这儿，只知道机械地答应。
姜寻最知道陈潮对苗嘉颜 来说意味着 什么。他拍拍苗嘉颜胳膊，说：“没事儿，头好好说。”
苗嘉颜现在巴不能和陈潮好好说，可他说不着。
他昨天想了很，今天也一直在想，他有点儿恨自己不会说。如果昨晚他能表达一的话，说不定陈潮就不会走了。
苗嘉颜低着头，慢慢在机上敲一句。话敲来在聊天框里停留好半天，苗嘉颜把机放在一边，看着那句话。后来食指在发送键上轻轻一敲，发了过去。
—潮哥，你能不能别放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