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艰难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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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睿跟一个中年女人也在吃粥,看似简简单单的普通进食,好像大有文章。

他和童彤的目光不其而遇时,立刻慌乱无措。

充分证明了别人的猜测不是空穴来风。

童彤顾不得自己吃惊和心里各种各样的想法,用夸张的眼神示意,周柏在这儿呢。

周柏不是个喜欢探究别人隐si的人,可朱睿未必不会尴尬。

朱睿果然领会了她的意思,迅速放下依然冒着热气的粥,拉起一脸莫名其妙的女人肇事逃逸似的溜出去了。他不忘用感激的目光,苦涩和无奈的表情回望了童彤一眼。

周柏发现她眼睛里复杂的神情,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童彤急中生智大声叫道:“哥……”

周柏立刻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哦……哦……没事,我是说这粥ting好吃的。”童彤语无伦次地回答道。

周柏不疑有诈,嘴角微微拉起,说:“那以后我经常带你来吃。”

童彤露出一脸温暖的微笑说:“谢谢哥。”

浓浓的气氛彻底清扫了前面不愉快的余波,在周围的空气中渲染。

周柏突然感觉很清淡的粥吃起来是那么的可口和香甜。

童彤松了一口气,在周柏浓烈的眸子里低头吃粥。

为了生存,已经没有人在乎手段了。在这个浮夸的社会里,现实太过于残酷,弱肉强食,虽然太过尖锐,却能一针见血地指出现实的无情。谁也无权指责别人的生存方式。

中午的时候,朱睿从营销部来看童彤。

两个人微微一笑,没有客套,随意自然地坐下。

朱睿开门见山,“童彤,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龌龊?”

“没有,你肯定有自己的难处。”在童彤眼里,男人比女人更要面子和尊严,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会把自己的尊严扔在地上,由别人来践踏。

“童彤,谢谢你能这么理解我。”朱睿的眼眸里挂起一层薄薄的水雾,一脸无奈的苦涩和勉强的微笑。

朱睿的老家在一个偏僻的农村,父亲是残疾,母亲是弱智,兄弟姊妹三个。如果说刘惠琴家没有门只有草帘子,那他家连草帘子都没有。一家五口人挤在人民公社时期养猪场一间四处漏风的土坯房里,过着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外面刮大风,里面刮小风,靠政府救济和低保,过着捉襟见肘的日子。

也许老天有好生之德,在没有任何教育条件下的朱睿从小学习却非常的好。几乎是文盲的父亲坚定地认为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唯有知识可以改变命运,不管多苦多难也要坚持让他上学。为了重点培养他,di弟妹妹连义务教育都没有完成,早早辍学,全家人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他也深知责任重大,立志要带着父母和弟di妹妹脱离苦海。

深深压在百年坚冰下的他依然有坚韧不拔的毅力,拼尽全力地绽放。

他不负众望,一路过关斩将,削尖了脑袋ji进了首都的一流大学。

他爸爸捧着他的录取通知书,笑……笑完了哭……哭完了愁……

村里、乡里虽然支助了他上大学的费用,可是他的路费实在是凑不起。他妹妹哭着把自己引以为傲的两条大辫子剪掉卖了。他和du弟在黑煤窑起早贪黑背了半个月的煤。父亲瘸着一条腿搬里搬外,把家里仅有的几件能卖的家当全都卖了……他捧着全家人几乎是用命换来的钱,踏上了充满神秘和希望的漫漫之路。

大学四年,他没有回过一次家,因为他掏不出回家的路费。在别人回家团聚的日子,他四处打工。

生活虽然苦点难点到也能ting过去,生命力之顽强是人想像不到的,况且,从小在苦水里泡大的他不会轻易折服。

命运总是这么无情,往往最薄弱的环节最容易被攻击。

他们已经苦不堪言的生活,再遇灭ding之灾。

他妈妈尽然得了富人都不敢得的病——脑癌。手术和不断的化疗放疗,像一个张着血喷大嘴的怪兽。那笔数目庞大的费用比天上的星星更遥远。

一家人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他虽然工作了,可工资并不高,除了接济家里,自己的日子也过的十分拮据。

他爸爸无奈又绝望,不得不放弃对他妈妈的治疗,让那个傻女人自生自灭吧。可是,di弟妹妹哭着跪下求他爸爸,只要那个傻女人在,那他们就有一个家。

朱睿有义务也有责任救妈妈的命。可是,他一个北漂,那点可怜的工资给妈妈治病简直是泼进大海里的一碗水。

每天晚上他无助地徘徊在灯火辉煌的街头,想过各种各样的办法,甚至也想到过死。可一想到母亲躺在病c上奄奄一息,父亲无助绝望的眼神,再也没有勇气用死来逃避现实。

一个以前和他同住在地下室的朋友介绍他去一家夜总会做了“男公关”,报酬非常的you人。这种工作虽不体面,可来钱容易,而且大哥说他有得天独厚的条件。

朱睿并没有告诉童彤这些,也许她从小没有吃过什么苦,体会不到他在夹缝中求生存的艰难。他只是陪她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很真诚地说:“童彤,需要帮忙吱一声。”

“好的,谢谢你。”童彤知道他有千言万语想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看得出朱睿内心深处还在积极维护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

一贫如洗的家庭培养一个大学生不容易,他是全家人的骄傲和自豪。他无时无刻都想着有一天体面地光宗耀祖。

“童彤……”朱睿欲言又止。

“朱睿,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在我眼里是很正直、很真诚的一个人。”

“谢谢你,虽然我们接触时间并不长,可从你第一天来公司,我就从你的眼神里看到了你和他们都不一样,你是一个可以交心交底的人。”

“你能把我当朋友,我非常高兴。不管别人说什么,只要我们能做到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够了。”

“谢谢……谢谢……”朱睿眼眶shi润,鼻子发紧,内心默默地发誓,这个女人会是他一生的知己。

在命运面前,每个人都非常渺小,力不从心。这个不安定社会施加给每个人的压力都不同,有的人为钱所逼,有的人为情所困……上天给了一些,也会拿走一些,人生没有完美,而是永远无法弥补的缺憾美。

童彤的理解和宽容让朱睿本来已经死了的心多少得到些鼓励,给了他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让他一直自卑的心里有了一些蠢蠢欲动的自信。

童彤就是他的红颜知己,人生能得此一知己足矣!

最近,童彤的心情也如秋后的天空,晴朗无云,清澈干净。

她流产以后,和柳春芽之间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偶尔她们会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缓和气氛。

有一次她说:“妈妈,吴嫂做的红烧肉真好吃,您尝一块。”说完,她还给她夹了一块,这么一个很细小的举动,当时感动的柳春芽眼睛都湿了。

很多人认为亲人的关心理所当然,而一个陌生人的关心却会感动的热泪盈眶。虽然童彤并不是陌生人,可她还没有把她当成真正的自家人。

虽然柳春芽的态度有所改善,但童彤还不敢为所欲为。

一直阴雨连绵的周家,好像露出一丝久违的阳光,照亮并温暖了每个人的心。

张佳好像背运缠身,爱情不顺,工作更不顺。很久没有跑下一个单子,让主管下了最后通谍。

她的前辈告诫她,出来混就要豁出去,不能即想当表子还想立贞节牌坊。如果想在鱼龙混杂中洁身自好,那就重新投胎,投在一个富裕或官宦之家。

她的前辈实在看着她着急,“好心”帮她联系了一个客户,希望她不要错失千载难逢的良机。

晚上,她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约见了客户,如果再跑不下这笔单子,那她只能对着西北方向“嗷嗷”灌风了。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长的肥头大耳,怎么看都觉得他猥琐。

张佳微笑着迎上去,“卢总,你好,你好。我是张梅介绍来的。”

“哦,你好。”男人挪了挪肥重的身子,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

张佳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她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有点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架势,心里却痛的在滴血。

她连喝了几杯酒,心里却非常的清醒,好像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张佳用尊严换来了这笔单子,以为自己至少近期内饱食无忧。可是,她的奖金让她的前辈划走了一半。原因是张梅基本上已经快搞定了,只是差最后的签约,而且,这个客户是她介绍给她的。

让她气愤的想杀人。

后来才知道,张梅和卢总一直关系ai昧,为了投其所好,只好把张佳拱手相送。

张佳心情极度郁闷,约出了童彤吃饭。

童彤看到张佳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很是心痛。“张佳,别喝了。你这是在作践自己。”

张佳苦笑着说:“自己作践自己,总比让别人作践好吧。”接着她又喝了一杯。

“张佳,我知道你心里苦,可也不能这么喝呀。”童彤极力劝阻。

“我他妈的心里就是不甘,凭什么我下了血本换来的,她要砍一半,有本事她陪人家睡觉去。”说完,张佳撸起胳膊,指着上面的淤青又说:“你看看,童彤,你看看,那老王八蛋有多bian态。身上还有呢,屁股上差点让那老王八蛋咬掉块肉。”

“张佳,别干了,明天我和我们周总说一声,你到我们公司来干吧。”童彤气愤地说。

张佳流着泪继续灌自己酒,“童彤,你也不容易。再说了,那儿都一样,你们公司跑业务的也未必就好过,你没干过,不知道里面的深浅。”

“张佳……”童彤心疼又无奈。

让张佳痛心的是耿天对她所受的委屈无动于衷,每天回家只会沉迷在游戏中。他有一次喝酒喝吐血,她可是伺候了他好长一段时间,天天给他熬粥。

“童彤,我他妈怎么总遇小人,那王八蛋一点都不关心我。”张佳更委屈。

“那他没问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问了,我说自己磕的。”

“他信了?”

“信了。”

“哎……真不知道你们两个是怎么搞的,那伤一眼就看出来不是磕的。”

“他除了关心他的游戏,没有关心过我。”

“那你还和他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可能我们属于无依无靠的两个人,在一起至少有一个人半夜死了,还有一个人能通知别人。可是,我不管是对他还是对生活越来越绝望。我以后一定要多个心眼,决不让人再这么算计了。我一定要变得强大,把那些害我的小人踩在脚下。”张佳斩钉截铁地说。

张佳接了个电话不得不离开,要去KTV陪她的前辈见客户。

童彤提醒她,千万别再喝酒了,她已经喝了不少。

她苦笑着说,她就是一朵蒲公英,看似自由,其实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中。说完,不得不丢得童彤,骂骂咧咧地走了。

童彤看到她消瘦的背景,心里一股难言的苦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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