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下地

五四青年节，罗恒带着两个保镖，跟着应良到了自贡下面的一个村。

是应良女朋友彭珊联系了一个亲戚，家里的父亲去广州打工了，还剩下两个老人带着两个孩子。

开始听说要住进来三个陌生大汉，孙老汉怎么也不乐意，彭珊一说给两千块，其中一个还会帮着干活，孙老汉乐得合不拢嘴。

进了院子，罗恒四处张望，青砖混合着泥砌的老房子，四边还都是木头柱子撑着，顶盖铺的是瓦片。

院子中正有一个看着十岁左右的男孩儿带这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在喂鸡，小女孩咯咯咯地正跟鸡不知道说着什么。

孙老汉夫妻说是五十左右，但看着很显老，头发大都已经发白，满脸黝黑皱纹，放城里说70岁也不为过。

“叔，人交给你了，再给你1000块伙食费，那个年轻好看的明天就跟着你们干活，但别让他吃肉，最多一个星期一次。另外两个伙食好一些。”彭珊专门给孙老汉夫妻交代着。

孙老汉也纳闷，看着好像另外两个人都是那个俊俏后生跟班的，怎么反而让那个后生来干活还不让吃好的？

这是城里人好日子过多了专门来吃苦的？

其实这是应良跟罗恒商量好的，为了赶紧把身上凸显的肌肉消下去，所以少吃肉，多吃粮食。

罗恒也没想到之前坚持锻炼出来的肌肉现在反而成了阻碍……

两个小孩子刚见到罗恒三个陌生人都有些怯生生的。

男孩也是皮肤略黑，留着小平头，穿着个白色背心和黑色短裤，脚上是一双沾满泥土的黑色布鞋，下意识把小女孩护在身后。

他身后探出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脑袋，睁着大眼睛看着罗恒。

罗恒走上前，从兜里面掏出几个糖，笑着说：“乖，叫哥哥好，给你们糖吃。”

小女孩看看糖，又看看哥哥，男孩去看爷爷，孙老汉喊了句：“智娃子，还不叫人，喊树树好。”

“树树好！”

额，叔叔就叔叔吧，罗恒闻言还是把糖给了两个小朋友。

两小儿拿着糖就跑到一边，叽里咕噜不知道说着什么，没一会就喜笑颜开。

当晚，吃完晚饭后，孙老汉就开始拿着一把镰刀开始磨起来。

罗恒问男孩孙智：“智娃子，你爷爷在干嘛？”

智娃子这时候满脸都是喜意，还正打着饱隔。

今天罗恒他们过来带了不少猪肉牛肉，智娃子除了过年没吃这么好过，他还奇怪罗恒怎么不吃。

智娃子能听懂普通话，但不是太会说，口音很重，为了让罗恒听懂，就慢慢地一字一句说：“本来就三个人干活，你来了变成四个，爷爷帮你磨镰刀。”

“三个？你也干吗？”罗恒想着他们家的情况。

“我前年就开始干活喽！”智娃子昂着脸说。

“明天我们割什么？”罗恒看着正在磨得卡哧卡哧响的镰刀。

“麦子噻！”

“麦子不是秋天收吗？”

“秋天收的是水稻！你咋子啥都不懂啊？”智娃子发出真挚的嘲笑声。

对于小孩子的鄙视，罗恒真是无力反驳。

罗恒还真不懂，他印象里一直都是农民伯伯在秋天收割金灿灿的农作物，但到底是啥，他真没关心过。

5月5日，当日是农历二十四节气中的立夏，立夏预示着盛夏时节正式开始。

立夏之后，温度明显升高，炎暑将临，雷雨增多，正是水稻插秧的季节，也是小麦收割的季节。

用孙老汉的话说，他们在“大战红五月”：小麦、油菜等小春作物收获，水稻、玉米等大春作物开展种植。

孙老汉家大概有十几亩地，在罗恒来之前，他们已经完成了小半的收割。

随着大早上的公鸡打鸣，全家起床。

早饭后，罗恒也是穿着个背心，戴着顶草帽，拿着镰刀，背个箩筐，跟在孙老汉身后。

老汉推着个车，小女娃莹莹还坐在车上，一边奶奶也拉着智娃子走着。

收麦季节的白天炙热难耐，一阵阵热浪让人喘不过气来，所以要抓住清晨较为清爽的时间，麦秆略微湿润，麦穗也不容易掉麦粒，可以多割些麦子。

到了一片金灿灿的地里，孙老汉夫妇，智娃子都下地开始收割，罗恒先看了下他们怎么做。

孙老汉弯下腰，弓着身子，左手抓住成熟的麦秆，右手把镰刀深入到麦秆根部，然后用力一拉，只听得呲啦一声，麦子就被割掉了，左手抓住割掉的麦秆，轻轻地放到地上。

罗恒也有样学样，学着割起来，但是没一会，他就发现买杆子和麦穗还疼扎人，手上和胳膊上都出现了不少红点。

看着另外一边正割着麦子的智娃子，罗恒心想这点苦算什么，人家才十岁小孩呢。

过了一会，当罗恒感觉好像动作熟练了点，想加快速度时候，一使劲，镰刀差点划拉到自己的腿。

这时边上传来了智娃子笑声：“你咋子这么笨嘞！我来教你！”

然后跑过来指导着罗恒动作，让他双脚要离远，然后躬身，先用“刃镰”勾住麦秆半腰，把一小丛麦子勾向怀里，张开左手揽住勾过来麦子，再把“刃镰”下移靠近地面，平行发力，左手要往上提，右手镰刀要适当往下发力。

经过智娃子指导，罗恒感觉是要顺手很多，别小看这些细节，都是总结下来的经验啊！

经过一个小时，罗恒之感觉浑身大汗淋漓，汗水一滴一滴到泥土中。

“歇一会！”

这时孙老汉朝几人喊了句。

等罗恒揉着腰走到路边的树下，两个保镖赶紧把水递过来。

罗恒这身体素质已经是超出常人了，干一个小时都感觉快受不了了，但看看孙老汉夫妻好像没太大反应一样。

“孙大爷，咱们今天要割多少？”

孙老汉想了想说：“从这头到那边那个树那，差不多一亩半。”

“这么多！”

“这才多少。我年轻的时候，一个人一天都能割一亩多，现在老了，不行喽！”

罗恒暗自咂舌，真是不干活不知道农民有多辛苦！

休息片刻后，起身继续。

收麦子可不仅仅是割麦，割完后要把割好的麦子一捆一捆的捆起来，这个过程也是特别痛苦的，用麦杆子捆麦子一天捆下来手都磨破了。捆好麦子以后再把麦子都抱出去，抱到地头上放到地排车上，把车装满后用绳子把麦子捆到车上就恐怕掉下来一捆。

这时候麦子还不能拉回家，一般都是拉到场里边，把牛或者驴套上石碾子上，把铺好的麦子反复碾压，直到把麦粒碾压下来。然后把没有麦粒的麦秸用三个角的叉子一点一点的摞起来摞成一个高高的麦秸垛。

然后把麦粒继续用石碾子压，把麦子上的麦皮压碎，就开始扬麦子了，最好是有风的时候扬麦子，用木锨把带着麦糠的麦粒高高的向前扬出去，风就会把麦糠吹出去，把干净的麦粒留在地上。

最后把干净的麦粒晒干，晒干后把麦粒储存起来，多是装进麻袋或是化肥袋里。

整个麦季到这里才算是告一段落，时间差不多要十几天，期间最怕的就是碰上下雨天，下雨天要把所有的麦子都用塑料纸盖起来防止麦子淋雨，麦子一旦受潮就会发霉或发芽，很难卖上好价钱了。

所以只要天气好，都是可着劲干活，生怕碰到雨天。

而且收麦子也是要赶时间的，不是说慢慢干就可以了，还要赶着把玉米和水稻种到地里，如果种得太晚的话就会影响秋天的收成。

一天下来，罗恒真觉得以前的生活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