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啊，离别

这时候，俞老夫人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问画棠道：“那我这是什么颜色？”

“黑色啊！”画棠说道。然后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不对吗？”

俞老夫人确实是穿了一身黑色，但俞老夫人仍是不死心的继续问道：“那你看墨墨身上这件马甲是什么颜色？”

“红色？”画棠道。

墨墨听画棠这么说，不由得低头拽了拽自己身上的衣服说道：“娘亲，我这是白色啊！”

画棠听了，也是一怔。

得知画棠已经醒来的消息，大家都纷纷赶来。这次画棠醒来，整个人像是变了个模样一般，似乎是接受了俞沛笙的身亡，似乎又不是。

总之不再像之前那样，看起来没有什么生气。醒来之后的画棠，能说能笑，神情明朗了许多，只是再也分不出红白色。其他的颜色她都能分辨，独独认不出白色，自打画棠醒来，便会将白色认作红色。

关于这件事，就连岑商都没有办法解释。不过对于画棠如今的状态，岑商倒是问过画棠，那是画棠醒来的第二天，看着乖乖的配合着喝药的画棠，岑商忍不住的开口说道：“我还以为，你醒了之后，第一件事就会是接着寻死。”

画棠听了岑商这话，扬唇一笑，然后将喝光了的汤药碗递给了岑商，说道：“你不知道寻死也需要时间的吗？过了那段时间，似乎就没了那种勇气！”画棠说着，自己叹了一口气，又接着道：“其实，我早就醒了。但那时候是真的不想醒来。所以就强迫着自己的沉睡，或许也是这段时间才渐渐地想清楚的吧！因为我还是没办法接受俞沛笙的死，所以，我一定要活下去，然后去找他！”

岑商听着她的话，叹了口气，本想着张口劝上一劝，但又觉得或许这样也好，毕竟如此活着还会有些个念想！

“算了，既然你这样认为，那就这样吧。只好你能坚持下去就好。”最终岑商只无奈的说了这么一句。

画棠额头上面的伤已经结痂，周围的那片青紫也渐渐地退成了深黄色。三个孩子当初被画棠的举动吓得不轻，此时见了画棠，皆是小心翼翼的。

清砚和清墨本就是沉稳的性子，倒是淑窈，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倒是令画棠有些不能适应。画棠为此，特地的令三个孩子出去玩了一圈，这才使孩子们不在那么的怕她。

见画棠是真的没事了，柳芽便决定和林夫子回去江左了。在林夫子离开之前，画棠问林夫子道：“此次回江左，还会回来吗？”做

林夫子知道画棠是担心学堂，只笑着道：“只要夫人你还回去，我就继续去学堂做夫子！”

画棠点了点头笑着道：“好，那你可要说话算话！”

林夫子伸出了三根手指，举过头顶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好。虽然没办法设宴摆酒为你践行，但此番以茶代酒。只你们一路平安。”画棠说着，拿起了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

林夫子自然也是如此。只是柳芽仍是有些舍不得画棠。与其说是舍不得，更多的还是担心。画棠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遂笑着对她说道：“放心吧，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今后便只会更好的活下去！”

柳芽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些安慰的话，大概也是觉得，所有安慰的话才此时此刻都会显得苍白无力吧。所以柳芽只是笑着，道了句：“珍重！”

送走了林夫子，画棠才渐渐地恢复了俞沛笙出征之前的状态。林夫子走了，岑商自然也是不能在多留的，毕竟南越那边现在算是乱成一锅粥了。

画棠知道，这一次岑商回去，今后要是在想见面就更加的难了，毕竟今后的岑商不再是那个只要是她有危险就会立即出现的鬼医岑商了，回到了南越之后，他就是一国的君主。

当然，比起画棠来，更加不舍的就是淑窈了。得知念知要离开了，淑窈哭成一个泪人，最后还是岑商答应，等到那边安稳下来之后，便一定回来接淑窈过去玩。

虽然淑窈并不明白，什么叫做安稳。但是听岑商这么答应了，所以才渐渐地止住了哭声，把自己平日里最喜欢的刻着她的名字的那个俞老夫人给的铃铛摘了来，交给了念知。虽然此时的念知，根本就不明白什么叫做离别。

“岑叔叔，你一定要多跟念知提一提我啊！千万不能让他忘了我！”淑窈皱着小脸儿无比认真的说道。

岑商听着，忍不住笑着对画棠说道：“丫头啊，我看咱们两家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做个亲家啊！”，

“淑窈还小，若是她再大些仍是对你家的如此情深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画棠说道。

岑商听了，只是笑。

淑窈虽然对他们说的有些不大明白，但是还是仰着脸说道：“做亲家的话，我就可以一只跟念知弟弟玩了吗？”

“当然。”岑商对着淑窈眨了眨眼睛道，淑窈立马笑了起来，道：“那就做亲家吧！”

岑商听了，忍不住大笑着说道：“你家这丫头和你还真像啊！”

画棠对此也只能无奈地摇头。

本来是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如今也都散的差不多了。送他们来的县令早就在俞沛笙出殡之后就回去了，如今就只剩下了沈碧玉和冯琮了。

岑商走后的几天，沈碧玉便找了过来。画棠下意识的以为沈碧玉也是来告别的，就连送别的话都准备好了，沈碧玉却说他这次来，只是纯粹的过来给俞家二老请安的，并顺便告诉画棠，他今年的春节要在益城过。

这倒是令画棠吃了一惊，不由的问道：“倒是难得，你怎么想要在这里的？”

“人的成长在于，之前在意的事情，如今已经不在意了，之前觉得过不去的坎儿，如今回过头再来看，不过是一场笑谈。我和冯琮当初离开是怕我父母受到舆论的伤害，可是如今才理解，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关旁人什么事。左右，我的幸福他们享受不到，我的痛苦他们也分担不到，左右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画棠听了沈碧玉的这些话，不由得斜了他一眼，说道：“一大早的，你跑我这里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沈碧玉一怔，随后笑嘻嘻的道：“你看，这不是忽然而发的人生感悟嘛。我又不好意思跟冯琮说，就跑过来跟你说说呗！”

“得了吧！”画棠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道：“说吧，外面又出了什么样的闲言碎语了？”

沈碧玉听到画棠这么一问，就更加的尴尬了。讪讪的笑着说道：“哪里会有什么闲言碎我真的只是突发感慨罢了！”

“不说就算了，反正是没有不透风的墙。估摸着，我现在出去转一圈，所有的事情就都知道了。”

“算了算了，就怕你听到这些受不住，你现在反倒要去听这些个话，真是……”沈碧玉有些烦躁的挥了手，而画棠只是看着他笑了笑，说道：“谢谢你沈碧玉！”

画棠的忽然道谢倒是令沈碧玉一下子愣住了，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画棠。画棠只是淡笑的说道：“关于外面那些个流言蜚语，我早就听到了。但是于我而言，任何的言语伤害都不会对我造成伤害！”

沈碧玉愣愣地看着画棠，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如此，到时我白担心一场了。”

或许是俞沛笙出殡的那天的画棠，令人印象深刻，所以就算画棠现在能够巧笑倩兮，但在别人的心里，仍然是强颜你笑。所以，一有风吹草动，大家就纷纷的将她护了起来。可是，她又哪里有那么的柔弱。

回来之前，画棠还打算这在这里为俞沛笙后就可以回。但是，没有想到今年的春节，终归是没有一家团聚。

外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而国舅府中就格外的冷清。画棠还是跟皇帝请旨，过了年她就回到寨子里去。或许是因为俞沛笙的牺牲，皇帝对画棠心中多少存有一些愧疚吧。所以在画棠说这个的时候，他便欣然应允了。

回去之前，画棠特意找了小光。对于俞沛笙的这一事，最放不下的，莫过于小光了。画棠请旨入宫的时候，皇帝提出了想要封赏小光的想法，但是对于这件事，并不是画棠可以做主的，所以画棠想要与小光商量商量。

“小光，从你生下来你得血液便注定了你这一生。如今皇帝既然主动册封，我想知道你的想法。”画棠难得正色的看着小光说道。

小光将头垂的及其的低，对于这件事他似乎早就有了决定。画棠看着他说道：“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姐姐都是支持你的！”

听了画棠这么说，小光才是将头抬了起来，看着画棠道：“姐，我不想受封！”

虽然是在画棠的意料之中，但是画棠还是开口问了问道：“为什么？你要知道，这一切本就是你应该得到的”

小光淡淡的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应不应该。现在的我，只想跟姐姐你一起回去。我想要更加的努力，然后我就可以在学堂内跟着林夫子教孩子们了。”

“倒是他想到，我们小光的志向是要做一个夫子？”画棠听了展颜一笑。

“会不会很没出息？”小光低声的问，画棠听了反问道：“你会觉得林夫子很没出息吗？”

小光连忙摇头，画棠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没再说话。

对于益城，这里似乎有着画棠所有的不好的记忆。所有，对于离开她并没一丝丝的不舍。告别了益城，又辗转了回去。

回到了寨子，三个小家伙最是高兴了。只是，有的时候还是会问画棠：“爹爹为什么还不回？”

大概对于她们而言，益城发生的那些事，都不过是别人家的事。那个有权有势住着大房子，且办了一场浩大的葬礼的人不时他们的父亲，他们口中的父亲是会轮流带着他们骑大马的人，是会严肃的罚他们站墙角的人，是会告诉他们什么叫家国天下的人。

而对于孩子们的问题，画棠总是一遍一遍的告诉他们：“爹爹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暂时还回不来。”

春季以至，学堂又再一次的迎来了新的学生。林夫子和柳芽如约而来。这一次，画棠将三个孩子也送到了林夫子所设的最小的课堂。

对于画棠这么早就把孩子送过来的举动，林夫子并不是很理解。但是画棠却执拗的很，林夫子也只好任她去。

三个孩子虽然下，但是很快就适应了学堂的生活。这一点倒是令画棠很是欣慰。在三个孩子入住学堂他第二个月，画棠给俞老夫人写了一封信，信中只说她有一些事情去办，想要俞老夫人前来照顾下几个孩子。

俞老夫人到了之后，看着一本正经的坐在书桌前跟着夫子念着课文的三个孩子，还是有些吃惊的，但最多的还是骄傲。

这一天，画棠把孩子送到了学堂之后，便跟俞老夫人坦白了自己的想法。

“我想要去南越，亲眼看看，岑商收敛他尸骨的地方。不然，我始终没办法相信，他真的离开了。”

俞老夫人听到画棠的想法，自然是吓了一跳。张口想要劝阻，却听画棠继续说道：“我已经给岑商写了信，所以娘亲可以放心。”

“孩子啊……”俞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无奈地说道：“也罢，你便去看看吧！只是记得，孩子们还在等着你，他们已经没了父亲，不能再没了母亲！”

画棠点了点头，跟俞老夫人保证道：“放心吧，娘亲，这一次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平安的回来。”

画棠其实一只都在准备着今天，所以当俞老夫人为她什么时候启程的时候，她直接回答道：“现在就走，怕孩子们哭闹，所以就告，了。”

俞老夫人点了点头，亲自将画棠送到了十里长亭，再次站在这里的画棠心中更是感叹万分。遥想当初，自己也是在这里，亲自送别了俞沛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