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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霜抬眼看向她。
顾青阳道：“人人都说周大人大公无私，爱民如子。刘公子的爹娘死了，他却查不出凶手徐公子。刘公子一句不追究，他便当真任由杀人凶手徐公子逍遥法外，甚至继续大闹静元寺。青霜，你可听说过这样爱民如子的好官？”
青霜摇头，“奴婢没有听说过。”
“罢了，”指尖轻轻敲一敲扶手，顾青阳吩咐，“让人打热水来吧。”
热水打来，顾青阳沐过浴，稍稍歇息片刻后，便起身去了吴氏屋中。吴氏没在，在她沐浴之时，去了锦墨院。顾青阳在院中站了一会儿，便回屋睡下了。
“安平郡主果然让人到锦墨院中，问了大姐。”谢二夫人的汀兰院中，听完婢女珠儿的禀报后，谢静言笑道，“原本我还担心安平郡主谁都不告诉，便自作主张的让人去查了呢。看来，是我多虑了。”
“你没有多虑。”谢静宁歪在椅子中，由着婢女云苓给她揉着肩膀，“大姐还在锦墨院中没有离开呢，她要反驳，安平郡主自然是信她多过信我们。”
“我倒希望她反驳，这样才有意思呢。”谢静言向珠儿招手，“你也来给我揉揉肩膀。”
“母亲，大哥、二哥还没有回来吗？”闭眼享受了会儿，谢静言睁眼看向还在对账的谢二夫人。
谢氏后宅的中馈，一直都掌握在谢老夫人手中。也就谢二夫人是谢老夫人的侄女，且生了谢大公子和谢二公子，才分得了三分权利。对完一本账，谢二夫人站起来，活动了活动身子后，又继续对账。边对边道，“还在书院吧。”
“都这么晚了。”谢静言偏头看一眼外边漆黑的天色，挥手让屋中的婢女都退下后，不满道：“祖母那边到底是如何打算的？大哥都二十了，二哥也已经十九，寻常人家这年纪早就娶亲当家了，祖母却一直拖着大哥、二哥。祖父也是，怎么都不帮着劝劝祖母？”
她的大哥、二哥，本是这永安郡城里最矜贵的公子哥，如今却只能在净慈书院里做教书先生，此事不知被多少人背后里笑话过了。
谢二夫人放下手中的账册，透过大开的窗户望向院中某处，半晌，方道：“此事，无须你们操心。”
谢氏无论是底蕴，还是人丁，都很殷荣。每一次家主之争，都不亚于皇位的争夺。当年姑母嫁进来，一连生了七个儿子才压住其余几房，助姑父夺得家主之位。她们丁家，只是小门小户，姑母能嫁进来，全凭好运气救了落难的姑父一命。而她能嫁进来，则全是靠身为谢老夫人的姑母。
谢二夫人也知道，姑母一心想要扶持丁家，所以姜氏嫁到谢府多年，才会无子。也所以，她的两个儿子这么大年纪还没有娶亲，是因谢老夫人一心想要透过谢三爷，攀一门京城的亲事，再借此助他们二房，夺下家主之位。
只是谢三爷一向与大房亲近，在知悉了谢老夫人的打算后，明面上应承着此事，暗地里却一直没见动作。她不是没有劝过姑母，只是姑母……
“大姐都定亲了。”谢静宁撇嘴。
这几日，她们每次出门，都有人问她们大哥二哥的事，她们都被问得烦了。三叔也是，都是一家人，心却偏到了天边去！
“夫人，二爷回来了。”守在门口的嬷嬷提醒。
“父亲回来了。”谢静言、谢静宁立即收起不满，起身迎了出去。两人一手抱着谢二爷的一只胳膊，“父亲又喝酒了？”
“喝得不多！”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谢二爷眉眼都跟着柔和了许多。进到屋中，喝了杯茶，看向还在对账的谢二夫人，谢二爷问道：“不是听说镇北王府的顾二夫人和安平郡主已经到了吗？母亲没有开宴为她们接风洗尘吗？”
“祖母怜惜顾二夫人和安平郡主一路劳累，将宴席挪到明日去了。”谢静言吩咐完下人送上来醒酒茶给谢二爷后，又跟谢静宁一起站到身后，给他揉起肩膀来，“母亲，明日我们要去沈家赏花，安平郡主也答应一同前去了。所以得提醒大伯母，将宴席安排到晚上。”
“母亲将宴席交给大嫂操办了？”谢二爷惊讶。
“自然是要给她的。”谢二夫人道，“顾二夫人将过聘礼都送来了，镇北王府和谢氏的这门亲事，也算是彻底定下了。大嫂有再多的不是，这点脸面，总是要该的。”
谢二爷冷笑，“就怕她上不得台面，闹出什么笑话来。”
“闹了才好呢。”谢二夫人不以为然道，“最好闹大些，闹到让顾二夫人后悔定下这门亲事，更好。”
“若是镇北王府再取消亲事，那就好看了。”谢静宁笑着说道。
谢静言摇摇头，“过聘礼都送来了，想要退亲，是不大可能了。”
“退亲不可能，换亲总是可以的。是不是，父亲？”谢静宁弯着眉眼问。
谢二爷哈哈一笑，未置可否。
……
“二婶。”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洗漱过后，顾青阳先到锦墨院去看望了顾云初，回来碰到正要去锦墨院的吴氏，顾青阳停下脚步，“一会儿我要跟谢三小姐、谢四小姐去赏花宴，午时当该回不来。”
“你多带两个人去。”吴氏道。
“我知道的。”顾青阳让青霜守到远处，她叹一口气，低声道，“二婶，谢氏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大哥既然已经与谢大小姐定了亲，便算是我镇北王府的人了。不管今日或者之后，谢氏里的人说什么，都请二婶一定要维护谢大小姐。”
吴氏点头，“你不说，我也知道的。”
“我知道二婶知道。只是……”顾青阳目光微微一凛，“我怕谢氏的人不知道。”
上前两步，顾青阳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二婶，谢二夫人是谢老夫人嫡亲的侄女。”
一句话，便让吴氏变了脸色。
顾青阳继续道：“谢大夫人比谢二夫人早入谢府五年，却只有谢大小姐一个子女，还比二房所出的谢大公子、谢二公子要小足足四五岁，这实在是不太符合常理。而且谢大公子今年已经二十岁，谢二公子也已经十九，两人还未成亲就罢了，连亲事都还没有，这同样不符合常理。所以我们在永安郡这些时日，不仅仅是要维护好谢大小姐，还要警惕谢老太爷和谢老夫人。”
“安平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