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开摇摇欲坠的房门,一股异味瞬间扑面而来,
她彷佛没闻到似的,抬步走了进去。
见自家男人大白天的裹着衣裳躺在土炕上,睡的呼声大响。
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今日的水也没去打,他一个大老爷们儿,难不成还指望她一个妇道人家来回一两个时辰去打水吗?!
“睡~睡睡!天天就知道睡,你怎么不睡死过去可拉倒了,老娘也解脱了。”
林氏看他这个样子,顿时怒火攻心,随手拿起扫床的笤帚向他身上抽打过去。
“哎~哎幼~你个臭婆娘,干什么呢!”
林大孬被打的叽哇乱叫的,瞬间清醒。
睁开眼见是自己婆娘,顿时一脸怒气。
怒目圆睁的盯着林氏,若是她不给自己一个说法,就要上去揍她一顿的架势。
林氏却是不怕他,别看他长的虎背熊腰的,看着壮硕。
其实身子虚的很,床塌上的那点事儿都折腾不明白,还想着动手打她?!
笑话!
林一脸鄙夷的坐到了炕上。
慢条斯理的张了口。
“你知道刚刚王婆子卖了她儿媳妇,卖了多少钱?!”
林大孬本来还生气呢,此时一下被提起了兴致。
“二娘被卖了?!卖了多少?!”
他一脸好奇的盯着自己婆娘!见林氏不紧不慢的伸出三根指头来在他眼前晃晃。
顿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三两?!怎么这么多?!先前有那人贩子来村里收小姑娘才给二两的,她一个嫁过人的妇人,虽说有两分姿色吧,也不至于给这么多吧。”
林大孬百思不得其解。
“就是要妇人呢,那小姑娘买回去还得调理调理,这妇人可不就是省事了。”
林氏说的一脸暧昧。
听懂意思的林大孬顿时露出一个猥琐的笑来。
蒜头鼻加上嘴角的口水印儿,看着油腻的很。
“嘿嘿,那赵二娘长的齐整,体态又风骚,这王婆子倒是真的给她寻了个好去处。”
林氏见这种时候了,自家男人还一副上不得台面的猥琐样子,彷佛在意淫什么。
当下是怒不可揭。
“不止赵二娘,你猜我刚刚碰见了什么?!”
林氏努力压下心里的愤怒说道。
“有话说有屁放,别天天在这里钓老子胃口,”
林大孬最烦自家婆娘天天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当下不耐烦的说道。
林氏闻言手里的笤帚蠢蠢欲动。
但想起若是这事儿成了,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当下就深吸一口气,也不卖关子了。
“刚刚我碰见一群逃荒的,男女老少都有。”
林氏顿了顿。
“妇人居多。”
她又别有深意的加了一句。
多年的夫妻情分让两人十分有默契。
林氏话音刚落,林大孬就精神一振。
眼神也跟着亮了起来。
彼此交换了个意味不明的眼神,那林大孬心里盘算着这事儿的可行性。
“你是说……”
“我的意思当家的应该明白,你不是在平安镇上认识几个兄弟吗,可以找他们商量一下,那群难民如今正往平安镇上去,虽说是进不了镇,但应该也会在平安河附近落脚。”
林氏不紧不慢的说道,说完就拿眼神去看自家男人。
见他果然十分心动,兴奋的来回搓着手。
若是这一票成了,分了银子,自己就舍了这没用的男人。
有银子傍身,自己就能重新找个落脚地开始新生活。
想到这里,林氏心里也一片火热。
“我看可行,我现在就去镇上找我那几个兄弟,那买人的兵丁还在镇上吧?!”
林大孬忙不迭的下了炕,捡起地上臭烘烘的鞋子穿了起来。
“在的,我听二柱叔说的,那兵丁是西境监军李大人的手下,至于监军是啥,咱也不懂,但应该比将军要大吧,不然这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不会做的如此明目张胆。”
那林氏不过是普通的乡野村妇,自然不知道这些门道。
林大孬也是一知半解的,但心里却是感叹这李大人真是康慨大方。
而此时被称赞了的李元忠正一脸惬意的享受着小妾的捶腿服务。
一旁的随从拿出这两天的账本。
“大人,这是这两天的进项,你看看。”
“唔!”
李元忠随手拿起账本,看着上头日日增加的数字,顿时是心花怒放。
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这私帐果然是设对了。
看着主子高兴的样子,随从李随喜也是松了口气。
如今狄青狄将军生死不明,军营里算是乱了套了。
将士们人心惶惶的,自家主子打着监军的名头暂时接管了军营。
如今这平饶城他一家独大。
纵然那狄将军的心腹颇有微词,但此时他们正忙的焦头烂额的去找狄将军。
自然也顾不上这头儿?
这私帐的注意还是他出的,想当初自家主子还想过直接强抢些妇人过来。
但被他阻止了,以后若是他真的掌管了西境跟平饶城,更应该顾及名声才对。
因此才有了高价买人的事情发生。
那被卖的妇人只会恼恨卖他们的家人!这样就把自家主子摘出来了。
想到这种种,李随喜心里倒是觉得松了一松。
“做的不错,下去领赏去吧。”
李元忠心满意足的合上了账本,对自己这个随从越发满意了。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李随喜当下故作谄媚的说道。
他并不是李元忠的心腹,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也是凭着他有些本事,加上会看人眼色。
当初狄将军失踪的时候,他没在李元忠身边,但却知道这事儿跟李元忠脱不了关系。
他虽然如今为李元忠效命,但打心里佩服狄将军的为人,而且如今朝廷及及可危,平饶城更是快要沦为外敌之物。
内忧外患之际,狄将军却失踪了。
也是让他焦虑万分。
但又不好打探这事儿。
自己好不容易走到今日,取得了李元忠的信任,是万不可出任何差错的。
他此时谢过李元忠,一脸恭敬的后退着出了房门。
直到房门关闭,才收敛了脸上谄媚的神色。
变得忧心忡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