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情与爱

牵她的手到了卧室，打开书柜，拿出一个好看的月饼盒子，打开盖，里面有好多信，都是当年她写给他的，信封左上角都被标了号。

他拿出一号信封，打开，说：“这是你写给我的第一封信，很有纪念意义！”

她接过来看，纸张粗皱，字迹和漫画已模糊，像被水洗过。抬头看他，用眼睛问“怎么回事？”

他说：“可能是看的遍数多了，手上出汗弄皱的。”

她疑惑：“就三句话，看一遍就记住了吧？”

他说：“是，那时你惜字如金，不肯和我多说一个字——我主要是看的时候，想像你写信、画画时的神态、感受，还有每个字的温度。晚上无聊就拿出来看，这样时间能过的快一些。……”

她神情平和，目光分散，这些信，仿佛晕开了时空的褶皱，推开了记忆中那扇虚掩的门，她不觉走了进去……

他说：“真怀念那时候，我们年轻、单纯，什么都不用想，每天只有无限的快乐，对未来的无限希望！”

她神情沉醉，也不搭话。

他握住她的手：“好了，不说过去了。你不是习惯午睡么，走了一上午，累了吧？歇一会吧？”

她还沉浸在美好的回忆里，声音里全是柔情：“好。”

牵她的手躺到床上，她才从回忆里恍惚地退出来，看着身边的人，立刻紧张得全身僵硬。

他理顺她额前的发，问到她唇边：“你很紧张是么？其实，我也是。”

她企图抽回被他按在胸前的手，但是徒劳。为什么来他家？如果在别处，还可以拒绝。现在，他的心跳得那么快，眼睛里好似有一团火，自己只能控制呼吸——声音太急促了，吵到他了吧？

果然，他眼睛半闭，神情迷离：“我们，一起吃糖，行吗？”

她不知道此时还能说什么，目光闪躲，棉软无力：“哥，你……非得这样么？……”

他眼睛里泛起一股柔情与坚定，满是江山、美人必得的雄心，轻声说：“我必须这样，不然我怕我留不住你！……宝贝，对不起，我爱你！”

……

天黑，他仍在沉睡中。

她小猫一样趴在旁边看着他，闻他的味道，轻轻抚摸他丰满的下巴。他胸前有两颗痣，一左一右距离靠近。她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签名笔，把两颗痣画成猫的眼睛——月色下，一只耗子在屋顶打瞌睡，一只猫躲在草丛里抱着苞米狂啃……

画完，端详一会，仙笑。

又轻轻掀开他身上的被子，除了短裤下面，他就这样暴露在面前。她羞涩地寻找，前面三颗；想掀他翻身，比划了几次，无处下手。

他好像正在做梦，嘴角动了几下，配合地翻过身去。后背二颗，靠近屁股一颗，总共六颗。

短裤里面有没有？如有机会，要留意瞧一瞧。脸又红。

轻轻走到窗前，拉开窗帘一角，夜晚真好，每个角落都是安静的，与白天的喧闹仿佛隔了半世。

踮起脚，看到更远处的高楼、广场上的树、不冒烟的烟囱，还有地上的一些积雪；她把树画得枝繁叶茂；让烟囱冒烟；雪画成草地，两只蝴蝶飞在花丛中……春天就这样在他后背苏醒了。

看他睡得香甜，她母性泛起，为他盖好被子；怕他一会醒来会饿，起身，想去厨房给他弄点吃的。

他半醒半睡中抱着她的胳膊不让走，她像母亲哄小孩，摸头、拍背、亲手，他才松开睡去。

……

冰箱里基本已无存货，杨阿姨大概已去天津多日。他早中饭在单位解决，晚上基本就是对付了吧？这个懒家伙！最后只弄了几个鸡蛋和一杯老年补钙豆奶。

他歉意道：“剩饭先对付一晚，明天我们去买菜，我给你做大餐，我的厨艺是我妈亲传！”

她轻淡道：“我一会回家收拾东西。”

他小孩子一样耍赖：“不，不让走！明天我去帮你收拾，我请了三天假。”

她认真道：“不行！”

他执着道：“听我的，你后天傍晚的火车，算起来，我们差不多还有两天两夜。”见她不说话，又哄她：“我一会给讲笑话，我会讲许多笑话，你肯定爱听！”

她郑重地看他一眼，说：“我要回去告别。”

他的笑容便渐渐褪下，忐忑地看着她，疑惑地问：“和谁告别？”

她垂下眼睑：“和那里的一切——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

见她说得决然诚实，他不好再多言。想了想又说：“那你明天早上再回去。就这样！”

她低声道：“你别为难我。”

他兴味索然：“我没有为难你啊，此时天已黑了，你回去能干什么？也就是睡觉吧？我们在一起……不好么？”

她温怒：“还想？刚才……两次报答还不够吗？”

他无比震惊：“报答？！”难怪她刚才欲念稀薄、表情沉默自持，完全没有前几次隔靴浅尝时的热切与躁动，以为她事临紧张，?原来，她只是报答！

“你，仅仅只是为了报答？我以为，我们在一起是因为爱！早知这样，我……！现在，你执意要回，我也不敢强留，那你回去吧！”放开她的手。

她真要走，他又小孩子耍赖一把抱住：“我不让你走！”见她神情漠然，又咬她脖子耳朵。她一时心软，回应他。

他难以自控，温软道：“报答也行，那你留下报答我！”……

褪去睡衣，不由得又站到镜子前细看胸前后背的画，笑说：“完全反了，那只耗子像霸王；那只猫……为什么啃玉米？它不是应该抓耗子吗？?再不济也应该捉草地上的蝴蝶吧？”

想到思想里那些无法画出来的内容，她渐渐笑得不能自持，说：“因为它是一只胆小、吃素的小怂猫！”

见她笑容舒展，他愁云顿散，倍感舒爽，指着她画的月亮说：“今夜，我代表月亮惩罚你！”

……

看着她光滑白皙的脸，安静地沉睡在柔和的光影里，幸福和伤感一起涌上心头，他不觉掉下泪来，只有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才是人间至美，心中自会灿若梨花，自会全心全意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做回真正的自己！

可她后天就要走了，不知道和她有没有未来；最怕她到了圣山脚下，那里纯净的空气会净化掉她所有世俗的欲望，她若变得无欲无求，自己此生也将心死。

昨夜并非纵欲，是要在她的身体里留下两个人生命的火种，如果上天眷顾，一个月或更早，就可以去接她母子回来，一家人安适度日，岁月静好。

瞒着她这样做，也是万般无奈。对于天真、敏感、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女孩，爱，需要用一些小伎俩才能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