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番外六

大概是因为早有预谋, 《红龙》剧组组建的速度比陈先先想象的还要快一些，也比他预料的还要完整。何杰书这次是想玩一票大的，并且从各方大佬那里拿到了巨额的投资, 所以这次的场面应该会比往常还要惊人一些。

陈先先与沈佳登陆时，紧随着他们的蓝星搭载舰也随着轨道划入舱内, 这个庞然巨物从舰船的眺望窗观察时看不清全貌，如今才能体会到其重量——伴随着搭载舰入库，金属拼接的甬道沉闷地震动了起来, 像是有一万枚重型炮轰落在地面上。

沈佳没稳住，陈先先便搭了一手免得她摔倒。两人回头望去，穿着蓝星制服的人们从搭载舰上先一步涌下来，像是蓝色的蚁群，而后是一架又一架闷着隔离层的巨大机械，隐约能辨认出机甲的形状。

“七架……八架……”沈佳越数越惊悚, “怎么这么多？”

“剧组向蓝星买的, 有几十架。”作为蓝星的顾问, 陈先先知道的自然更多一些, 他也是这次的安全组负责人之一——但由于联邦军来了一群猛兽，这次安全组的规模与往常恐怖许多, 从负责人的数量就能看出来。

“……买的？”沈佳有点晕, “不应该是租借吗？为什么要直接买下来？”

“大概是怕拍摄结束, 没有一架能幸存，比起赔违约金还是买下来合算一些。”免得以后别的机甲厂听闻何杰书这个名字，连租借都不敢了。

沈佳：“啊？”

蓝星搭载舰上的成员已经向他们所在的甬.道涌来, 两人的谈话不得不暂时中断，朝建筑群的内部走去。信息灯与照明灯交织，他们终于穷尽了做工粗糙的通道，来到了宽敞明亮的内部。

迎面而来就是刺目的各类光。

沈佳看见一众人穿着联邦军的制服，手握斟满……果汁的高脚杯时还没反应过来。他们仿佛走错了星球，没有到达剧组，而是误入了联邦军内部的一场宴会。宴会的主人是十几位用肃杀气场掌控全场的联邦军人，看着肩上的绣纹，一个个的身份都不太低。

——唯一有哪里奇怪的，就是角落里同样浑身僵硬，满目茫然，包围着低头深沉状、拿烟的手却在微微颤抖的何杰书。

沈佳给陈先先一个眼神，示意青年跟着自己一起小心穿过这半个明亮的酒宴，去往剧组与演员们瑟瑟发抖的昏暗角落。结果一回头，就看见某来自联邦军的雄壮青年，邪笑着把一只手搭上了陈先先十分瘦弱的……看起来瘦弱的肩膀。

“哎呀，班——”对上陈先先警告的视线，徐冬机智改口，“帮忙签个名怎么样？”

陈先先看了他一眼，很自然地拂开了那只手，“你们还真来了？”

“那当然。”徐冬摸摸下巴，他今天还刻意把胡茬剃干净了些，“刚好可以请个假。”

联邦军在职的假期是非常少的，而且他们都尽量少露于人前。沙沙这种在光网也声名很盛的家伙有心来，但是因为职务繁忙只能放弃，还有一些工作性质比较隐蔽的家伙，也没有前来。

结果便是——能来的，都是联邦军里有点权力能请到假，工作职务在于人前的大佬们。

在场的还有女士，远处何杰书便没有点燃烟，只能叼在嘴上心理消愁。

这边，和陈先先短暂对话过的徐冬也注意到了陈先先身旁的沈佳，很自然地打了个招呼：“哇，沈老师比光网上还要漂亮。”

沈佳虽然没有适应，但已经露出适宜的社交微笑：“您好……您是做什么的？”

“哦，我是个老师。”徐冬老师穿着联邦军的制服，把捏在手里的烟盒往身后藏了藏，一双手臂的肌肉将正装撑出狰狞的效果，加上他眼边的疤痕，这一笑，狰狞战胜了徐冬试图展露的温柔绅士。

“啊？”沈佳的心理素质不错，还很镇静，只是不动声色地往陈先先旁边靠了靠，“我的意思是，您在这里……”

“我来，那什么，演戏的。”

何杰书吐出一口并不存在的白烟。

陈先先只能先把沈佳护送到何杰书的那边，报了个道，而后转头找许久前见过一面的朋友们喝了杯果汁，谈了几句。一群联邦军之中，陈先先看起来就像被群狼包围的小白兔。

这就是《红龙》剧组不同寻常的第一天。

剧本早已透露给确定要参与拍摄的联邦军大佬们了，这些人背着陈先先，私下也笑了剧情好几轮，尤其是“开启红龙”的那个片段。他们虽然是带着一点玩乐的心思，但看着陈先先面子，也是因为性格上的严谨使然，这群人还真把剧本里属于自己的部分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何杰书看得清，分给这些友情参演的联邦机甲师们的，都是一些机甲戏外只打打酱油，不需要太多演技的配角。戏份不太多，耗时也就不长，不至于耽误联邦军的什么工作。

“不过，节目组打算用什么代替红龙？”

前往第一个拍摄现场的路上，徐冬好奇地问。

陈先先瞄了他一眼，“你忘了？”

他们恰好路过停放机甲的仓库，透过狭窄的玻璃窗，徐冬一眼便看见了燃烧一般的红漆。陈先先侧头，隔着玻璃层朝停靠在单独一块宽敞区域的红龙二号伸手，比了个心。

红龙二号的目视灯亮起又熄灭，闪烁了一下，像是回应。

……

…………

第二天《红龙》剧组开启暴力模式，准时开拍。

其余的角色，包括陈先先与沈佳在内，都事先与何杰书隔着光网读过了剧本，各自也都是拍摄场的老人，来之前自己做过训练，不需要刻意热身。而联邦军那一群，则是直接本色上阵。

何杰书与《红龙》的编剧确实有点东西，陈先先最终拿到的那版完整剧本之中，各个角色是按照几个参演机甲师的本性来安排布置的，有演绎难度的反而是他们这些正经演员。

开拍的当天下午，与何杰书一直合作的光网媒体闻声而至。

何杰书有些犹豫：“这次《红龙》的剧组直播和花絮还是算了吧。”

“可是这是您每一部作品都会有的宣传过程……”对方有些为难。

两方僵持了一会儿，何杰书最终和谁发了条讯息，才松了口：“因为这次剧组其实已经开拍，如果要直播的话，至少开启十分钟延迟，找后期处理一下画面。”

对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

直到何杰书引路，来到了拍摄现场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