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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
所以，想要杜绝贾贺的事重演，从目前来说，连坐制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连坐制，只是借鉴。”容铮叩手轻轻敲一敲桌几，提点她道，“青阳不妨想一想，与青州郡相邻的、受牵连的十余个州郡有什么关联点？”
顾青阳从桌几下面的小抽屉中拿出青州郡的资料。
资料是来永安郡时，她让钱钟暗中收集的。
关联点……
顾青阳将目光当先放在十余州郡潜逃的郡守身上。
片刻后，她抬头，双眼微微发亮，“此次受牵连的总共有十二个州郡，包括青州郡在内，有四个是朱太傅的门生，还有三个与朱太傅多少有些干系。所以，杜绝青州郡的情况再次发生，只需杜绝亲近之人相邻而任即可。”
容铮眼底划过赞赏之色，“财帛动人心，你说的，只能避之一时。就以此次青州郡为例，十二个州郡的郡守一夜潜逃，至今尚未寻出其踪影，追其原因，也只有一个。在他们勾结贪墨灾银之初，便已经料到了有今日之事，所以早就做好了重重的部署。”
顾青阳看着手中资料，拧眉细思。
容铮品着茶，静守着不去打扰。
过了许久，顾青阳才抬起头，“三年或是五年一换，再加连坐。”
容铮笑了。
给她添好茶，夸赞道：“幸青阳不是男儿身。”
“五年的时间太长，三年刚刚好。”顾青阳并未被他的夸赞迷惑心神，又思索片刻，她接着补充道，“连坐制、三年轮换制之外，还得让监察御史勤巡勤查。发现贪墨舞弊，便立即严查严审。”
“你说的很好，但我却不建议。”容铮道。
这次，轮到顾青阳笑了，“我知道皇上不会同意。不过他同不同意那是他的事，与我何干？”
“不，与你有干。”容铮戏谑，“青阳别忘了，你纨绔跋扈、不学无术的名声。”
顾青阳挑起眉梢一侧，似笑非笑道：“铮世子莫不是忘了，你曾教导过我课业，如今你我又同处永安郡。到时皇上问起来，我大可将之推到你的身上。”
“你说的有理。”容铮眼底划过细碎的笑意，“为了你能进甲班，我便作一次牺牲。”
“那是你的荣幸。”顾青阳轻哼。
问题解决了，顾青阳轻松不少。喝了几口茶，润住干涸的嗓子后，她随意的问道，“这道策问题，是谁出的？”
“国子监出题，吏部监察。”容铮道。
顾青阳抬眼看向他。
容铮确认道：“题的确是国子监出的，也通过了吏部的监察。不过，最后能不能定下来，还得看皇上的决定。”
“国子监祭酒伍学森伍大人的嫡长孙伍玮欢，所娶夫人乃是吏部尚书赵长进赵大人的嫡长孙女。”顾青阳看着他的双眼，缓缓说道，“赵老夫人和英亲侯府的苏老夫人是嫡亲的姐妹，两人关系素来亲厚，两府之间的走动也十分频繁。伍大人为人虽中正，但私底下与英亲侯及赵大人的关系都不错。”
“他是晋王的人。”容铮说出她要问的答案。
顾青阳眉眼微动，“如此说来，策问出此题，是晋王的意思？”
“差不多。”
顾青阳轻声一笑，“看来朱太傅想要从天牢里出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
“所以，入学考核的时候，青阳一定要好好的作答，争取让朱太傅多在天牢里住一些时日。”容铮莞尔笑道。
顾青阳瞥他一眼，这还需要他说吗？
夜色渐深，顾青阳却毫无困意。特别是想到这次入学考核的策问一题，乃是容璋的意思，便更无睡意。
伸手出窗，接了一把夜色后，她偏头看向院中央的玉梅。
经一场雨，玉梅花开得越发灿烂夺目了。
细细赏了片刻，顾青阳回头，“谢二爷几个，明日也要同我们一道押往京城？”
“不用。”容铮浅声道，“我同你们一起回京，行意留下来押送他们。”
让谢行意押送？
顾青阳啧了一声后，又偏过头，继续看起院中的玉梅花。明日就要回京了，来永安郡十余日，她似乎都没有逛过永安郡城。指尖微蜷，轻敲了几下窗棂，“沈家大公子可有到郡守府找过你？”
忆起沈明诚狂热的眼神，容铮面色不是特别好，“找过了。”
“找你说了什么？”想起沈明诚对他的疯狂推崇，顾青阳忍不住打趣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旁人如此夸赞你呢。”
“回京之后，青阳多到街上走走，便能听到很多夸赞我的话。”
顾青阳：……
顾青阳很想问他，是如何做到这般不要脸的，话还没有出口，便看到了提着食盒漫步而来的谢行意。
“就知道你还没睡。”谢行意道了一句后，快步进屋，却在看到容铮时，脚步微微顿住。
只是片刻。
他如常的走过来，扫一眼桌几上的点心，低笑出声，“看来，是我来迟了一步。”
将食盒顺势递向青霜，吩咐道：“这些留着给她明日吃吧。”
在容铮左手侧坐下，未等两人问，谢行意便从袖中拿出两页纸，递向顾青阳，“早知晓铮世子会来，我也就不走这一趟了。”
顾青阳接过纸，打开看了两眼。
这次入学考核的一些重点、难点以及关于青州郡的策问题。所列，与容铮如出一辙，不过，比起容铮只列题，他连答案都写上了。
不动声色的将纸收好，顾青阳莞尔道谢，“多谢谢二哥了。”
“我也是给长锦罗列之时，顺带多给你写了一份。”谢行意笑道。
容铮掀眼，“入学考核的重点？”
“嗯，自从安平郡主拿了镇北王从靖州郡带回来的野马作赌注，五妹便较上了劲。昨日收到母亲送来的信，说是她近几日已经刻苦到每晚只睡两个时辰，人都清瘦了一圈，还谁劝都不听。”谢行意颇是无奈的揉了揉额头，“往日要她学习，比要她命还要困难，如今倒是爱学习了，却又于心不忍。”
“还只有最后几日了。”谢长锦上一世的遭遇，容铮也是知道的，目光在顾青阳鼓鼓囊囊的衣袖中落了一落，他慢声提醒道，“让你母亲多陪陪谢五小姐。”
谢行意神色颇是微妙的看一眼他，过了半晌，方才应道：“好。”
“明日回京路途中，可能不会停下来留宿。趁着还有两个时辰天亮，你且好好歇息片刻。”时辰不早，又说了会儿平常话后，容铮搁下茶杯起身，同谢行意一道离开了。
目送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顾青阳问了青霜几句准备情况后，便上床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