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望月像个乖宝宝般，什么也没说，直接闭上陷入迷糊状态的双眼，靠在他身上打盹儿。她自己一直都不知道，每当她犯困、犯迷糊时，只要宫湛海在身边，只要宫湛海说"睡吧"之类的话，她就会乖乖照做，无一例外。只是清醒后的她完全不记得那些发生过的亲密举动而已。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距雄伟恢宏的石门大约有二百米远的地方。把守石门的士兵截住他们的去路，要车中人报上身份，拿出令牌。

宫湛海从腰间解下一块纯金打造的令牌顺着车帘的缝隙扔了出去，人高马大的车夫伸手稳稳地接住，把能闪花人眼睛的令牌举在半空中。

拦截的士兵及周围的守卫看清令牌的真面目后，均诚惶诚恐地下跪，并齐声高喊，"参见湛王爷，湛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因着这声高呼，望月不安地动了动，宫湛海紧张地忙查看她是否被惊醒了。观察了一会儿，见她呼息平稳，不像被吵醒的样子，心这才落了地。隔着帘子对随行的银下着指示，"告诉他们王妃在休息，一切礼数全免。"久不入宫，他都忘了这些繁琐而能令人窒息的称谓、礼仪以及要遵循的宫庭制度。

银是个聪明人，公子说王妃在休息，其一是宣告姑娘与自己平等，入得宫来想必是没人敢动姑娘分毫；其二是，姑娘的休息就等于睡觉，就是要所有人都尽量保持安静，不要吵到了姑娘。已经心里有数的银双手恭敬地接过车夫捧在手心的纯金令牌，举在半空，"王爷有令，王妃喜静，一切礼数全免，任何人不得大声喧哗打扰王妃。"

守卫们一愣，一时不知要如何应对。虽说大家对这位湛王爷很陌生，但守城的将士中还是有人认得他并崇拜他，也多少了解一些他的脾性，于是跪倒了一地的人中，有个首领模样的三十左右岁的男人毫不犹豫地大胆叩首谢恩，之后站起。其他小兵见状，忙效仿首领叩首谢恩全体站起。

男人抱拳："小的马一凌参见湛王爷，恭迎湛王爷。小的马上派人向内通传，劳烦湛王爷在此稍候。"

听到马一凌这个名字，宫湛海神色恍惚地想起自己曾经年少轻狂、意气风发地奔赴战场时的情景。那时的他真应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名言，手提单枪夺下先锋官一职，不畏各种流言，比如仗着皇子身份气焰嚣张地不听从元帅的指挥，还比如傲慢自大地不听人劝一意孤行等等，他毅然率领自愿跟随他出生入死的三千名精英，脱离主帅的掌控私自出兵奇袭敌营，火烧敌人粮草，打破敌军无懈可击的不败神话。

那时，虽然他奇袭成功，但因为触犯了军规，被遣送回王都治罪。因为他一肩扛下了所有的罪责，活着回来的两千多人被免除一切罪行，留在战场上继续与敌军作战。因着那次的奇袭，接连吃败仗而萎靡不振的将士们士气大振，经过月余的浴血奋战，最终打退了强敌，收复国土，凯旋而归。而马一凌其人，便是当时跟随莽撞的他参加那次奇袭的一名精英，战争结束后，也是他第一个带头站出来要陪他一起受罚的男人。

后来他被赦免，紧接着便独自离开皇宫混迹于江湖中当个逍遥自在的游侠。当他归来，因为皇命守卫不敢放他入宫。当时马一凌已是守卫皇宫的一名小卒，马一凌掩人耳目截住一无所知的他悄悄告诉他娘就要被处死。他闻讯疯了般闯入禁宫，但还是晚了一步。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但他一直记得马一凌的恩情，若不是马一凌，他连见娘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忆起从前感慨良多，他也很想和马一凌好好说说话。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敏感，不能感情用事地把马一凌卷入不必要麻烦当中，令有心人起了杀念。于是坐在车内闭口不言，手指轻柔地抚过望月如墨的发丝。

银替主子回话，"有劳马大人了。王妃喜静，请马大人退下。"

马一凌低着头，应了声"是"慢慢退下，并吩咐守卫不许任何人靠近马车打扰王爷王妃。即使湛王爷不说，但湛王爷在顾忌什么他心里一清二楚。他是个爱英雄、惜英雄的男人，而湛王爷是他多年来一直爱戴的英雄，此生不变。

宫门外的士兵飞速奔跑着传令宫门内的士兵，宫门内的士兵飞奔向第二道宫门，第二道宫门的士兵跑向第三道宫门，然后是议事殿，再然后是咏叹宫、祥瑞宫...一层层的通传，直至皇帝办公的御书房。湛王爷到来的消息迅速传进宫中代表各势力的人的耳中，皇宫内立时暗潮汹涌。

有的人准备伺机而动，因为成大事者不能错过任何有利的机会；有的人只想冷眼旁观，因为已经厌倦了你争我夺，厌倦了这里的一切一切；有的人害怕，害怕他像当年那样令自己的宫殿血流成河，再次找自己报当年的杀母之仇；还有的人，对湛王爷的一切一无所知，只是单纯地想着只要能讨好湛王爷，皇上便会将自己放进心里，皇后之位便指日可待。

宫门外的士兵虽然看起来都在认真站岗，但只有他们心里最清楚，他们对这位湛王爷的一切是多么的好奇，真希望传说中的湛王爷可以走下马车，让他们看一看王爷的庐山真面目。还有湛王妃，能配得上传说中的湛王爷的女子，不知是何等的绝色。这些士兵每个人都在脑子里努力回忆着关于这位神秘湛王爷的各种传闻。

传说湛王爷常年在民间游历，很少入宫面圣。传说湛王爷武功高强，十六七岁时曾只身横扫五十来人的土匪窝，被那片土地上的百姓奉为盖世英雄。传说湛王爷与先皇不和，因此负气离开皇宫流连于市井中不愿回朝。传说湛王爷曾亲自上过战场，并与士兵们称兄道弟，手提一把银枪曾横扫千军。传言说湛王爷试图造反，最后被先皇所感化，而后立誓至死守卫永安江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