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不易的生活

张佳在童彤面前吐糟一顿，也被她开导和安慰一番，让她心里多少有些宽慰。也许自己内心太阴暗了，以后一定要阳光积极地看待美好的生活。

可是，回到出租屋里，本来勉强ji进阳光的心里不由得涌上些愤恨。

地上七零八落地扔着耿天脱下的鞋子和袜子，连原先摆放整齐的拖鞋也被带的横七竖八，可想，他进门时，惦记他的游戏有多么的迫不及待，连拖鞋也顾不上穿。

他已经坐在电脑前玩起游戏，只是微微抬起眼望了一眼进门的她，也没有问一声。

电脑里乱七八糟的声音让她心里反感又愤怒，她拼命压住想上去把电脑砸个粉碎的冲动。

她生气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不是自己的心态不阳光、不积极，而是周围的环境把她的心态逼出了问题。

“耿天，我们能谈谈吗？”她走到他身边很委屈地问道。

“我正忙着呢。”耿天正和他的网络盟友做最后冲锋，忙的不亦乐乎，那有时间搭理她。

“你多大了？玩个游戏什么也顾不上。”她生气地大声说。

“怎么了？谁也没规定只有小孩子才能玩游戏呀，这款游戏是专门为成年人准备的。”

“耿天，你能不能给我几分钟，我想和你谈谈？”她压住心中的火气，努力心平气和地说。

“一会，亲爱的，一会好吗？过了这关，我就升级了。你没事的话，做点饭吧，我饿了。”他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手忙脚乱，又是键盘，又是鼠标。

张佳咬着牙盯了他几分钟，他始终没有抬起头再看她一眼。

她一生气摔门走人。

耿天望了一眼她摔上的门，没有任何反应，继续玩他的游戏。

现在的女人都被cong坏了，动不动就使点小性子，耍点小脾气，如果一直被三座大山压着，看她们还敢这么跩。

直到半夜，他们的团队才小有成就，他却已经饿的饥肠辘辘，有气无力了。把家里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可以即吃的东西，外卖这个时候已经停送。只好去超市看看。幸好还有一家超市准备打烊，他眼急手快冲进去抢了一碗泡面，身上的零钱刚好买完泡面还剩两块钱，又买了一根火腿。

一边吃，心里一边愤愤不平。

这个女人一点也不懂得过日子，还动不动闹脾气，从不体谅男人在外面有多难。他妈妈一辈子伺候皇帝似的伺候他爸爸爸，毫无怨言。这个女人才伺候了他几天，就这么不知轻重，不知死活的和他闹腾。女人这种异形生物就应该发配到别的星球，让她们知道离了男人是什么日子。

他好不容易放平心态，心不甘情不愿地给她打了个电话，居然关机。好！有本事永远也别回来。

女人越惯越不成体统。

匆匆吃完饭，不顾茶几上一片狼藉，他一边抹嘴，一边坐在电脑前，和他的盟友们继续战斗。估计通宵是在所难免了。

张佳漫无目地在街上走着。喧嚣的城市让人感到压抑，灰暗的街道漫漫无尽头。一个又一个擦肩而过的人们，表情木讷冷漠，像一个又一个机械地转动的机器。

从黄昏走到太阳终于耗尽了最后的辉煌，安眠于西山之下。街道上一盏又一盏的街灯点亮了城市的又一种繁华。

在来来去去的人海中，她渺小的如一叶浮萍，随时会被人踩在脚下。

她在街边的长凳上坐了很久很久……

刘惠琴在北京一处偏僻的地方，有一套最小平米的房子。不过，她在北京的住处只有张佳知道，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虽然在茫茫大地中有个安身立足之处，却依然如惊gong之鸟，连觉都睡不踏实。像一个在逃的通辑犯，时时处于紧张、慌乱和不安中。

这个社会处处在透支别人的信任和忠诚，不管是行骗的、敲诈的、欺弱的……都能理直气壮。

也许她还没有完全散失良知，无法做到心安理得，心里总感到不安和愧疚。

她清纯过、天真过，给自己描绘过美丽的蓝图。为了心中崇高的理想也拼搏过、努力过，削尖了脑袋ji进大学校门的上进青年。可她对生活的满腔热情脆弱的经不起现实的轻轻一搠。

刘惠琴从猫眼里看了半天，知道只有张佳时，才打开门。

她从张佳的表情知道，一定是和耿天闹架了，没处去，才到这里来。

一般张佳不来打扰她，怕被跟踪。

虽然她不能帮她脱离苦海，但至少能做到不给她再添新的麻烦。

“怎么了？”刘惠琴从冰箱里拿出饮料递给了张佳。

张佳二话没说，打开饮料，往嘴里一顿狂灌。

“惠琴，我以前对生活只是茫然，而现在已经绝望。当初那些天真的理想，就像飘浮在空中的彩色泡沫，可望而不可及。我还有资格谈理想吗？”张佳死灰一样的眼神绝望地望着刘惠琴。

“曾经的理想只是挂在我们面前一道永远吃不到的肉，看着解馋。那些豪言壮志也就是一个又一个五色斑斓的烟火，只是瞬间的炫目，最终还是归于黑暗和平静。而爱情是以物质为基础的奢侈的精神享受，也是富人们消遣娱乐的东西，我们穷人无命消受。”刘惠琴坐在她的身边，无助又无奈看着她。

张佳轻轻靠在她身上，“我们除了满身的疲惫和对生活的绝望，还剩下了什么？”

“张佳，别抱怨了。至少，你还有阳光、工作、同事、爱情……而我连免费的空气、阳光、雨露都失去了，像一个生活在阴暗潮湿里的跳蚤，蹦来蹦去，也蹦不出命运为自己划出的这片小天地。当初，不惜一切代价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改来改去，发现还是原来那个苦命的自己。其实贫穷并不可怕，丢掉良知和人性才可怕。如果重新让我选择，我宁愿贫穷也不会磨灭良知。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一行绝望的泪水漫过刘惠琴脸颊。

张佳轻轻地把刘惠琴拥在自己的怀里，“惠琴，你不能把自己永远关在这里，不见天日。难道你不想你的父母吗？不担心他们吗？你不想拥有全新的生活吗？”

“张佳，我一直在努力地改变自己的命运，为此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刘惠琴无助地靠在她身上，一串泪珠顺着脸颊，流进了嘴里。咸咸的，涩涩的。

这就是她的人生，所有的味道融合成挥之不去的苦涩。

刘惠琴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逃避，总有一天，那个男人会找到她。而且，她也知道后果会是意想不到的残酷。

她把自己装扮成大家闺秀，白富美的形象，不断地相亲。希望有一个男人能把她从火坑里拯救出来。

成功的副作用就是以为过去的做法对未来同样有效。她有过一次成功的经验以为还会有傻男人在她身上下血本。

社会太现实了，她并没有让男人在她身上孤注一掷的资本。可是，除了上帝和男人能拯救她，她无法自己跳出火坑，凭她的能力，八辈子也还不清那些钱。就算把她身上的零件拆开全都卖了，也卖不到几个钱。

“惠琴，要不你踏踏实实找份工作，过一天算一天吧，说不定你命好，一时半会儿，那个男人找不到你呢。”张佳说。

“可我除了身份证偷偷带出来，所有的证件都在他手里呢。”刘惠琴无奈地说。

“那你不能坐等着他找上门来……”张佳不敢想像那个男人找到后的后果。

“就算他找来，除了这套房子，就剩下这条命了，陪给他也行。”刘惠琴绝望的眼神望了望周围，她身边的一切，都是暂时的，包括这条命。

“唉，社会太不公平了，我们奋斗一辈子也没有别人一出生就拥有的多。……对了，我见到了童彤，她也在北京，而且和周松已经结婚了。她的命真好，全身的名牌，又在大公司，老公有钱还体贴。”

“是吗？”刘惠琴死灰般的眸子里泛出一丝光彩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