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 顿悟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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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离开秃鹫佣兵团的营帐时,心中沉甸甸的不是滋味。听过屠振武的一番肺腑之言,我才知道做一名合格的佣兵团长有多么不容易,需要背负的责任有多么的沉重。

佣兵也是人,也有妻子儿女。秃鹫佣兵团成立至今,战死的成员二十七人,伤重致残的三十五人,失踪不知下落的五人。在这六十七人的背后,则是数十个需要定期援助的家庭,每年的开销都不是一个小数目,最终要由屠振武负责解决。面对巨大的金钱压力,屠振武焦头烂额,最怕月底时看到那一张张催费的对账单。过高的死亡伤残率,使得屠振武不愿意招收新团员,也不愿意承接危险系数太高的任务。充当斯派克的护卫,是一项危险系数有限而报酬又高的工作,所以他要竭力争取,不想错过任何赚钱的机会。

屠振武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严格恪守佣兵界的行规,武功高强,拥有丰富的战斗经验,比德玛克、岩魁要好用太多,堪称是黄金级别的金牌打手,将来有机会不妨收他做小弟。反正我搜刮到的黑金用之不尽,随便甩出两张晶卡便足够使唤他几十年了。

夜已深,喧闹的人声渐渐平息,各处帐篷内的灯火逐一熄灭,临时营地陷入到黑暗之中。我不想惊动值勤的守卫,隐形穿过警戒线,独自深入营地附近的树林里。

我先展开精神探测,确信附近无人隐藏,然后吩咐克劳迪娅飞到高空警戒,以免有人意外撞破我的秘密。今日与乱兵们交战,我获益匪浅,那数十记攻击魔法引动的魔法元素变化,被我分门别类深刻于脑中,要抓紧时间消化这些宝贵的信息,提升我自己对各系魔法的掌控力度。

首先是水系魔法。

我回忆着遭受极寒冰冻术袭击的那一刻,慢慢推演水元素的变化规律,解析隐藏其中的魔法咒语和精神指令,并与魔法书籍中记载的资料相互对照,推敲两者的差别。当时战场太过混乱,我不可能记得是哪位魔法师施展的冰冻术,只有通过自己的记忆和推测,反向模拟出对方释放魔法的细节。极寒冰冻术是六级魔法杀招,利用超低温的原理瞬间冻毙对手,比我目前所能施展的基础冰冻术高出好几个档次,牵涉到魔法原理和魔法咒语非常复杂,不是现在的我一时半刻能够掌握透彻的。但是基础冰冻术和极寒冰冻术的基本原理是一致的,前者是后者的初级阶段,所耗费的魔法力、精神力较少,释放的步骤比较快速简单,仅能暂时禁锢住低级武士,不具备击杀敌人的效果。

我脑海中灵光忽闪,复杂高深、威力强大的魔法招数就一定适合我吗?简单实用的基础魔法就一定不能用来杀伤敌人吗?能做到瞬发魔法境界的顶级魔法师暂且不论,世上绝大多数魔法师施展魔法时,都要念诵魔法咒语,运用辅助的手势技巧,越是威力强大的魔法杀招越需要长时间的准备,涉及到魔法咒语越艰深冗长。有些顶级禁术,甚至还要事先布置复杂的魔法阵才能释放出去。所以,魔法师从来不会与敌人近身交战,那样做的话和找死没什么分别。在战场上,高级魔法师身边一定会有武士贴身保护,就是怕遭到敌方高手的刺杀。

可是我不需要念诵咒语,不用去费心召唤魔法元素,因为我抬手间便可以制造出来!这是我最大的优势,也是我与众不同的地方,为什么我却要跟其他魔法师走一样的修炼道路?为什么我不把自己的特长发挥到极致?只有另辟蹊径,开创出适合自己的独特修炼方式,我才能在无数魔法师中脱颖而出,短期内具备抗衡强敌的能力。

我豁然开朗,高深复杂的魔法杀招一时难以成功掌握,但我可以强化基础术法的应用啊!各系基础术法的连贯性、速度、精确性、隐蔽性和伤害效果,才是我目前应该着手改进的方向。比如今天迎击乱兵前锋时,我的冰盾术既然砸不死人,为什么不改在地面弄出一片冰层呢?乱兵们只要踏上冰面,便会失控滑倒,不一样能达到阻止对方的目的吗?又如火球术,我目前所能控制的火球仅有拳头大小,做不到遥控爆炸伤人的程度。但是谁规定火球术一定要爆炸伤敌?火的本质是什么?是高温啊!只要火焰的温度足够高,一丁点火苗就能给予敌人致命的伤害!

我取出魔法杖,神念微动,一朵火花凭空生成,按照我的意念落到一块岩石上。红色的火花落在岩石表面,摇摆着便要熄灭,我精神力控制着火元素加速摩擦震荡,篷的一声轻响,火焰陡然升高,颜色由红变白,灼烧得底部的岩石兹兹作响,表面立时裂开蛛网状的纹路。如果临战时我瞬间制造出千百朵高温火花,控制它们精确落到敌人身上,即便是八级魔导师也禁受不起吧?

我不禁暗自得意,看着那跳跃的火花忽发奇想,都说水火不相容,若是烈焰和寒冰相遇会产生什么效果?我想到便做,魔法杖一指,数十颗弹丸大小的冰珠被送入火焰的中心。

暴烈高温的火元素与平和冰寒的水元素一接触,登时爆发出剧烈的能量,轰的一声巨响,强光刺眼,浓烟翻腾,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夜空,无数碎石如子弹般嗖嗖乱射。等爆炸的冲击波消失,只见数吨重的岩石被炸塌了半边,剩下的那一半也崩裂变形,被烟火熏得乌黑。

我暗暗咋舌,这水火交融的后果太可怕了。假如火元素和水元素再多上十倍,岂不是可以媲美TNT炸药的威力?

白光忽闪,克劳迪娅飞到我的面前,“主人,你在玩什么呢?刚才爆炸的声音太吓人了!营地方向有很多人正冲过来,我们要避一避吗?”

糟糕!我一拍额头,怎么忘记了近在咫尺的佣兵们?我的秘密远未到公开示人的时候,也不想多费口舌跟人解释,一掌震碎那半边岩石,毁掉修炼魔法的证据,和克劳迪娅悄然隐入黑暗阴影里。

经过刚才的教训,我转移到另一处僻静的空地时,转为练习风系、土系魔法。

风系魔法应该是我最熟悉、最擅长的元素系魔法,因为我拥有三级风系魔法师莫多克的大部分记忆,也就相应的拥有他对风系魔法的理解、感悟,以及魔法应用的技巧。但低阶的风系魔法杀伤力太弱,主要的作用是强化魔法师的速度,提高身法的敏捷性和灵活性,说白了最适合保命和逃跑。只有修炼到六级以上,风系魔法才具有实战攻击力,以后实力每提升一步,所能发挥的威力越为强大,成为其他元素系魔法师不愿面对的噩梦。

高阶的风系法师,可以用超音波术无声击杀对手,可以用龙卷风暴绞杀数以千计的敌兵,可以用真空术隔绝敌方魔法师的咒语波动,可以用飞行术急速脱离战场,可以用悬空术隐匿在高空云层中实施偷袭,阴险、狡诈、无耻、缺德、卑鄙等词语常被用来形容风系魔法师。

我尚未掌握超音波术,龙卷风暴等高阶的风系法术,勉强能使用基础飞行术、悬浮术、低阶风刃等低级法术,所以遇见敌人时都不好意思献丑。但今晚修炼的顿悟让我明白,法术不分高低,也不存在优劣,都能在战斗中发挥作用。不同的法术适合不同的战场环境,只要运用纯熟,同样能击败甚至击杀敌人。

我默念咒语,对准一块岩石指去,风元素缓缓将岩石摇动,晃晃悠悠的把数百斤重的岩石抬离地面——风系基础法术悬浮术。通常来说,精神力越强大,召唤的风元素越多,使用悬浮术时所能抬举的物体越重。但是在战斗时,运用这一术法的关键不是浮力大小,而是它的隐蔽性和突然性。当敌人向我高速冲杀过来的时候,忽然给他一记悬浮术,令他的支撑腿失去平衡,那会有什么效果呢?呵呵,果然是卑鄙无耻的风系法师啊,不过我喜欢!

我放松意念,岩石重新坠落地面。然后反复练习托举岩石的速度,务求能在一秒钟内精确实现悬空的效果。

相比水系魔法的浩大,风系魔法的多变,火系魔法的狂猛,雷系魔法的暴烈,土系魔法浑厚坚实,威力无穷。高阶的土系魔法师不止防御术无双,还有能力摧毁山峰,撕裂大地。在大地之上,绝不要轻易和土系魔法师开战,要想公平地击败他们,必须转换作战的地点,否则长时间作战的话谁也不如土系魔法师坚韧持久。

土系魔法是我最薄弱的一环,毕竟海上修行的那段日子不可能接触到土元素,踏上大陆后也缺少土系魔法师的指点教导,所以我下意识的不愿深入研究土系魔法。但从今天开始,我下决心掌握六系基础法术的综合运用,以后作战时一套组合魔法使出,绝对能收获出其不意的良好效果。而且土系魔法实用性非常强,不论是基础的能量防护罩,还是低阶的重力术,或者是初级的石化傀儡术,只要不离开大地的范围,几乎可以抽取无穷无尽的土元素为你所用。

要练习土系魔法,第一步自然是制造土元素。

我摈弃了贪大求多的错误想法,追求精确控制的魔法修炼方式,所以我每次只是制造出一丁点土元素,再通过同系元素间的感应和共鸣,去体会大地的厚实凝重,博大坚忍。我伸出手掌,轻轻按上地面,让自己的心神意志融入大地泥土之中,逐渐感应到大地深处传来有规律的跳动声,无法言传的力量在缓缓流转,推动着大地板块发生移动。这股力量浩瀚无边,无穷无尽,超过了任何人的想象,整个幽冥大陆都要受到它的控制,已不知运行迸发了多少亿万年,似乎永远没有耗尽的迹象。我总算理解了土系魔法师的力量来源,也理解了为什么不能与他们在大地之上作战,与之相比,其他元素能量简直不值一提。

土系魔法师入门很容易,但每提升一级都很艰难,更不要说晋升到八级魔导师的境界了。世界是公平的,你能借用的能量强大到没有边际,可是在魔法修炼的道路上,土系法师的所需要花费的时间最长,进展最为缓慢,即使天纵奇才的超卓人物,终其一生能跨过七级门槛就足以欣然闭目了。

客观的说,蒙特斯非常强,他只需轻轻一击便轻松毁灭百余米长的石桥,连隐藏在水面下的桥墩都四分五裂。当时站在一旁的我,早默默铭刻住他释放魔法的步骤和土元素的振动,他的术法本质上正是借用大地之能,而不是来自于土元素的分裂、碰撞。我迅速回忆着魔法书籍中关土系基础魔法的信息,并结合蒙特斯给予我的感悟,抬手一指,三米之外的地面开始无声的凹陷,泥土岩石仿佛受到无形能量的压缩,形成了一个深约半米的凹坑。

土系基础魔法——重力术。这种法术可以令指定区域内的重力倍数跃升,利用重力压制对方,迟滞敌手的动作。

我满意地点点头,忽听风声轻响,克劳迪娅飞落下来,“主人,又有人从营地方向朝我们靠近,怎么办?”

“又来?!”我暗暗恼怒,又觉得很奇怪,难道商队中隐藏有超级高手,居然能感应到此地魔法元素的轻微变化?那他的精神感知力岂不强到逆天?

只见一条黑影鬼鬼祟祟地穿出树林,沿着林中的空地走到山丘高处,淡淡的月光照亮了他的脸庞,竟是龙牙佣兵团的古科南。他左右环视一圈,确信周围安全之后,取出一颗红色发光的晶石,高高举到半空,顺时针划出一个古怪的魔法符号,闪烁的红光凝聚久久不散。

片刻之后,树林深处人影闪动,一个又一个黑衣人仿佛深夜幽灵一般相继出现,默默地集合成两排纵队。冰冷的眼眸,敏捷的身形,强大的气息,以及浑身掩饰不住的杀气,清晰地表明了他们的身份——杀手!在无名荒野中列队集合的,竟是近六十名一流杀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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