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二章

章向东说：“你这是胡说，都这样，社会还不乱套了。”

王收说：“如果都这样，社会是要乱套。所以才制定出一些道德的和法律的准绳限制人的行为。”

章向东说：“那梁山伯与祝英台人家他俩怎么不今天选这个明天选那个？”

王收说：“我们年轻时，总爱把周围的某个女性确定为自己的女神，然后把对女人所有的美好都添加在她身上。但等真的得到了，也就舍弃了——因为没有那么好。这或许也是男人花心的原因之一吧。至于梁山伯会不会这样就不知道了。”

章向东说：“那缘分呢？还有缘分这一说吗？”

王收说：“活在同一个世界本身就是缘分。没听人家说吗：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所以说，男女欢爱是必然，而选择与某一个异性欢爱是偶然；偶然包含于必然之中。”

章向东说：“按照你这个说法，反正咱是给基因扛活，活不活的无所谓了。”

王收说：“生命本身就很渺小。世界无限大无限小，我们认知的宇宙或许只不过是一个孩子在灶台里拔出的木灰，飞腾的木灰里还在冒着火星的就是恒星，有的灰尘上有微生物，这有微生物的灰尘就是地球，这些微生物就是我们和狮子老虎什么的。只是名称不同罢了。”

章向东说：“说的悬了，微生物会喝酒吗？多少度的？有手机吗？能摇一摇吗？”

王收说：“我们认为的微生物是另一种活法；把我们视为微生物的那些巨大无边的生物的活法我们也无法想象。再说微生物也在进化，手机还进化呢。最近我的手机就老是提示更新软件儿，只有两个选项：下载、稍后下载。删了还出来，删了还出来。没办法，只好下载后再删除了。”

古立春说：“这就像去追求一个女人，你只要不管不顾持续地追，她怕出事或者感到实在是烦得要命，就只好从了。估计她想的也是让你得到后没了兴趣，然后再和你断。这样起码不出事。这就叫好女子架不住赖汉子缠。不信你们就试试，屡试不爽。可惜这个办法在一个女的身上失效了。”

章向东说：“你是三句话离不开女人啊。手机都能让收儿从了，你这么大领导还不能让女人从了吗？还是没下功夫，抓紧吧，岁数不小了，再不抓紧就来不及了。”

古立春感叹说：“唉，人生苦短啊！我活到现在，可以说事业上有成，生活上多彩，本来应该是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可就是这件事让我纠结纠结再纠结啊！说来说去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章向东说：“你还有摆不平的女人吗？”

古立春说：“摆不平的女人也不止一个，不过无所谓，不愿意拉到，几天就忘了。可是有一个女人，她是我真正的女神，我愿意用我所有的权利和财富换到她，可是实现不了；这个女人就是上帝派来专门折磨我的。每次我遇见她，就会神不守舍好长时间，起码几个月念念不忘。好容易心情平复了，这个女人就又会在这个场合或者那个场合出现在我面前，让我再次陷入痛苦之中。我曾想方设法得到她，挖空心思，想尽了一切办法，可是一点点希望都没有。”

章向东说：“说吧，是歌星还是电影明星？说出来我们给你参谋参谋看看值不值？”

古立春说：“这个女神我朝思暮想三十年了，今生是无望了。痛苦啊！”

章向东惊奇地说：“三十年了？我怎么不知道？谁啊？我们认识吗？”

古立春看了王收一眼说：“不说也罢。”

章向东给古立春倒满酒说：“干一个干一个，干了再说。”

古立春端起酒杯干掉，说：“不能说啊。”

章向东说：“说吧，这不说一会儿也得说。还不如现在说，我还能听明白。”

古立春说：“憋了几十年了都没说，现在就别说了。”

章向东说：“说吧，说了我给你撮合撮合。”

古立春眼睛一亮：“要是收儿愿意给我撮合撮合没准儿还真行。”

王收脸色阴沉着说：“别说了。”

章向东说：“说，不说白不说。”

古立春说：“林晓荫。”

章向东一愣，问：“林晓荫？咱同学林晓荫？”

古立春点点头。

章向东说：“你真是混蛋王八蛋！林晓荫是王收的。”

古立春说：“谁的都不是。她是天使，是女神，她只属于上帝，她的上帝可能就是她自己。”

章向东说：“原来说让你帮着找她，你不是说找不着她吗？后来又说出国了。到底怎么回事？”

古立春说：“一开始是没找到，后来也真是出国了。撒谎死全家。不过后来常回来，我在一次会议上遇见的。她还打听收儿来，不过收儿混得也不行，说出来收儿也丢人，就和她说收儿去海南了。和她接触几次以后，我绝对被她吸引了，可以说就是被她迷住了，降服了。你们也知道，爱情是自私的，就也没和收儿说。”古立春斟满酒端起酒杯举到王收面前说：“收儿，这杯酒算陪个不是，我自罚一杯。再说你俩以前也不算是恋爱了对吧？”说完，一仰而尽。

王收没端酒杯，也没说话。

章向东问：“后来呢？接着说。”

古立春说：“后来我想尽办法接近她，可她总是客客气气，拒我于千里之外。我琢磨是不是想着收儿啊，就告诉她收儿已经结婚了。结果还是白搭。这些年我常能见到她，有时候隔几年，有时候隔几个月就能见到一次，可是无论我用什么办法，都没有机会和她独处。这个女人，美丽、聪明、可敬。唉……”

章向东说：“你不是有权有势吗，给她帮忙办事啊。”

古立春说：“她不需要我办任何事。钱，估计也比我多得多。对了，后来我觉得没什么希望了，就告诉她收儿以前在南铁上班，后来到外地去了。我真告诉她了。她不和你联系可不是我的事。”

王收憋了半天说：“你干了个缺德事。”

古立春说：“她和你又没有什么事儿，也就算个同学，她和我也是同学对不对？再说我就是以前告诉她也白搭，你俩不可能——我都没希望。不过后来我可是告诉她你的情况了。”

王收端起酒杯干掉不语。他没有揭穿古立春至今没有说实话和那只手表的事，他认为没有必要了。

古立春给章向东使眼色。章向东就对王收说：“算了算了，他就是这种玩意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和他计较么？再说林晓荫又不是你老婆，要是你老婆，我现在就弄死他。不能重色轻友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