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 暂且啊，分离

因为所去往的方向不同，最终一行人，还是在朱雀大街的入口处分开了，俞沛笙一行人自然是回了国舅府，而岑商则是将知芜送回了城外的郊区。

第二天，俞沛笙的假期也结束了，早早的就起床入了宫。画棠也是跟着早早的就起来了。因为，十五过后私塾该有学生陆陆续续的回归，所以林夫子也得准备回去了。而小光自然是要跟着夫子一起回去的。

画棠跟着柳芽一起给小光收拾行李，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柳芽，画棠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打算的，这次不跟林夫子一起回去吗？”

“他……”柳芽张了张口，最终叹了一口气道：“他还没说这件事，大概是不像我跟他一起回去吧！”

“嗯，这到也没什么。既然林夫子要娶你，自然会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此次不带回去也许只是想要回去准备一下，再者说，不仅仅他要准备，你的嫁妆也是要好好地备一备的。”画棠说道。

“唉，不想这些了。我倒是没想这么快就嫁出去，只是……”柳芽一边收拾着，一边仍是唉声叹气，因为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明白她现在的感受。

两个人收拾得差不多之后，画棠便催着柳芽去找林夫子。柳芽别扭了一会儿，还会被画棠催着去了。不管什么说，这也是两个人确定在一起之后的第一次小分离，总该有许多话要说的。

本来假期结束的第一天，俞沛笙应该是很忙的。但是心里挂记着家里，所以便又提前回来了。倒也是回来的巧，刚好看见在院子外踌躇的林夫子。

见他手中拿着一只玉簪，俞沛笙便了然了。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倒是给林夫子吓了一跳，见到是俞沛笙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国舅爷这么早就下朝了啊！”

“你们明天就要走了，我自然该先回来看看。”俞沛笙道，然后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玉簪，道：“这还送给柳芽的？”

林夫子点了点头，有些害羞道：“是聘礼，出来的急并没有准备许多，但这玉簪是鄙人家传的。虽然，还是有些简陋，但我……”

“呵呵呵。”见他慌慌张张的模样，俞沛笙忍不住笑出声来道：“原来，夫子也有矛盾的时候啊！”

林夫子不明所以，道：“请国舅爷赐教。”

“你身份传道授业的夫子，最具备的不就是坚定的立场吗？这娶妻这件事，也是一样的。只要鉴定了内心，就去做。何必瞻前顾后的，你怎知柳芽见到这簪子不会高兴？”俞沛笙道：“有些事，自然是做了之后才知道好坏的，不是吗？”

林夫子点了点头，对俞沛笙道：“谢谢，鄙人懂了。”

于是林夫子跟着俞沛笙一起进了院子，刚好碰见收拾完毕的主仆俩在树下喝茶。画棠也没想到俞沛笙会这么早回来，见到他还是有些吃惊的，但是看到他身后的林夫子不由得笑着道：“林夫子也过来了啊！过来一起喝杯茶吧！”

柳芽正心烦意乱，看到林夫子立即走上前问道：“你做什么去了，刚刚我去找你来着。但你并不在院子里。”

本来有一肚子话想要说的林夫子，立即被柳芽的这一质问吓了回去，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住的像画棠投去求助的目光，奈何画棠就是假装没有看见，怡然自得的给俞沛笙斟茶。

林夫子紧张之下，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将揣在怀里的家传玉簪拿了出来举过头顶。他这一举动，倒是吓坏了一旁站着的柳芽，柳芽正要开口说他几句，却被他接下来的话震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林夫子道：“请公主娘娘作主赐婚，鄙人想娶柳芽姑娘为妻。”

画棠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玉簪，道：“你手中的是什么？”

“是鄙人的家传玉簪，想作为聘礼送给柳芽姑娘。”林夫子道。

柳芽正要去接，却被画棠瞪了回来。画棠看了一眼玉簪道：“你这聘礼，有点少啊！”

林夫子一怔，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坐在画棠旁边的俞沛笙，而俞沛笙正好拿着杯子喝茶，将他的目光全数用杯子隔开了。

“是有些少，待鄙人回江左后定然会备齐其他的聘礼，绝不委屈柳芽姑娘。”林夫子又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道。

“既然如此，这玉簪就当作是定亲礼。你且起来吧。”画棠道。

柳芽这才上前扶起来林夫子，林夫子将玉簪送到了柳芽的手中。柳芽自然是欣然的接下了，端详了一阵对林夫子说道：“你帮我簪在头上吧！”

林夫子自然乐得如此，将玉簪簪在柳芽的发髻之上后，又感激的对着画棠和俞沛笙行了个礼。画棠见两人眉来眼去的模样，连忙挥了挥手道：“明日你就要回江左了，你们俩肯定有许多话要说，就别杵在这里了。”

林夫子又躬身谢道：“多谢公主娘……”

“国舅夫人！”画棠插嘴纠正道。

林夫子笑了笑道：“是，多谢国舅夫人。”

柳芽将林夫子带到湖心亭之中，虽然湖里面已经没有鱼了，但还是碍不住这里的风景好。柳芽斜倚在栏杆上。林夫子看了四周一眼道：“怎地到这里来了，容易得风寒的。”

“有些话要问你，你要是不好好回答，这里倒也是方面我行凶的。”柳芽瞪着眼睛，吓唬林夫子道：“虽然鱼都被捞出去了，但是这个季节人要是在湖里面泡上一泡，估摸着也是要去了半条命的。”

林夫子一怔，随后笑道：“好，你问什么我乖乖的回答就是了。”

柳芽双手环胸，看着他道：“你们教书的，不都是时兴男儿膝下有黄金吗？刚刚跪我家小姐，怎么跪的那么溜！”

“这个……”林夫子有些哭笑不得道：“且不说国舅夫人的身份摆在那里，丹就她是你主子这一点，我也是该跪得。”见柳芽皱了一下眉，又立即道：“还有，我虽然是教书的，但是我不尊崇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一说的，嗯，所以婚后你可以随便罚！”

“你为什么要娶我？难道真的是因为我做菜好吃？”柳芽又接着问。林夫子正待回答，柳芽又道：“最好想好了再说，我很在意。”

“不是。其实我是因为见到你和国舅夫人的相处，才留意你的。”林夫子趴在栏杆上，眼睛看着湖面，而思绪似乎飘到了更远的地方。他道：“我出生的家族，也算是望族吧。从小便见惯了女人之间勾心斗角的把戏，也有主仆之间感情很好的，但都和你与国舅夫人的相处不同。那些得了宠的下人，要么是拜高踩低，要么就是向着如何往上爬。所以，见了你之后，我才觉得，你拯救了我已经扭曲的观念。”说到这里，林夫子不由得苦笑：“其实，我是最讨厌丫鬟的。因为，我就是丫鬟生的，可是她生我，却只是为了往上爬。但，尽管如此，我还是很喜欢你，很喜欢。”说着，林夫子转过身看着柳芽道：“我想，之前是我错了。肮脏的不是身份，而是人心。”

“你……”柳芽从来不知道林夫子的身世，如今听他这样一说，心里像是被塞了铁块一样，沉甸甸的还堵得慌。想要开口劝一劝，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其实，向林夫子说的这种状况，并非是个例。之前在左相府的时候，那些姨娘们，还有姨娘身边的丫环们的那些事情，她是多多少少知道的。

只是她比较幸运，因为母亲只是个做粗使的，所以一直以来她都跟在母亲身边，也是做着粗活。是因为画棠回来了，没有人愿意去侍候，她才主动情愿的。从而，才没有泯灭了天性吧！“好了，你看我这个回答你还满意不。”见柳芽的眸子也开始暗了下来，林夫子故作轻松的一笑，对着她说道。

柳芽看了他一眼，也跟着笑了一下道：“勉强，算你过关吧！”

两人没再说话，静静地在湖心亭坐了许久。倒是最后林夫子记挂着柳芽的身子，才提议道：“还会别再这里吹风了，当心着凉。”两人这才离开了湖心亭。

第二日，柳芽自然是将人送出了城门口。因为小光的关系，本来孑然一身赶过来的林夫子，回去的时候一下子多了一大队的人。

本来站在城门外送别的柳芽，在大队人离开后，便有发了疯似的跑上了城墙之上。守城的官兵见状要拦，见到随后跟着上来的俞沛笙和画棠，便也默默地放行了。柳芽站在城墙的最高处，看着渐行渐远的队伍，心也像是被一点点的抽离，然后随着队伍而去。画棠随后跟了上来，站在柳芽身旁，就在这时侯林夫子像是有所感应一般，猛地转过头。虽然隔得远，但是还能看得出是看向城墙方向的。柳芽连忙掏出帕子在空中挥了挥，生怕林夫子找不见自己似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