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莫望月边整理刚刚被翻乱的衣物边问："大嫂，你们两天后就出发，东西还不整理吗？"

陈大嫂一脸恍然，"对呀，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陈大哥说要安排马车，出去了。姑嫂二人正在整理东西，在床上玩耍的枫儿喊着，"娘，我尿尿。"

陈大嫂头也不抬地说，"自己穿上鞋到外面尿去，娘忙着呢。"

枫儿撅着嘴，"姑姑，我要尿尿。"

莫望月闻言将手中的活儿放下，为枫上穿上鞋，带她去小便。开门出来，就见姐弟俩蹲在院中，并没有离开。

她叹了口气，假装没看见，没有理他们。

深夜，莫望月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无法入睡，院子里倦缩在一起的两个小身影一直自脑海中挥之不去。她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把握，更不知道会在未来的哪天饿死街头，这俩孩子来凑什么热闹，真烦。可是，真的要看着他们冻死或饿死在院子里吗？

想到令自己穿越时空的罪魁祸首，她霍地坐起，第一次咬牙切齿地恨起一个人来。那个混蛋，自从她来到永州城后，再也没有入她的梦。如果他还敢出现，自己一定一定要掐死他，即使是在梦中。

空气中的冷气冻得她一哆嗦，她忙钻进被窝汲取温暖。但烦燥的情绪依旧，使她翻来覆去无法入眠。不知过了多久，她阴沉着脸坐起，穿鞋下床，将披风披上，开门出去。

月光如水，再加上白天下的那场不大不小的雪，外面很亮，亮得很容易就看到了窝在院墙墙角里的两个小身影。莫望月直直地走了过去，站定，因为背着月光的关系，看不清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瑟瑟发抖的姐弟俩，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缓慢地抬起头，入眼的便是一披头散发，只有半张脸的"女鬼"站在他们面前。

轩儿吓得一头扎进了姐姐的怀里，很想喊救命，但因为又冻又吓的关系，嘴唇抖动着，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萌儿也吓坏了，抖着身子，紧紧地抱住弟弟，喊了一声，"不要吃我们"，便紧闭双眼，开始掉眼泪。

莫望月握紧拳头，转身，冷冷地说："站起来。"

姐弟俩条件反射性地腾一下站起来，身体晃了几晃，互相扶持着站稳。吓得直冒冷汗。

莫望月抬脚就走，下着命令，"跟我进来。"

姐弟俩哆嗦着隔着几步远走在她身后。

莫望月进屋，对身后人："进来，把门关上。"

"把外衣脱了。"

"上床躺下。"

"往里挤一挤。"

姐弟俩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在床的里侧挤成一团，不敢出半点声音。

莫望月将被子往他们身上盖了盖，把自己的衣服都穿好，盖着那件厚厚的披风，背对着他们在床的外侧躺下来。明明自己很冷血，此时为什么就不能狠下心呢？

外面已日上三竿，屋内的莫望月仍在睡。而床里侧的俩个孩子想起来出去干活儿，但又怕吵到床外侧的她，像木头人般躺着不敢乱动。

两个孩子饿得肚子咕咕直叫，终于将睡得并不安稳的某人吵醒。

某人臭着一张脸，披头散发地在床上坐起来，睡意朦胧的双眼被长长的刘海挡住，周身散发着一股阴郁之气。这股阴郁之气，足以让人退避三舍。

萌儿、轩儿缩在一起，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既害怕又好奇地瞪大眼睛注视着她接下来会有的反应。

过了足足有十分钟之久，莫望月身上的阴郁之气慢慢消散，她伸了个懒腰，将披散的头发简单挽起来，拿下裹在身上的披风，下床穿鞋，开门出去。

院子里，正要准备出门的陈冲顿下步子，"月儿，不如你带着那俩孩子，和我们一起回吴县吧！"昨晚她把那俩孩子带回屋子里，他是知道的。叔叔婶婶很喜欢孩子，她又狠不下心不管他们，想了一夜，他也只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

莫望月一脸茫然地问："啊？什么孩子？"

陈冲被她的反应打败，无奈地提醒道，"当然是萌儿和轩儿。昨晚你不是带他们到你房间里睡了吗？怎么，睡糊涂了？"

穿好衣服跟出来的萌儿和轩儿拧着衣角，低头站在离她有五步远的地方，小小声地打着招呼，"小姐，早。"

陈冲无奈地盯着搞不清状况的莫望月，等着她最后的决定。

沉默了近三分钟，莫望月终于再次开口说话了，"陈大哥，我暂时不会回吴县，昨日已经拜托宫公子帮我找落脚处了。至于他们俩，我会看着办，请不必太担心。"

陈冲拿她的固执没办法，"月儿，你..."

莫望月提醒道："大哥不是要出门吗？"

陈冲摇摇头，"嗯，我出门了，在我们出发前如果你改变主意了，就赶紧收拾东西跟我们一起走。"知道再劝也没用，所以没再说什么，赶着去赴约。

见他的身影渐走渐远，莫望月抬脚走向主屋，并对身后人吩咐着，"该吃饭时吃饭，该睡觉时睡觉，该做事时做事，我没时间管你们。"留下他们，或许自己早晚会后悔吧！

萌儿与轩儿忙答应着，争相跑过去替她开门。

心情不是很好的莫望月阴着一张脸进了屋子。陈大嫂见他们都已经起床了，于是催促他们快点洗脸吃饭。

之后的谈话中，陈大嫂从姐弟俩的口中探出他们父母双亡，家乡的亲戚又无人肯收养他们，于是就随着乞讨的人们从家乡出来，到永州城投奔唯一的舅舅。舅舅也是小门小户的人家，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留下了他们，每天叫他们做劈柴生火、洗衣做饭的活计。

半个多月后的某一天，萌儿无意间听到舅舅与舅母俩人商量着要把轩儿卖掉，再把她送进窑子里。虽然不知道窑子是做什么的，但娘在世时曾说过，那不是好地方，更不是好人家的孩子该去的地方。于是，那晚等舅舅一家人睡下后，她悄悄带着弟弟跑出来，继续乞讨过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