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上高中的时候，王收和同学们一起来到了另一所学校；二哥王丰就是在这所学校退的学。章向东拿到了初中毕业证不再上学，到社会上干临时工去了。

上了高中以后，一些过去学习成绩排在前几名的学生对老师讲的题开始不会做了，而以前一直没有进入前几名的王收却一直会做。这倒不是因为王收有多么聪明，而是缘于他从小就养成的总想比别人强总想把事情做好的秉性。由于王收总是能做对其他同学不会做的题，因而在老师的眼里他是一个聪明学生。经常的情况是，当老师在课堂上讲题，同学们在下面困惑摇头的时候，老师就会有些无可奈何地叫一声：“王收！”王收就会走上台来把老师在黑板上正在讲着的题做完。他还总能想出不同的方法把题做出来。他因此当上了数学课代表、化学课代表。

原本不爱学习的古立春，到了高中却喜欢起数学来了，经常向王收请教数学题，令王收甚是不解。问其缘由，古立春在确认王收能够保密后，神秘兮兮地告诉王收：因为自己喜欢刘摩登。

教数学课的女老师外号叫“刘摩登”，每天穿着整洁笔挺的衣服，她的绝活是能够很准确地把粉笔头扔在你的脸上；谁上课交头接耳、做小动作或者精力不集中，都会挨上她一下。她在叫王收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有时也会用这一手。王收在上课时只要听明白了老师所讲的内容，就会悄悄拿出小说来看，这是他的老习惯，老师们也从一开始的不断没收书本变为默许。但这时候如果碰到“刘摩登”老师让他回答问题，她就会习惯性地掰下一块粉笔头砸在他的脸上，惹来同学们一阵幸灾乐祸的大笑。区别是刘老师在砸别的同学的时候是瞪着眼的，砸王收的时候是面带微笑的。古立春就多次和王收说过：刘摩登的笑容太迷人了，刘摩登的衣服太可体了，天天做梦都是她。王收原以为他是说着玩，没想到古立春肯为了刘摩登而刻苦学习。

其实王收也有自己暗自喜欢的老师——小绵羊。

教化学课的老师姓杨，高挑的身材，白白净净，性格安静娴淑，外号“小绵羊”。她总是用关切的眼神看着你，让你觉得自己在她心里很重要。但是王收喜欢这个老师不是因为这些，而是因为她和林晓荫有神似的地方。在林晓荫杳无音信以后，他的心里空落落的，正好可以把小绵羊想成林晓荫来慰藉自己。王收在走神儿时、在梦境中，脑海里出现的，有时是林晓荫，有时就是这个林晓荫的替身，化学老师“小绵羊”。王收把所有的对林晓荫的美好思念和憧憬都附加在这个化学老师身上。他盼望着自己的化学课成绩越来越好，他感到杨老师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关切，越来越像林晓荫。这种美好的感觉真好，这是王收的秘密，他谁也不告诉，包括他的两个好朋友。化学课本上有一大一小两个化学元素表，杨老师说小表要必须背过，大表如果能背过就是好学生。于是王收就成了全班为数不多的能背过大表的“好学生”。如果有竞赛活动，王收就会代表学校去参加数学或者化学比赛。

除了这两门课，王收比较喜欢的还有语文。喜欢语文课是因为上语文课听不听没有什么区别，会不会也没有什么区别。学一篇课文，语文老师的路数都是找出生字生词，分段，划分段落大意，总结写作特点，归纳中心思想。学生尽可以在下面安静地做自己的事情，比如看小说、做作业什么的。虽然王收喜欢语文课是因为可以分心做别的事情，不过也有被表扬的时候。一次上作文课，老师让借鉴《白杨礼赞》的写作方式写一篇什么什么赞。老师布置完功课后就离开教室忙别的事情去了。两节作文课，同学们忙着写什么松树赞、什么柳树赞、什么菊花赞、荷花赞等等，一般语文好的同学一写就是七八页。王收忙着看一本放学就要还的小说，直到第二节课快下课的时候，古立春过来提醒说：快写吧，下课就收作文本。王收急忙拿过作文本稍加思索就写了一篇枣树赞。枣树在王收的老家乐陵遍地都是，特别是乐陵的朱集乡更是号称小枣之乡。王收小时候在老家成天在枣树林子里爬上爬下；如果问王收对什么树种的习性、用途最熟悉，那就是枣树；如果问他对什么树最有感情，那也是枣树。基于这些，王收的枣树赞文不加点一气呵成，只是因为时间紧张，写了不到两页纸。

一般上作文讲评课的时候，老师都会把写得好的和写得差的作文留在讲台上逐一讲评，其余的作文本发给学生。王收的作文本从来没被老师留下过。这次作文后的讲评课，老师把王收的作文本留在了讲台上。王收想：坏了，要被老师当反面教材数落一番了；他只记得当时急急忙忙字迹潦草地在作文本上写了几段话，写的什么已经忘记了。老师先是一篇一篇地指名道姓地连讽刺带挖苦地宣读写得差的作文，继而看了王收一眼拿起王收的作文本，王收赶紧低下头趴在桌子上。老师说：“这次王收的枣树赞写得——最好！”接着老师就逐句逐段地讲评起来，又是这么好，又是那么好，说得连王收都怀疑这篇作文是自己写的。

一天，班主任对王收说：“王收我想让你当班长，你自己知道就行了，等我和校长说一下就宣布。”王收高高兴兴地等着，学习更刻苦了；他还自然而然地早来晚走，帮着打扫卫生、维护课堂秩序；他向团组织递交了入团申请书。但是时间不长，班主任又对王收说：“王收你不能当班长了……入团可能也不行了……你哥哥是王丰是不是？”见王收点头，班主任又说：“校长……校长不同意。你别着急，我再想办法和校长说说。”王收赌气说：“别和校长说了，我又没说想当班长……团我也不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