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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格兰”
有人再叫自己名字？
格兰突然睁开眼睛，眼前的黑暗瞬间褪去，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一片空无一物的苍白空间内。
“谁？谁在叫我？”
他左右扭头寻找着，正当以为自己是幻听的时候，那道声音却再次传来。
“是我，洛。”
听到这句话之后，格兰身体猛然顿住，像是变成了一个僵硬的雕像。
可怕而悲伤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进他的脑海。
“洛……你，你在哪？”
“我就在这里。”
“可是我找不到你。”
“你不必找我，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格兰疯狂的摇起了头：“不！对来来说，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永远是你……只有你。”
洛陷入了沉默。
漫长的沉默让格兰以为洛已经离开，他抓狂大喊道：“你还在吗？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对不起……”
洛终于再次发出声音，只不过这一次，声音里面含着微微的啜泣声。
啜泣声很小，但是落在格兰耳朵里，却无比清晰。
“我一定会找到你！你等我，我一定可以！”
“别傻了，你找不到我的。”
格兰眼角不自觉地流出了眼泪。
“怎么可能，你忘了我们曾经一起许下的愿望吗，我说过要带你去一座远离城市的小岛，你还要给我生一堆孩子的……”
“格兰……”
“一定会实现的，一定会实现的！”
“格兰！”
洛的声音忽然增大，将陷入痴狂的格兰拉回到眼前。
“阻止异族，拯救世界。答应我，你一定要做到。”
“不，我做不到，我只要你，我不想拯救世界，我不想阻止异族，我只想要你！你出来啊，我想再看看你，求求你，出来见我一面啊！”
格兰刚说完，便感觉到自己面前的空气产生一阵波动。
紧接着，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洛！”格兰大喊一声，身体已经朝那道身影扑去。
不过，他并没有如愿以偿。
此时的洛就像是一道幻影一般，他只是轻轻从洛的身体里穿过，却没有碰到分毫。
他抬起颤抖的双手，满脸不可思议，痛苦的摇着头。
他的背后，洛肩膀不停颤抖着，像是在哭。
两人背对背，明明就在咫尺之间，但是却像是天涯海角一般，无法触及。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同时说话，却又同时，似乎都在等对方先说。
等了许久，见洛并没有开口的意思，格兰这才说道：“对不起，如果我没有犹豫，如果我直接答应清风道长的要求，你就不会……”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洛抬手擦去眼泪：“我不该恢复记忆，如果没有恢复记忆，也许，也许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了吧。”
格兰笑了笑，他在笑自己。
“就算你还是那个不记得我的洛，我也不会让你做这种啥事，我……我该死。”
“不，你不能死，你一定要成功！”
格兰愣了一下，接着肩膀瞬间垮了下去。
他实在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燃烧着火焰的手狠很攥住一般，使他无法呼吸，使他撕心裂肺。
“你我体内都有法则之力，所以也就都可以尝试仙人模式。你不要怪清风道长，也不要怪白客，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决定。
我只是，不想独自承受失去你的痛苦，所以，不如就让我先来试试，如果成功的话，你就不会有事，虽然现在看来，已经失败了……
但是，我却还可以看到你，看到活着的你，这就够了。”
洛将格兰大概已经猜到的事实陈述了一遍，最后又补充了一句：“我是不是太自私了？这样一来，原本属于我的痛苦，现在却都要你来承受……”
格兰一边笑着，一边流泪。
“对啊，你太自私了，你完全没有考虑过，失去你之后，我应该如何活下去……该由我来做的，应该由我来做的……”
洛转过身，贴上格兰的后背，将头轻轻放在格兰的身体上。
格兰低头看向自己“抱”在腰间的那双手，尽管两人看起来已经紧紧靠在一起，但是格兰却毫无感觉。
就算是洛身上的温度，他也一丝都没有感觉到。
“如果你还爱我，就请踏入仙人之境，帮我完成最后的心愿吧。”
格兰将手覆盖在洛的手背上，眼睛闭上，眼泪便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他轻轻点了点头，却心痛的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的，对吗？”洛语气里满是欣慰。
说这句话的同时，她透明的身体上，突然现出点点星光。
格兰不愿意睁开眼睛，他不想亲眼看着洛彻底消失。
渐渐的，洛的身体彻底消散，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我相信你……”
格兰猛然睁开眼睛，再次低头看去，发现洛的手臂已经不见。
洛最后的话还在耳边盘旋，格兰感觉自己的心脏马上就要炸开。
他双手捂住心脏，痛苦的跪倒在地。
……
“动了！动了！道长，格兰他动了！”
白客已经在格兰身边守护了两天两夜，这段时间内，她连一秒钟也没有休息过。这时见格兰的手指突然抬了一下，她差点喜极而泣。
清风道长倒是很淡定，似乎早就断定格兰不会有任何事。
“希望他醒来之后，可以放过自己。”
白客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通红的眼眶顿时低了下去。
不过没一会儿，她便又重新打起精神，用力握住了格兰的手。
“我一定会完成洛姐姐的心愿，阻止你再做傻事！”她在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
终于，格兰睁开湿润的眼睛，无神地盯着头顶的窗床幔。
“你终于醒了！”
白客确认格兰醒来之后，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不过格兰却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睁着眼睛发呆。
白客内心一阵失落，低声道：“对不起，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是……”
这时，格兰却突然坐起身来，似乎没有听到白客的话一般，目光直接跳过她，看向她身后的清风道长。
清风道长叹了口气，再次掏出洛留下的信，以及那个并没有保护洛平安的平安玉。
格兰接过信，阅览一遍之后，小心翼翼的将其叠好，放进怀里，然后才接过那块平安玉。
他出神的抚摸着温润的玉石，就好像，是在触摸洛的皮肤。
白客的眼泪有一次忍不住流了出来。
“洛姐姐她，她说要代替你去做这件事情，我是想告诉你的，可是洛姐姐却不让……”
也不知有没有听到白客的话，抚摸好长时间平安玉后，格兰终于将玉方进怀里，这才抬头对清风道长说道：“现在，可以开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