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小算盘

碧水听到苏瑾瑜这么一说，也将筷箸放入那红糖之中搅拌了几下，随后才放入口中，浓浓的甜味让碧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方才才吃过汤圆，现下又吃了这红糖，素来不怎吃甜食的她只觉得口中极为不适，替自个儿倒了杯热茶饮下后才觉得好了很多。

“我说妹妹，吃这么多甜死人的东西做什么，还是趁热吃了这些汤圆吧，借着好彩头，来年我们还是能够团团圆圆。”碧水站起身来拿过勺子给苏瑾瑜舀了些汤圆倒入她的碗中，知道苏瑾瑜是喜欢吃甜食的，所以特意多舀了几个过去。

乳白色的汤水和那红糖一旦相和，那颜色就变得有点棕色，一点也没了让人食用的兴致。

大年三十的晚上，虽不见那明朗的圆月，可那满天的星光也依旧将天空点缀的极为美妙。

暖过身后，苏瑾瑜便起身打开了轩窗，热闹的钟鼓作乐声也随之涌了进来。听着外面的喧闹声，碧水不悦的走了上来，想关上轩窗。

可苏瑾瑜却按住了她的手腕，冲着她摇了摇头，“姐姐，就让我听一会儿吧。”

“你这是做什么，明摆着让自己心里不好受不是吗？”碧水侧过眸去睨了她一眼，每年这个时候宫中的宫人怕也是最不好过的，比起平日里让主子责罚的疼痛也及不上在这个时候无法与亲人团聚的心痛。

大概也是习惯了这里的一切，碧水此刻是异常的平静，她不似苏瑾瑜那般将满心的苦楚都表现在脸上，唇边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从容的望着苏瑾瑜忧郁的眸华。

她是无牵无挂的人，能够留在太医院，所求的那便是衣食无忧。每年，太医院的医女们都会在新春这数天中聚集在一块儿，相互解乏。

“我只是想借着大家的喜悦，也好让自己不要这么悲伤。每年这个时候，我都好想父母亲，可我却不知道他们现在究竟在哪里，是不是已经永远都丢下我不要我了呢。过了今晚，我又长了一岁，来年，我也就及笄了，可他们却看不到了。”

苏瑾瑜望着窗外被灯火所照亮的草丛，她紧了紧衣领，话虽是这么说，可心里却不断的浮现另一个人的模样，隐隐的，让她的话语再也无法说下去了。

碧水见苏瑾瑜有了寒意，就将轩窗稍稍合上些许，徒手搂过她的肩膀，好让她们两人之间的距离更为相近一些。

“要是想家了就出去看看吧，明日叶公子就回家了，我替你求求情，让他一块儿带你出宫看看吧。毕竟，这个时候被困死在宫里，你定是难受的紧的。”

这个消息也是今日从其他几位太医口中得悉的，毕竟叶辰轩到现在为止还不算是正式的太医，他能够留在太医院也是全凭着御大夫的举荐，然皇上也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明日是一年一日最为最重要的日子，那些太医除了有重则在身无法离开皇宫的，其他人也会在五更天那会儿一齐出宫与家人团聚。

碧水看到苏瑾瑜如此惆怅，也想让她出去看看皇宫外面的世界，或许走上这么一遭回来，她的心情也能够好上很多。

苏瑾瑜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碧水，她说要她出宫去看看，可是她真的可以吗？凌云的话她至始至终都不敢忘却，没有他的命令就擅自离宫，要是让他知晓了去，只怕会拖累无辜的叶辰轩。

可是，这个诱惑真的好大，大的让她竟想瞒天过海。盼了这些年，要是能够出去走一走，那也算是圆梦了。

“碧水姐姐，叶太医他会愿意带上我这个包袱吗？”苏瑾瑜转过身去，凝视着碧水，她害怕被拒绝，满心的期待落地成灰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痛楚。

碧水含笑，“趁着夜色还不算太晚，你送一碗汤圆过去给他，顺便也好亲自问问他这个答案。现在这个时辰，他应该是在后\庭院里吧。”

话音一落，碧水起转身就往回走，从锅炉中舀了一大碗的汤圆放在木盘上，倒了一小碟的红糖放在旁边。趁着苏瑾瑜还站在窗下，她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去吧，论情他也是你名义上的师父，论理他的品级在你我之上，一碗小小的甜食是落不成别人的把柄的。”

将木盘往苏瑾瑜手上一放，碧水就推搪着她往房门走去。前些日子她让叶辰轩好好开导下苏瑾瑜，结果他什么都没做硬是坐在屋外看了苏瑾瑜一下午，正巧让碧水瞧见了去。

若不是知悉叶辰轩尚未娶亲，碧水是怎么也不会在这个时辰怂恿苏瑾瑜去他那儿的。在她眼里，叶辰轩和苏瑾瑜两人倒也是般配，除却那身份之外，两人并肩站在一处，谁见了都会夸赞他们的般配。

前脚刚跨出了门槛，苏瑾瑜有些拘谨的停住了步履，双眉紧蹙的看向碧水，“碧水姐姐，这么做会被人说闲话的。况且我也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问呀，不如就由你替我走上这一遭吧。在太医院，你认识的人多，也不会引起那不必要的麻烦，我不想给叶公子徒增烦恼。”

心里想了良久，苏瑾瑜都觉得此举有些不妥。先不说这送不送的问题，就算让她当面问叶辰轩那件事，她都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了，毕竟有些话她是无法对他说出口的。

瞧见苏瑾瑜踌躇，碧水干瞪了她一眼，良辰美景，花前月下，苏瑾瑜说不出去就不去了，还把事情都望她身上推了推，话说的倒也中理，倘若当真她推卸，只怕会让苏瑾瑜知道她心里的小算盘。

碧水抿了双唇，慢悠悠的从她手中拿过木盘，强颜欢笑的说道，“好吧，既然身为姐姐，免不了替妹妹多操心一会了，这趟我走就是了，你快进去顾着里面的炉火吧。”也许，这个时候她可以先去打探打探叶辰轩的口风。

心里这么一想，唇角的笑意是更加的深了。苏瑾瑜见碧水笑的这么开心，一头雾水的不知道她在笑些什么。

送碧水离开后，苏瑾瑜回到房中。轻一转身，就瞧见了桌上蹲着一只小猫，舔着碟子里的红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