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走吧。”马尔鲁夫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作为一城之主，面临如此困局，与其再继续把时间浪费在已经破碎的无垠核心上，还不如带着军队去巩固无垠城包括主城在内的二十一处据点的防卫力量。

而且这件事上他也不会彻底放心交给手下去做，必要的话，肯定是亲自去布置。

“城主。”

诺艾尔单膝跪地。

“伊莉亚少尉没有理由被处死。”她还是鼓起勇气去为伊莉亚争取机会。

“多说无益了，诺艾尔兵士，退下。”马尔鲁夫挥手让诺艾尔离开，可是这个女人却不愿意退下，她面无表情地跪在城主的面前，挡在他离开的路上。

“伊莉亚少尉在这次事件中明显是被破坏无垠的阻止给利用了，因为如果是其本人的话，没有可能摘下自己的项圈。”

“……”马尔鲁夫不顾仪表半蹲下来，双臂搭在大腿上，右手手指抵在了诺艾尔的下巴上，将她的脸抬起，然后盯着她的眼睛。

明明面部被绷带给裹得严严实实，可是诺艾尔总觉得自己被看透了，这位像快要枯死的老树一样的城主身上全是秘密，甚至就连他的儿子巴特拉都说不清自己父亲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他的喜好，他的信仰，他的性格，没有谁能够知晓，马尔鲁夫的存在是一片漆黑的夜幕，与其对峙，总是会被“吸”进去。

诺艾尔没有动摇，她认为自己不能在这里动摇，至于为什么为了伊莉亚要和城主叫板？诺艾尔只能认为自己疯了。

为了那个爬着床单被套编成的绳索逃出石墙的女孩儿，呵。

“当伊莉亚少尉被编入我们第三队开始，她在身为元素病患者之前，首先是我们的同伴还有魔兽作战的战士，如果我没有记错，城主，这也是无垠城的法律。”

从一位公民被编入无垠城，成为这里的士兵开始，过往的身份都将被抛弃，所以，曼塔莱不再是技师协会的会长，巴特拉也不再享有城主的儿子的特权，这些规定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

“所以，在判定伊莉亚少尉真的有威胁之前，她是第三队珍贵的战力，八级的技师，在无垠核心被破坏的现在，我觉得不是一个说杀就能杀的存在。”

找着自己能够找到的机会，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诺艾尔尽力想去挽回伊莉亚的生命。

“战力呀，的确，八级的技师很稀少，就算术在魔法面前不值一提，也不能说一无是处。”

似乎有些动心，马尔鲁夫搓着手指，干枯的皮肤摩擦，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听得人背脊发痒。

“三天后，带伊莉亚少尉来神堂，然后接受审判。”

神堂审判，听到这里的时候，就连始终保持镇定的诺艾尔都不由微皱起眉头。

“她是否有活下去的资格，就由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居民们判断吧。”

乌尔鲁夫起身说道：“这就是我的底线，你离开吧，至于伊莉亚少尉的项圈，自行回收。”

同神堂的骑士团还有主城军队一起，他们浩浩荡荡地离开，卷起满天的烟尘，当这里只剩下诺艾尔的时候，她产生了错觉。

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

……

无数的事件所构成的人生，过去的见闻，现在的选择，一切都通向未来了结局。

“这就是命运呀，啊哈～”

陈言之狐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她蜷缩在高座之上，绒绒的尾巴耷拉了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给人感觉，只是盯着它看就快睡着了。

“回来了。”

维斯再次出现在了陈言之狐的面前，不只是维斯，属于温特与桑的那部分也全部归来，他们穿梭于过去，现在带来了属于自己的“结果。”

“失败了呢，小温特，还有那个人类，你们都失败了呀。”

没等维斯开口，狐狸就已经通晓一切。

“怎么样，有什么感触？”

“感觉距离目标只差一步。”温特和维斯说出了同样的话。

他们都没有达成自己的目标，在最后的时刻才恍然大悟，不论是参透了游戏规则的维斯，还是单纯相用力量取得胜利的温特。

等到回到这座破败宫殿的时候，留给他们的只有莫大的遗憾，那份遗憾就像是黑洞，扎在心头然后吞噬所有。

“这就是时间呀，小温特。”

狐狸似乎不太愿意和维斯说话，它只是在摇头晃脑地与温特交流着。

“充满着遗憾，奇妙的东西，不可触碰，你永远都看不透它。”

从高座上跳下，它轻轻地迈着步子走到了“维斯”的身边，化成人形，从其身体里抽出了属于温特的那部分。

“而时间有时还伴随着奇迹。”

温特的胸口，微弱的白光忽明忽灭。

“比如说，这位闯入我游戏之内的不速之客。”陈言之狐笑道：“嘛，总之那个拥有火焰元素的小姑娘从过去死亡的‘诅咒’里逃了出来，得以生还。”

“伊莉亚活下来了？！”

维斯问，虽然他并没有选择去救下伊莉亚，但是如果她可以逃过死亡绝对也是件好事。

同样感到惊讶的还有温特，她当然知道狐狸老师说的“不速之客”是谁。

‘原来桑也参加了这场选择游戏’嘴角微弯，温特欣慰着。

“总之，时间的领悟，我和你们说不通啦，那些道理太多又太无趣，想要体会的话就留给将来的自己去体味吧，在那无尽的时间漩涡。”

露出解脱般的微笑，高贵而慵懒的女人摘下了自己的骨面，骨面之下的那张脸居然和温特的长相一模一样。

温特从没见过老师摘下骨面，她也曾猜测过老师的长相，但是这样……温特从未想像过。

“你情我愿，按照约定，我把时间的种子送给你。”

说罢她也摘下了温特的骨面，吻上了她的嘴唇。

没有触感，没有温度，没有气息，陈言之狐的存在就像是虚无的时间，当别人妄图去仔细思索它的意义的时候，才会意识到如此举动不过徒劳。

这就是陈言之狐的魔法，冰元素所开辟的时间之道。

“永别啦，我的小学生哟。”

腐朽在一瞬之间。

老师的躯体，周围的陈旧装饰，家具，高门，整座宫殿都成为了雪白的粉末，在旧卡兰北部低地的元素烈风中，这座庞大的建筑竟然直接被吹散，成为了巨大的沙尘暴。

而在粉末的旋风的中心，是极速下坠的维斯。格林。

他或是他们，根本不觉得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