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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不对吗？”
金人凤摇头轻笑道：“感觉那个巡查使有些问题，不过还不能确定，要是能见到那个巡查使一面就好了。”
“这还不简单！”
陈明一听，立马回道：“那个李贤几天前就来了，说是要给上个月阵亡的几个士兵家属发抚恤钱，如今就在城中，我现在就带你们去见他。”
“不急不急。”
“我想再去一些牺牲者家属那里。”金人凤没有着急，反而决定在走访一些家，或许还能有收获。
果然，在他们寻访第九家时，金人凤终于问到了一些线索，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陈叔，现在可以肯定，那个巡查使在借职务之便变相为自己捞钱。”
“妈勒个巴子！”陈明大怒道：“这个生儿子没屁眼儿的混蛋，连牺牲者家属的抚恤钱都敢伸爪子，老子这就去一剑砍下他的头，祭奠那些亡灵！”
东方淮竹脸色微红，低下头，她何时听过如此骂人言的话。
“陈叔，先冷静。”金人凤伸手拉住气凶凶要去砍人的陈明，道：“按理说，北山城中有大量的粮食供应，价格上肯定比大部分城市要便宜一些，您何不想想，他是从什么地方，什么人的手中把粮食的价格砍掉一半，最后再以北山城同等粮食的价格，换算成一部分抚恤钱，分发给那些家属。”
“再说，咱们走访的这些家，家家户户都有菜园子，有富裕一些的还在院子里养鸡鸭，自种自足完全不是问题，他们可不缺粮食。”
陈明冷静下来，问道：“金小子，你说李贤那个混蛋是怎么捞钱的？”
“一些小手段，而且就算被发现对方也不怕，或许那些家属都是自愿的。”金人凤摇摇头，也不多解释，让陈明带着他们去见见那位巡查使。
一座不小的府邸前。
从看门的那里得知李贤巡查使一大清早就拉着几大车的粮食出去了。
一路上，陈明问了一些路人。
总算在相隔几个街道的地方，找到那位李贤巡查使。
几辆马车，停靠在一家门前。
一个身穿蓝色道袍，长相倒是很和善的中年道士，正在门口，与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说着话。
从表情可以看出，老者的表情似乎十分感动，脸上露出笑容。
眼角的李贤发现三人，眼前一亮，告别老者，走上前拱手道：“这不是陈明城主，下官李贤有礼了！”
陈明一脸冷澹的应付了一句。
李贤表情一僵，立马恢复，满脸笑意的跟着陈明套近乎。
目光转向金人凤两人，他很是诧异的打量着他，突然惊讶道：“您是神火山庄的金人凤先生？！”
“先生不敢当，只是一道人。”金人凤回答道。
“那这位又是……”
金人凤道：“我师妹，东方淮竹。”
“姓东方？”李贤惊愕道：“莫非是盟主大人的千金？！”
东方淮竹回道：“见过巡查使。”
“不敢不敢……”
“哼！”这时陈明嘴里冷哼一声，眼神充满恶意地盯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要抡拳头打他一样。
看得李贤头皮发麻，心中疑惑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他。
来的第一天，他还特意带上一些礼物去拜见，莫非是没看上礼物？
“李巡查，您这是在做什么？”金人凤明知故问。
“禀告金首席，下官正在为上个月因与妖族战斗牺牲士兵的家属，发放道盟的抚恤金。”
“这样呀……”随后，金人凤指着马车上的粮食，好奇道：“我记得道盟的抚恤金应该是银子，李巡查怎么拉来几车粮食，莫非是李大人自掏腰包为这些牺牲者家属采购的？”
闻言，李贤尴尬的笑了笑，“金首席误会了，这些都是从抚恤金中每家扣除一点，我再从远处低价收购，每一分银子能换同等价格粮食的两份。”
“李大人可真厉害，据我所知北山城粮食的价格要比其他地方低一些，我倒是很好奇，您是从什么地方找到如此廉价的粮食？”
李贤愣神片刻，低声道：“金首席有所不知，下官家族就是种粮食，故而粮食价格才能远远低于市场。”
这并不是秘密，一查便知。
“原来如此…”
这时东方淮竹忽然问道：“压低一半的价格，这样做你们不会亏本吗？”
“这个，其实是不亏本。”李贤倒是没有说谎的解释道：“只是挣的很少而已。”
金人凤来到一辆马车旁，打开一个袋子，伸手抓了一把里面的稻谷，在李贤有些心虚的眼神中，他倒是没有说什么。
又聊了一会儿，这才离去。
临走时，李贤开口道：“三位大人如果方便的话，下官想请三位大人今晚到醉仙楼一叙。”
“没时间。”陈明没好气道。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他的脸色逐渐阴沉……
路上，陈明不解道：“金小子，他到底是怎么贪污抚恤钱的？”
“陈叔，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那些家属吃亏了吗？”金人凤道。
“这个……好像没有，如果那个李贤没有说假话，他们反而赚到了。”
“是呀，原本能买一斤粮食的钱，现在能换两斤，他们当然没有吃亏。”
金人凤道：“我刚才看了下，那些粮食质量有些差，应该都是一些以前卖不出去的存货，他也说了，他们家族就是种粮食的，价格远低市场，有钱赚，但是赚的不多。”
“好哇！那混蛋拿次货充数，老子现在就去打他一顿。”陈明撸起袖子转身想要回去。
“陈叔，你有什么理由打他？”
陈明怒道：“那家伙拿次货，这理由难道还不够吗？”
金人凤反问道：“那您觉得，那些有的种了一辈子地的百姓会看不出来？”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粮食？”
“淮竹，你还记得，咱们到访的那些家，每当我问到关于巡查使将部分抚恤金换成粮食发给他们时，那些人都是什么反应？”
东方淮竹想了想，不确定道：“我记得有些人很高兴，不过有一小部分人当时的反应似乎很奇怪。”
“没错，就是这两种反应。”
金人凤道：“第一种高兴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占到便宜了，哪怕明知道那些粮食并不新鲜也不以为然，因为对他们来说能吃就行，自己吃不了也可以拿出去卖，便宜就是好东西。”
“而第二种反应，那便是他们出于很多原因，想要钱而不是粮食。毕竟钱这东西能一直保留，粮食却不能。我猜的如果没有错，那种品相差时间存放久的粮食很难再次卖得出去，就算能卖出去，价格也会遭到打压，或许连正常粮食一半的价格都达不到。”
“看似占便宜，其实亏了……”
“看似亏本了，其实赚了……”
“我之前就有说过，很多人可能是自愿的，这又涉及到两个人性问题。”
金人凤伸出一根手指，说道：“其一是贪图小便宜心理，这种心理大部分人都有，那个巡查使就是看准这一点才会觉得有利可图，见缝插针。”
“其二，我没有的你也不能有，大家都一样才公平。”
陈明诧异的看着他：“这话怎么说？”
“人是群体生物，当大家都生活在一起，左邻右舍住着，如果大部分人觉得对的事，一人觉得是错的，那么这个人就会被定义为异类，不合群，甚至严重点会遭受到众人排挤。”
“就拿这件事情举例。”
“大部分人家都拿到粮食，而有一家偏偏拿到了银子，这就是不合群，这便是异类。他们心里清楚，可是他们不敢反抗。”金人凤说到这里，眼中露出一丝无奈，他之所以这么清楚，完全是因为他的前世，也不过是普通百姓中的一员。
“我懂了！”东方淮竹恍然道：“换一个角度想想，如果不是那些粮食正常价格实在卖不出去，那个巡查使的家族也不会允许他做赔钱的买卖。”
“就是这个道理。”金人凤转头看向陈明：“陈叔，你听明白了吧。”
“……”陈明，他能说经过你们的解释，他反而更加湖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