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暗涌 三节

在白府的另一边，白城主召集了自己的几个亲信，坐在他的寝殿里商议如何对付帝女这个烫手山药。

白城主紧张地说：“看帝女现在这个架势，皇位她是势在必得了。咱们现在切不可有懈怠，也不能表现得太过于殷勤。你们知道这件事情的轻重，所以我就全权交给你们的家人子处理，知道了吗？”

这时，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颤巍巍地说：“城主大人，咱们现在不必太心焦。毕竟帝女现在也只是口头上逼问逼问咱们的态度，如果现在就成了惊弓之鸟，反倒是会露出破绽来了。”

白城主和坐在另一侧的一个中年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白城主的眼神里满是无奈。他挥挥手，遣散了面前的家臣，说：“老戴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和边官家说说怎么安排城门口的守卫。”

那个老人身边的仆从立刻把他搀扶了起来，带出了寝殿。

白城主无奈地说：“边译，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边译上前，压低了嗓子说：“大人您心里其实也有数，帝女这回来造访，就是为了拉拢咱们白泽城。而且还带着降星这个危险人物随侍，看来是准备好了在咱们白泽城动手了……”

白城主脸色铁青，问：“你倒是不觉得帝女只是来试探我们的口风？”

边译镇静地说：“您也看到了，帝女身上的衣裳用金线绣了龙纹上去，看来只要咱们这儿一出事儿，她就会立刻让降星肃清咱们城里的叛党。等到事儿都了解了，他就能顺顺利利以皇帝自居，对白泽城吆五喝六了。”

白城主想了想，说：“那么，‘叛党’又是指谁呢？”

边译回答：“谁在这个时候挡着帝女登临帝位，谁就会是乱党。”

“包括凌星？”

“包括凌星。”

“包括咱们？”

“包括咱们。”

白城主倒吸了一口冷气，说：“总之，在凌星到来之前，咱们白泽城现在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对付帝女。等到凌星也到了，咱们就让城里的人避避风头。然后先看看降星和凌星如何鹬蚌相争，咱们再全身而退。”

“或者……”

边译看了看白城主，说：“或者，咱们在这次的鹬蚌相争中，想办法得到点儿好处。”

“说下去。”

边译说：“小人早就听说，城外那个景家药馆，最近可是进了不少的药材。景家药馆向来消息灵通，他们进这么多药，看来是早就知道了咱们白泽城里会有大动作。咱们不妨在此时卖个人情给景家，大大方方地让他们把药材送进来，一来，就算真的出事儿了，咱们白泽城也有个保障。二来，景家赚得盆满钵满了，也会记得咱们的好，出了事儿，肯定会想办法保住咱们。”

“权筝和权笙身上也流着他们景家的血，他们不可能见死不救……”

“可是大人——”

“她们姓白啊！”

边译眼神冷峻地看着白城主，说：“您要想，当年潘家落败，景家为了能在夏家麾下有一席之地，可是毫不犹豫就把当时的家主栽赃成了罪魁祸首，背着通敌叛国的罪名，给送去了元初城活活烧死在了太白宫前的空地儿上。那撕心裂肺的叫声，咱们可都是听过的啊。”

白城主攥紧了拳头，说：“照你这么说，景懿那个老狐狸是不可能让紫凰城对咱们伸出援手的？”

“您看看景穆和景瑭这两个次孙的地位就知道了，”边译分析道：“景睿是长子长孙，从生下来就没被带出过紫凰城。就是因为景懿这个老狐狸最注重身份。当初选择了景璀这个昏懦无用的长子作为城主，就是为了东窗事发的时候，能随随便便就把他送去元初城烧死。”

“所以，他现在对景睿这个长孙这么看中……”

“就是因为景睿这个长孙脾气暴虐，性格怪癖。看似威风凛凛，实则就是个方便操控的纸老虎。”边译说：“如果真的凌星和降星开始为各自的主子争夺皇位，那么紫凰城肯定会率先开始站队。他们支持了其中一方，那么那一方十有八九就是天启国新的主人了。即使出现了当初夏家那样，攥住最后一点点机会，绝地翻盘。那么也能迅速把景睿这个替死鬼推出去，从而保住他们家族对紫凰城的统御。”

“所以，景懿看中的就是景睿没有脑子，一边让景睿当替死鬼，一边继续控制紫凰城？”

边译说：“您和景穆已经打了不少交道了，您也知道，他才是真正继承了景懿的大智慧的人物。景懿不可能让景穆对紫凰城指手画脚的，起码在景睿还没被利用完，景懿自己还没有老死前，景穆是不可能成为紫凰城名义上的城主的。”

白城主头疼地叹了口气，说：“总之，景家一旦掺和进来，那么就又成了三足鼎立的情况了……按照这个局势来看，支援景家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允星。”

边译问道：“您为什么这么猜测。”

白城主分析道：“允星本来就是用来牵制凌星和降星的，霸隆城自己的麻烦都还没搞清楚，没有心精力气来对付这种三足鼎立的局面。金麟城是出了名的墙头草，临时倒戈的事情数不胜数，允星不可能信任金麟城。咱们的实力被琉璃国耗得成了五座城里最薄弱的，不可能轻举妄动。”

“所以，允星只会去依靠老谋深算的景懿，利用他们家的势力，来让凌星和降星不敢贸然行动。”边译想了想，说：“虽然这么想很合情合理，但是您怎么会突然想起允星这个深不可测的人会站队呢？”

白城主说：“允星是从来不会突然造访的。他从来只会在最合适的时间，去最合适的地点，见最合适的人。首先，景家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这不是靠审时度势能想到的。这肯定是占星卜命的结果。所以我有理由相信，允星来到白泽城，就是为了暗示我，他和景家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