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兄何其多

第五天，小鱼终于接到了顾尘打来的电话，她犹豫地问：“顾尘师哥，是家里……家里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奶奶做了一个小手术，在医院照顾了几天。”顾尘回答。

“手术？严重吗？”小鱼惊问。

“不严重，白内障，手术做完就好了。”

“那就好。”小鱼松了一口气，手术成功就好。

顾尘接着说：“上次答应请你们吃饭的，今天晚上你们有时间吗？”

小鱼见顾尘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件事，心里也有些感动，可她又有些担心：“顾尘师哥，你在医院辛苦了这么几天，你先回家休息吧，真的不用这么着急。”

“我没事，那就说好今天了，到时我也不开车，我们一起从学校出发。”电话那头的顾尘很坚持，小鱼也不好推辞。

一行人很开心地坐地铁去往目的地。七人队伍很自然地就成了三个阵营，小鱼和顾尘，橙子和传奇，剩下一姐、薇薇和大鸟。

路上，小鱼问起奶奶的手术，顾尘给她说了由于父母一直忙于生意，自己从小基本是奶奶一手带大，和她的感情自然也十分深厚，所以这次虽然是小手术，但他也是全程陪同和护理。

小鱼感受到了顾尘对奶奶的敬爱和孝顺。

同时她也感受到橙子和传奇的异常表现，看着他们浅语窃笑，她有点没跟上节奏，两人这是……有情况？

目的地是一家庄园式酒店，很有格调和品味，不像一般酒店那样虽然富丽堂皇，却免不了俗气，这里光是园里的风景就让人流连了，更别说建筑物里的装修和阵设，知道“高大上”，可没想到能如此风雅得“高大上”。

小鱼心里暗赞着美。

包间里凉菜已经上了桌，还有醒好的红酒，顾尘笑着说：“今天除了小鱼，大家都喝点红酒。”

小鱼反对道：“我为什么不能喝？过年时我爸还让我陪他喝了红酒呢。”

“不行，未成年人喝什么酒。”顾尘拒绝得相当干脆。

小鱼心塞，怎么又是未成年人，这个梗要什么时候才能过？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希望自己可以快点满18岁。

这次橙子和薇薇没有忘了照像的事，“明枪暗箭”照了许多张。小鱼不好意思也像她们一样，只能用眼神暗示着一定要把自己和顾尘师哥框一起。

这次有了酒的催化作用，氛围更甚从前，大鸟甚至和一姐划起了蜜蜂拳。

小鱼看到顾尘和传奇离开了好久，有些担心他们会不会喝多了，赶紧跑了出去。

在洗手间门口看到了这两人，小鱼躲在门口准备待他们走过来吓他们一吓，这时听到顾尘在问：“你和橙子怎么回事？有意思？”

小鱼立刻竖起了耳朵。

传奇的声音传来了过来：“我觉得她挺好，我喜欢她。”

小鱼抿嘴一笑，橙子啊，橙子，想吃你的人出现了，一会儿得赶紧告诉她去。

紧接着又听到传奇的声音：“别光说我，你对小鱼呢？”

门后面的小鱼顿时心跳如战鼓擂，她明知在这儿偷听很不礼貌，可就是挪不动腿，她真的很想知道顾尘对她的感觉。

她看不到顾尘的脸，不知道他的表情，只听见他的声音：“可爱的小妹妹。”

声音入耳，心瞬间冰封了一样，难怪他一直叫自己小丫头，一直说自己是未成年人，原来他自始至终都把

自己当成小妹妹，所以自己瘦身成功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没有一点惊讶和欢喜，若只是妹妹，高矮胖瘦、美丽、丑陋又有什么关系。尽管是可爱，但是谁又愿意只当他的妹妹？

小鱼不敢再听下去，伤心、失望地离开了，包间里大鸟和一姐还划着拳，嘴里念叨着“两只小蜜蜂，飞在花丛中”，此刻她觉得这两只小蜜蜂都好像飞得很凄凉。

顾尘进来了，坐在了她的旁边，小鱼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顾尘师哥，有点晚了，我们回去吧。”在这种情况下，小鱼是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她担心自己控制不住眼泪涌出的冲动。

门外就有排队等候的出租车，四位女生坐上了车，顾尘提前付了车费，她们朝窗外挥着手，小鱼控制着声音，不想让它沾染上一点悲伤的味道：“几位师哥，那我们先走了。”

顾尘低下头来，对着坐在前座的小鱼说：“那你们先回学校，一会儿到了也不用等我们了，早点休息。”

出租车开走了，后座的三位女生依然兴奋着，欢声笑语间谁也没有注意到前排小鱼的沉默。

小鱼早早地洗漱完毕上了床，可是没有一点睡意，眼睛睁得老大，思绪却不知流向了何处。这许久以来她错误得以为顾尘或多或少是有点喜欢她的，尽管也不是很笃定，可心里就是那样期许着。想起之前自己的种种沾沾自喜，她就有些无地自容，其实并没有那样的水道渠成，也没有所谓的柳暗花明，一切竟然只是自己的误会而已。

说不伤心肯定是假的，小鱼思付着以后和顾尘的关系，即使这样她也舍不得离开，也许就是作为一个“可爱的小妹妹”继续呆在他身边吧，她不敢再企盼太多了。

清晨，小鱼听到窗外细密的雨点敲打着，她想，也许心灵的底部也需要这场春雨的降落，把扬起的尘土拍下、凝结。

橙子先发现了小鱼的低落，平时总是在宿舍里叽叽喳喳个不停，说着顾尘这个、那个，如今安静了好多，就连要传给她那晚的合影，都显得没那么热情。

甚至她听到小鱼以系里晚上有活动，拒绝了顾尘的相约，可后来她又一直呆在宿舍没出去后，橙子觉得事情不对了。

“小鱼，你怎么了？”橙子担心地问。

“我没事啊。”小鱼边看书边回答，她不想把这件事说出来，一是觉得丢人，二是因为橙子和传奇的关系，三是……其实她也说不清楚什么原因，就是想把这个秘密深埋心底。

“真没事？”橙子再次确认着，难道是两人吵架了，顾尘也不是那种会与人吵架的人啊，她是一头雾水。

“真没事。”小鱼笑了起来，她扬扬手里的一本小说，“好看的书，丢不开手了。”

橙子半信半疑，这理由好像牵强了一点，可既然她不愿意说，也不好强求。

那边顾尘也满腹疑虑放下了电话，没听小鱼说过系里有什么活动，况且大晚上的能有什么活动。

小鱼又在宿舍楼下看到了等她的昊南，她微笑着叫他：“昊南哥。”

昊南看向她：“我们去校园走走？”

小鱼没有拒绝，毕竟是老乡，还是有着特殊关系的老乡。

这时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周围很多双眼睛都刻意或不刻意地在他们身上停留和掠过。

昊南笑了起来：“你现在可算是华大的名人了，和你走一起都能得到这么多关注。”

小鱼：“没觉得这是多

好的事情，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读书而已，早知道就不去参加比赛了。”

昊南：“有才华怎能被埋没，你天生就是一个走哪儿就该闪光的人。”

小鱼暗付，昊南哥今天是专门来夸奖自己的，有点奇怪。

两人不紧不慢在路上走着，突然昊南停了下来，小鱼发现旁边没人了，转过身往后看去，昊南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小鱼，我喜欢你。”

小鱼有些惊愕，尽管她心里隐隐知道，不过她还是佩服昊南有说出来的勇气，至少比她勇敢。

昊南见她半天没反应，接着问：“把你吓到了？”

小鱼这是第一次有男生向她告白，有点慌张和无措，但她知道这些事情最好说清楚，拖泥带水才是伤人：“昊南哥，我当你哥哥一样，可好像不是……不是那种感情。”

“这没关系，我只是告诉你我的感情，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你明白我的心意就好。”昊南说完又开始往前走，小鱼也跟着他的步伐。

小鱼觉得世间事真的就是一部部喜剧，昊南喜欢她，她当他哥哥，她又喜欢顾尘，顾尘又当她妹妹。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三角关系，韩剧里也没有这么演过。

“昊南哥，谢谢你喜欢我，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我们之间只是兄妹的那种，不想欺骗你，我心里有喜欢的人了。”小鱼没有隐瞒，也不想隐瞒。

“是顾尘吗？”语气很平谈，没有波澜。

这下换小鱼停下脚步了：“有这么明显吗，你都看出来了？”

昊南笑了笑，小鱼心里“偶买噶”了一声，这样也能笑得出来，昊南哥的内心很强大啊，只听他说道：“我猜的，你们小女生应该喜欢他那样的，但是你们不合适。”

“我们怎么不合适了？”小鱼满脸都是不服气。

“他家的背景你没去了解过？家族企业、上市公司，你到时真愿意去当那个灰姑娘？以我对你家的了解，你父母是绝对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至于他的父母……我不了解，也不敢揣测。”昊南很有条理地帮她分析。

小鱼愣了愣，这些她都没有去认真考虑过，好像离她很遥远，可如果以后真要和顾尘在一起，又似乎是必须要面对的问题。不过，她马上又觉得好笑起来，一个只拿她当妹妹的人，她至于去考虑这些将来之事。

昊南又接着说：“所以哪怕你现在喜欢他，他也只是你虚无飘渺的梦境，终有一天你还是会醒，我就等着你梦醒的那天。你现在不喜欢我不打紧，把我当成哥哥也无所谓，我会陪在你身边，只要不把我推开就行。”

小鱼看着身边轻吐心声的昊南，真挚而深情，这一刻让人有些动容：“昊南哥，我……”，小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什么都不用说。”

“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喜欢，他也没对我有其他意思，所以你说的那些我估计也经历不到。”昊南的温情让小鱼不由自主地对他依赖起来，就好像一个在外受了委屈的小妹妹正在向哥哥倾述。

“不经历最好，我不想你受伤，所以以后不用再费力去躲我。”

被人道破那些小伎俩让小鱼脸一红，嘴上却不承认：“瞎说，我什么时候躲你了？”

昊南嘴角往上一弯：“傻子都看得出来。”

话说开以后，反而让两人的关系较以往更亲密了一些，小鱼心想，只不过又多了一个哥哥，唉，真爱难求，兄兄何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