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镜花水月

沙石纷飞，整个峡谷的绝壁都崩裂，在坍塌，导致漫天的尘土飞扬，看不见周围的景象。

一双黑色的瞳孔死死的苏柒代，果然，这傀儡根本没有损伤，没有知觉，古老的甲胄黑气缭绕，即便过去了无数岁月，依旧万法不沾身，但却被一柄断剑洞穿了胸膛，很难想象到底是多大的力量，可以直接将甲胄洞穿，一剑致命。

“噌。”黑影硕硕，那个瞳孔不见了，苏柒代急忙将阴阳镜祭在身旁，不然真的被傀儡的一拳轰击在要害部位，即便苏柒代有化鬼，恐怕也会瞬间被撕裂。

“轰。”破空声骤起，苏柒代猛的转身，以镜面格挡，一双重拳从灰尘中挥出，轰击在镜面上，将苏柒代击退数十步，震的苏柒代手麻，但傀儡来势不减，继续杀来。

苏柒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盯着冲来的傀儡，盯着傀儡那双漆黑的瞳孔。

“幻！”他以修为催动阴阳镜，同时闭上了眼睛，感受那呼呼的拳风，还有死亡的气息。

禁制外面，那个中年人在张望着，但峡谷内灰尘四起，根本看不见里面的事物。

“怎么样了，应该把那小子干掉了吧。”他皱着眉头说道。

突然，中年人在漫天的沙石中看到一个小小的亮光闪烁了一下，下一刻，他毫毛耸立，一股极强烈的危机感刺激着在他的心头。

他下意识的祭出一道禁制，一道丝线从他的指尖出现，快速的互相交错，编制成一个复杂的纹路，散发出光晕，挡在他的额头前。

“嘭。”星魂撞击在那道光晕上，极速地旋转。

“竟然还没死！”中年男子喝道，如果不是他结出禁制挡住了这个珠子，现在额头恐怕已经洞穿，变成一具死尸了。

突然，他的瞳孔猛的一缩，因为他听到了一声细微的脆响，就像是冻冰裂开的声音。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手心的那一道禁制层层碎裂，而星魂也在这一瞬间穿透了他的额头。

“怎么可能……这个珠子……”中年人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星魂洞穿了中年人的头颅，在原来星魂停留的位置，还有一颗小小的星辰在旋转，而后碎裂。

苏柒代以极快的祭出了星魂和一颗星辰，二者重叠击出，所以没有被中年人发现异样，直到他用禁制挡住了星魂，心底略微大意，第二颗星辰才撞击到星魂上，一瞬间的巨力直接将禁制击碎。

“呵，差点就被你杀了呢。”苏柒代从灰尘中走了出来，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就在傀儡像他击来的那一瞬间，那个拳头在他鼻尖一寸处停了下来，刚劲的拳风鼓动他的黑发在漫天的沙石中飘荡。

苏柒代走到中年人的身前，确定中年人死了以后，才返回峡谷中，中年人的胸前，一朵黑色的云彩格外的显眼。

烟尘慢慢的降了下去，峡谷中，是一片狼藉，枯黄的大地坑坑凹凹，极深的裂纹从地面蔓延到峡谷的绝壁上，几个禽鸟落在峡谷上方的枯树上，歪着头看了里面两眼，又扑棱棱的飞走了。

峡谷中，传出嚎啕的哭泣声，哀婉凄凉，如同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又像是遭受酷刑的人在放声的咆哮。

那个傀儡双膝跪在地上，痴痴的望着自己前方的阴阳镜，在哭泣，他用手捶地面，又锤自己的头，却没有一滴眼泪流出来，他已经是一具尸体，被黑气缭绕，才得以保存，他的身体里已经没有了血液，更没有眼泪。

苏柒代默默地走到他的身后，和他一同观看阴阳镜中的画面。画面里，充斥着兵器碰撞和打杀的声音，震耳欲聋，一只布满菱甲的巨爪从空中踏下，霎时间血雾弥漫，苏柒代看到十几个和傀儡穿着同样甲胄的人一瞬间被击杀。

苏柒代紧握的手一颤，他的血液凝结，那场面太血腥了，气氛太压抑，他仿佛站在了那一个宏大的战场，让他几乎窒息。

数十个强者一瞬间毙命，地面上更是尸体堆成山，血液流成河，一副人间地狱的景象。

“啊！杀！”

现实世界中，傀儡沙哑的声音咆哮，在他的周围，更是变得灵力紊乱，他居然在施展道术，有暴走的趋势，很显然，他要杀敌，他要替自己的战友报仇。

苏柒代大吃了一惊，因为这傀儡是一具死尸而已早已死去多年，只能凭借最原始的肌肉行动，而此刻，阴阳镜在重现他生前的画面，他竟然仿佛复生了一般，生前的记忆重现，他要施展道术杀敌！

见到这一幕，苏柒代忙要将阴阳镜收回，这个傀儡修为极强，即便死去，光凭武道就要将自己击杀，此刻施展的道术当然也是杀生大术，很可能直接将这里摧毁，即便自己有化鬼，也可能一瞬间化为虚无，不复存在。

“嗡嗡。”阴阳镜在空中颤动了两下，最后被苏柒代收回了手中，在稍稍慢一步，这里都有可能被摧毁，而地下的那尊傀儡明显也是一愣，汹涌澎湃的道术波动终止。

他楞楞的待在原地，然后又猛的跳起来四处张望，口中含糊不清的吼道:“出来，快出来！”

他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以为敌人藏起来了，最后，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残破的甲胄，还有胸前的断剑，似乎终于明白了，慢慢的不在躁动，平静了下来。

沉静了一会儿，他突然腾空而起，架起黑色的神霞，携带者黑气向着天边飞去，苏柒代一愣，赶紧跟了上去，因为这关系甚大！

傀儡在前边飞，他的修为很高，速度也极快，苏柒代用尽全力，紧紧的跟在后面，生怕跟丢了。

“前辈！前辈！”一路上，苏柒代不断呼唤，但是那个傀儡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自顾自的飞行，完全不理会苏柒代。

渐渐地天色渐暗，一路上，苏柒代跟着傀儡跨过了数十座大山，这几乎相当于苏柒代半个月的路程了，现在却在短短的几个时辰内飞完，苏柒代用尽全力才保持着没被拉开。

苏柒代累的口干舌燥，不过他虽然身体上很疲惫，精神上却很亢奋，一个已死之人，现在就这样活生生的站在他眼前，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阴阳镜，有些难以平静。

“这个镜子……”他有些激动，拿着镜子的手微微颤抖，之前在镜中的幻像就有些玄而又玄，此刻尽然让一个死去的人活了过来！

“世间真的有轮回！人死可以复生！”苏柒代呼吸急促，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他甚至可以用镜子复活自己的亲人！

“不可能的，世间的生死都有既定的规则，如果死人可以复生，那么要【死】又有何用。”就在这时，那个“傀儡”漆黑的瞳孔望着天空，静静的说道，他心有悲伤，自己的战友全部战死，往时的情景在他脑海中重现，他不禁闭目。

夜色寂静，冷风习习，一轮明月高挂当空，如一滴晶莹的泪水。

这话让苏柒代一愣，没想到傀儡终于开口说话了，不过他的话对于苏柒代无疑是一种打击，他不信，说道:“那你呢！你早已死去无数岁月，现在不还是在这里与我交谈！”

“唉，只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那个傀儡摇头轻叹，说道:“我已经死了，靠着无法熄灭的战意支持着残躯，本只是行尸走肉，被别人操控，现在想起了一些往事，才暂时恢复了神智而已。”

“可是他曾交给我原本不会的道术！”苏柒代不甘心，想要告诉他自己经历的一切。

傀儡低头看像苏柒代手中的阴阳镜，沉默了半晌，说道:“过去被重现，有超脱限制的东西干扰了它，产生了一些变故，但无论怎样，岁月的长河是不会改变的。”

苏柒代沉默，的确如傀儡所说的一般，不论发生了什么，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幻境中的一切没有改变现实的走向。

不知不觉中，傀儡停在了一座大山的面前，他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架着黑气降了下去，苏柒代回过神来，赶紧跟了下去。

最后，傀儡在山中的一处近乎垂直的墙壁下停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