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四 国舅啊,妻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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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就这样隔着帘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诊治着。当将画棠和俞沛笙身上的箭头全部取出来之后,天已经亮透了。见知芜已经累瘫,岑商心疼道:“你先去睡一下,休息休息。我守在这里,不过这两个人估摸这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的。”

知芜没有推脱,就这剩下的水洗了洗手就回房休息去了。岑商将一堆的箭头收了起来,捏起其中一个看了看,果然如他所料的,是常家的标志。

拿着箭头,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画棠,无奈的道:“你这个傻子啊,非要等到这么一天,哎!”

将屋子里的杂乱收拾好之后,岑商又分别给两个人喂了药才扯了一张椅子就那么将就着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

到了中午,知芜又过来替换岑商。已然是分别喂了汤药,又给伤口换了药。没想到的是,画棠虽然挺过了一晚上没发烧,却在现在开始发烧。知芜又备了一些温水,拧了条毛巾放在她的额头帮助她降温。又给她改了下药方子,好在终于是控制住了体温。

到了傍晚,没想到的是俞沛笙竟然率先醒了。好在知芜早就有所准备,易了容。但是并没有戴面纱,见俞沛笙睁眼,立即将面纱带了起来。俞沛笙起初,见到床边有一陌生女子不由得一怔,随后见知芜慌慌张张的将面纱带上才想起来,眼前这个人是谁。抱歉的笑了笑道:“参夫人,画棠呢?”

“还昏睡着,应该是体力透支的太厉害。”知芜一边说着,一边闪开身子将躺在临时搭建的木床画棠露了出来。俞沛笙见画棠还没有醒,便挣扎这要下地。知芜立即拦着道:“国舅爷,你还是别动了。伤口要是在撕裂,可就没那么容易缝合了。”

俞沛笙哪里肯定劝,非要下地。这时候岑商赶了过来,看着执拗的俞沛笙道:“你就老实的躺着吧,这丫头一路背着你过来的。肯定累的不行,有我在你还不放心什么。”

俞沛笙听了这才停止动作,靠在床上自责道:“是我没护好她!”

“这话还是别跟那丫头说。”知芜忽然开口道:“那丫头平日里总是口无遮拦的,但是真正动了心思的事情却能压在心里,连风丝都不透。你要是为了护着她出了什么事的话,怕是她也活不成了。”

俞沛笙垂下了头,仍是放下不下画棠,几近哀求的说道:“我就只看她一眼,成吗?”

岑商也是无奈道:“你别动了,我和知芜把她给你搬过去。”说着,便和知芜一起,连着画棠和木床一起搬到了俞沛笙的床边。中间只留了可供一人行走的间隙。俞沛笙这才看清了画棠,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好在呼吸还算正常。

“她什么时候会醒?”俞沛笙问道。

“这并不好说,她的体质自然没有你的好,流了那么多血还能这么早就醒过来。而且她才开始发烧,估计今天是醒不过来了。”岑商道:“你先将这药喝了,然后再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她也就醒了。”

终于见到了画棠,俞沛笙自然放下心来,这边仍在劝着,那边俞沛笙就倚在床头睡着了。知芜叹了口气道:“他这也太吓人了,跟回光返照似的。”

岑商见俞沛笙是真的睡了,边走过将他放倒躺好。然后顺势又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看着腰间血迹果真又透了过来,叹了口气道:“他应该是心里惦记着画棠才这么早醒过来的,见画棠没事一放松就又睡了。”说着,又重新给俞沛笙的伤口换药包扎。完事之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道:“从明天开始,给他的药里面加一些安眠的。让他一天清醒一会儿就好,不然得累死我。”

知芜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道:“你啊,还是这么任性。”

一切都如岑商所料,画棠果真是在第二天醒来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稍稍一动就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痛的抽了口冷气。正在给俞沛笙把脉的岑商,听到声音回过头道:“醒了?”

“嗯。”画棠轻轻应了一声,道:“给我口水喝呗。”

“还知道要水喝,看来是没事了。”熬好药的知芜,端着药碗走了进来,听到画棠如此说,便笑着回应道。然后放下了药碗,给画棠倒了杯水。又用枕头将画棠的头垫起来,然后用勺子一口口的喂着她喝。

喝过了水,画棠才稍稍的觉得好受一些,回过头看着已经诊完脉的岑商,关切的问:“他怎么样?”

“你们两个醒来之后都是先问对方,怎么不问问你自己怎么样?”岑商撇了撇嘴道。

画棠听岑商这么一说,便知道俞沛笙是在她之前醒来过来。遂放下心来。调侃着岑商道:“听你这话说的,要不是有知芜姐姐,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暗恋我。”

“你怎么就不怀疑我是暗恋俞沛笙。”岑商翻了白眼道:“快点吃药吧。吃完药把事情的经过给我们说说。”

画棠很听话的将药喝了,然后开始将事情的经过讲给了岑商和知芜。听画棠这么一说,岑商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你早该预料到这一天了不是吗?”

画棠苦笑了一声,道:“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

“你当那老头子能等多久?”岑商气急反笑,恨铁不成钢的道:“今日的常家军,不过是他控制之下的傀儡军,你还守着那个诺言有什么用?”

“我后背受了多少伤?”听岑商这么说,画棠忽然想起自己的后背上的伤,一时间说不出来的惶恐。

“十处,箭杆已经没入骨肉了,箭头都是用刀子一个个剜出来的。”知芜道。

画棠一惊,立即要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的直皱眉。颓然道:“那岂不是……”

“毁了更好!”岑商说道:“画棠,珍惜当下的生活吧。有些事情,不该牺牲你的幸福来成全。”岑商劝着,见画棠还是执拗的偏过头,气的咬牙道:“你知道俞沛笙醒了之后,对我说什么吗?他说,抱歉,没有保护好你。呵,他的后背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右手险些保不住,失血过多险些救不过来,他却还说抱歉。”

“放下你的执拗吧。好好地跟他过日子。其他的,交给我们。”岑商说道。

画棠急忙抬头看向岑商,惊道:“什么叫交给你们?你们做了什么?”

“你当我这些年,潜伏在他身边可能什么都不做吗?不要觉得我忘恩负义,恩义于我和他之间,早就不存在了。他救了知芜,却也让知芜承受了锉骨换皮之苦,这一双眼睛,是你母亲的,与他本就没什么干系,可他却令我们夫妻白白受了多年的分离之苦。”岑商说着,眸中似有泪光凝聚,转过身偷偷拭下去后道:“我并非是恩怨分明之人,有恩当报,有仇更当报。”

画棠不言,想想这么多年来,自己到底忠于的是常家军,还是常成,就连自己都分不清了。

“我只要常家军不消失就好,这是当初答应了常将军的。”画棠最终,叹了口气道。

“好!”岑商道:“常家军应该忠于的是家国,不该是常成。”

“家国么……”画棠轻声呢喃着。常家军确实是该忠于家国,但是这家国天下真的能容得下一个常家军吗?

画棠抬手摸了摸自己另一边别包扎的肩膀,冷冷的扯了扯嘴角。现在,她竟然分不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的。或者,什么事是该做的,什么事是不该做的。

俞沛笙第二次醒来,是在夜里。那是画棠刚刚睡下,便觉得有人扯她的手。她吓了一跳,想要收回手来,却听见俞沛笙说道:“你醒了?”

“俞沛笙?”画棠顿时一点睡意都没有了,想要撑起身子坐起来。

“别动,就这样握着就好。”俞沛笙道:“伤口还疼吗?”

画棠忍痛将身子往边上挪了挪,更方便牵手俞沛笙。半晌才道:“疼啊,怎么不疼。你怎么样,右手能动了吗?”

“应该能吧!”俞沛笙的声音带着几分喜悦道:“都被岑商捆绑的牢牢实实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动。”

画棠没再说话,两个人沉默了半晌,才一同开口道:“你……”

“你……”

俞沛笙忍不住笑出声来道:“你先说吧!”

画棠尴尬的叹了口气道:“你,会怪我吗?”

“我为什么怪你?”俞沛笙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无奈的道:“怪你一直对我生死相随?还是怪你,没有把我抛下跟那些人走?”

“如果不是我,你也不用承受这些吧!”画棠低声道。

“你是不是也烧糊涂了?”俞沛笙苦笑不得的道:“没有你,他们就不会杀我了?傻子,要这么说,还是我连累了你呢。要不是我,那些人也不会如此对你的。”

“……”

“画棠,有些事情,不是我们的错,也并非我们的力量可以改变的。”俞沛笙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来劝画棠,只能说一些这样无能为力的话。

“俞沛笙。”画棠忽然道。

“嗯,我在。”

“我想和你在一起。”画棠道。

“你不是一直跟我……你说什么?”俞沛笙忽然明白了画棠的意思,不敢置信的问了一遍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想好好地跟你在一起,好好的过日子。”画棠又认认真真的说了一遍。俞沛笙有些激动,牵着画棠的那只手不由得握得更紧了,哽着声音道:“好,我们好好地过日子。”

画棠和俞沛笙自打那天下午离开,就再没回来过。柳芽早就急的不成样子,童谷也出去找了几次,发现了去寺庙必经之路上的打斗痕迹还有已经散架了的马车和死去的马夫。心里便知道是发生大事了。可是除了这些之外,再也找不到别的什么。就连谁动的手都猜测不到,但尽管如此,童谷心中还是有数的。等童谷回去了,柳芽前去问了好几次,但都是没有消息。就在这个时候,门童过来传话道:“柳芽姑娘,门外有个婆子说是有事找你。”

柳芽疑惑的道:“哪里来的婆子?”

“不知道,说是之前在左相府服侍过的,非要见你。”

柳芽皱眉往外走,心里只是觉得该是之前左府的那位嬷嬷想要通过她再在国舅府谋一份职。便也没怎么在意。但是等她走出去之后才发现,眼前这个人她根本不认识。疑惑的道:“你……”

“柳芽姑娘,你可算出来了。”大娘一把上前拉住柳芽,套近乎的道。柳芽更要开口问她到底是谁,却又被大娘给堵了回来,大娘低声道:“画棠在我家。”

“什么?”柳芽吃惊,推开了大娘柳眉竖起,正要开口喊人又被大娘拉到一边,道:“画棠说她只信任你,所以只让我告诉你,你千万别喊人。”

柳芽半信半疑的看着她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小姐到底怎么了。”

“受了点伤,不过放心,岑商两口子照顾着呢。就是画棠放心不下你,要我跟你说一声,你听了就当不知道。懂吗?”大娘小声叮嘱。

柳芽一听这婆子连岑商都认识,心里便信了一大半。道:“知道了,我家小姐伤的重吗?”

“不重,就是战且不能下地。”

“什么?”柳芽惊呼。都不能下地了,还不严重!

旁边的门童,一直都戒备的看着这边,看着柳芽的神情越来越不对劲,忍不住上前问道:“柳芽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末了还瞪了一眼大娘。

“没事没事,我拿钱打发了她就好。”说着柳芽从袖袋里拿出来几锭碎银子,递给大娘道:“我家主子确实是不在家,这些事我也做不了主,这银子你拿着,等我家主子回来,再说。”说完,就将银子递给了大娘,自己转身就回了院内。

门童看了一眼大娘,鄙夷的嗤了一声,然后就将门关了起来。

大娘也是哼了一声,拿着银子就赶了回去。将这些事都告诉了画棠,一边的俞沛笙很是奇怪的道:“为什么连童谷都不能告诉?”按理说,童谷要是知道此事的话,一定会比柳芽更能帮得上忙的。

说到这里,画棠倒是有些尴尬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道:“其实,童谷是那边的人。”

“你是说……”俞沛笙皱眉道。画棠点了点头,又道:“所以我信不过他。”

本以为俞沛笙会吃惊或者生气,反正是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哈哈大笑。画棠一头雾水的看着他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气疯了?”

“你啊。”俞沛笙摇了摇头道:“童谷早就是我这边的人了。嗯,也可以说他是双向的线人。平日里随便透露一些无关痛痒的消息给那边。”

“……”

“原来,只有我是最固执那一个啊!”画棠无奈地笑了笑。看来成叔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失败呢。

俞沛笙看着他说道:“怎么说呢。要是当今圣上昏庸无道,残酷暴戾的话,估计也没有人会站在这边,但是你看,虽然算不上是盛世,但好在百姓都安居乐业。谁不想过安逸的生活呢。反其道而行的话,只会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这就是所谓的得民心者得天下吗?”画棠怔怔的说。

俞沛笙点了点头,又道:“其实,我问过小光。若是小光想做那个位子的话,那边还算是师出有因,毕竟当初先帝确实是像要立小光为太子的。至于下没下诏,就不知道了。”

“应该是下诏了的,不然梅妃娘娘也不会因为荣宠太过,而遭此劫难了。至于那诏书,应该是掐在成叔的手里。”画棠道,不然如何能令常家的那些老家信服呢?

“所以我说,好在小光没有那心思。不然事情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就算小光没有那份心思,皇帝就会因此放过他吗?”画棠对此还是万分的担心。而俞沛笙也是苦笑,并没有哄骗画棠,直接说道:“对此,我正在努力。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好小光。”

“这算是承诺?”画棠挑眉看他。俞沛笙笑着点头道:“对!是承诺。”

画棠这才算是笑了起来,道:“那我可就记着了。”

“好!”

他们两个人兀自聊得开心,倒是为难了岑商和知芜。因为两个人的多数都是在后背,很不宜这么一直躺在床上,但是又怕伤口没有愈合好,只出现什么别的状况。所以,在俞沛笙和画棠躺在床上聊天的时候,岑商夫妇竟然在外面做了一张轮椅。

当轮椅推进来的时候,俞沛笙和画棠的眼睛都直了。见两人这个表情,岑商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道:“那个,之前只是见过,并没有亲手做过。而且,这个轮子实在是太难做了,我就去别处买了个现成的马车轮子,虽然有些大,但好在稳便。”

“天啊,岑商。我觉得你这手不仅仅是会救人杀人的手,还是一双充满艺术气息的手啊!”画棠挣扎要坐起来,口中还不停的夸着岑商。

岑商被夸的有些汗颜,恼羞成怒道:“闭嘴吧,不就是想先试试吗?”

画棠呵呵的笑了声道:“可以吗?”

“还是我先试试吧!”俞沛笙忽然道。

岑商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这是不信任我的意思吗?”

“……”

最终还是画棠率先坐上了那个很是夸张的轮椅,由知芜推着满院子的走了一圈。画棠兴奋的不行,大笑道:“我终于看见太阳了!”

知芜无奈的看着她:“你还是轻点动吧。伤口要是裂开了,岑商会给你灌安眠药的。”

画棠叹了口气道:“我觉得岑商真是最无良的大夫了,之前沈碧玉受伤的那次,我都要吓死了,后来才知道是他灌了安眠药人才醒不过来的。”

知芜尴尬的笑笑,虽然很想告诉画棠,其实俞沛笙前几天一直昏昏噩噩的也是因为被灌了安眠药的关系,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

“好了,改换人了。”岑商黑着脸站在门口催促,画棠看了一眼知芜,吐了吐舌头。心道:“果真是不能在背后说人啊!”

相比画棠而来,俞沛笙倒是安静多了。只是静静地打量着这个小院子,他和画棠目前住着的地方是个小厢房,旁边是厨房,在厨房的外面有一个用来煎药的炉子,应该临时搭建的。正在这时候,大娘从正屋走了出来,见到岑商推着俞沛笙不由得一愣。俞沛笙坐在轮椅上对着大娘点了点头。大娘这下更加的慌了,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岑商见罢,自然是猜透了大娘的心思,连忙道:“大娘,你就把他当成我就好。不用想着行礼问安那一套。是吧,俞沛笙。”

俞沛笙点了点头,笑道:“哪里有让救命恩人行礼问安的道理,若不是身子不便,该是我对大娘行礼才对。”

“不用不用。”大娘连忙摆了摆手道:“我就是有点紧张,我还是第一次见着这么大的官呢。之前画棠来的时候,我也没想到你们的身份这么高贵……”

俞沛笙斜眼看了一眼岑商,心道:“怕是大娘并不知道岑商之前的身份吧。他不过是个国舅罢了,岑商之前可是个地地道道的贵族啊!”

岑商也回望了他一眼,意道:“你知道就行了。”

“那你们先逛着,我去厨房看看。”说着就搓着手去了厨房。

俞沛笙垂着头,直到大娘进了厨房才对岑商道:“你们还真会选地方,这里倒真是清静。”

“这里还是画棠选的,后来知芜就一直在这调养身体。大娘没有儿女,就把知芜当作了女儿,于是,我也就走不了了。”岑商笑着道:“不过,看来以后你也会成为这里的常客的。”

俞沛笙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的。”

岑商笑了笑,就知道回是这样。眼前这人,就是个宠妻狂魔,怕是只要有画棠在的地方,他俞沛笙用尽力气也会站在其身边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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