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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大声点儿，听不清。”贺海冬把耳朵凑近到关尚北的嘴巴边。这人平时的脸皮比城墙都厚。难得遇上点儿他害羞的事，可不能放过他。贺海冬故意装作听不见，让关尚北提高音量。一切她没听清楚的话就等于他没说过。
看了眼咬定他说话声音太小的贺海冬，关尚北弯了弯眼角，稍微提高了点儿音量，身体前倾，口中呼出的热风吹在贺海冬的颈后。怕痒的贺海冬往后躲了躲，“我说，我舍不得。”以防贺海冬再说她听不清，关尚北把这句话重复了三遍。
“行了行了。”贺海冬掏掏耳朵，“算你说了句人话。”抬起手臂，贺海冬捏住刺进关尚北右肩的金针，往外拔了一寸。“你跳下湖的那个时候，熊清婉也看见了吧。没去救她这件事，熊清婉一定耿耿于怀。你想怎么办？彻底告吹你和她的交易？”
关尚北耸肩，“显而易见，我和她之间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她想当皇后，我不想让她当皇后。”关尚北温柔地看着贺海冬，“皇后你不必过于自责。朕的江山，朕会靠自己打下来。”
拔出关尚北右肩的金针，贺海冬把金针插回布卷，“我自责个什么劲儿。但，看在你没有舍弃我的份上，我给你指条明路。”毕竟是在四大名著熏陶下长大的新时代女青年，贺海冬对于啥合纵连横还是略懂一二。
“请赐教。”原以为他能狠下心选择熊清婉，关尚北暂时还没有考虑过第二种战胜王太后的方法。
“西南的兵马远在天边，神门的势力可就盘桓在京城外的玉壁深谷。”贺海冬拔下关尚北左肩的金针。“只要你心里不是对神门太过于膈应，你可以去和神门谈判。让神门和熊清婉狗咬狗。那个刘长老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对付起熊清婉，一定得心应手。”
活动僵硬的右臂，关尚北抬手摸了摸贺海冬的脑袋顶，“你啊，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没去过大商的学堂。可你惯会读书识字，不是没去过学堂的样子。”
贺海冬不让关尚北的手摸她脑袋，“跟你在谈正经事，你扯学堂干什么。”关尚北还真说对了。她没上过大商的学堂，上的是九年制义务教育。
“只要是上过学堂的适龄儿童，就绝对不会不知道三武帝灭神门的历史。你这句联合神门，打压西南势力的话，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可就是大不敬。”从很早以前开始，关尚北就知道了，贺海冬的想法异于常人，很是胆大。上回，贺海冬还提出过让素鸳改嫁给莫言开的话。
“非常时刻用非常手段。”贺海冬只知道天底下没有永恒的敌人。“你一个皇帝还去当了神门的司龙神君，我只是要你联合神门，可没有你做的事那么大逆不道。”
上梁不正下梁歪。贺海冬理直气壮。
被贺海冬的话气笑，“我去当司龙神君是因缘巧合，在那儿是卧薪尝胆，为的是有朝一日把他们彻底铲除。和你这个合作的性质可不一样。”
懒得听关尚北瞎咧咧，“少说废话，要么合作，要么等死。”贺海冬在关尚北的眼前伸出两根手指。
张开手掌，把两根葱白似的手指收进掌心，关尚北的眼里映着贺海冬满满当当的影子。“朕的皇后怎么说，朕怎么做。既然皇后觉得与神门合作是当前最好的出路，那么，朕愿跟随皇后左右。”
“话说得倒好听。”贺海冬用另一只手捏住关尚北的脸颊，往外扯，“从你语气听，与神门合作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没错。”关尚北承认，“但朕是天子。就算朕想把皇陵刨了，也没人敢说三道四。”
“路子还挺野。”
“只是，想要同神门合作，皇后要答应朕一件事。”关尚北环住贺海冬的腰，“去神门，贺祝祈得陪着朕一起去。”
嫌弃地用指尖推开往自己的肩膀上靠的关尚北。早知道不给他拔出两根金针。金针一拔出，这个男人就动手动脚，一点儿都不老实。“你又不是小孩子，是怕我跑了吗？”
“嗯。”关尚北环住贺海冬腰部的手环紧。“怕你跑了。”
“你的腿我还没治好，跑不了。”贺海冬拍拍关尚北无力的双腿，“我可是一个重承诺的人。反正我是神门的祝祈，即便不想回去，刘长老肯定也会派人请我回去。我可不想让人用武力请我回去。”握住关尚北在微微颤抖的手，“我就勉为其难带你去玉壁山谷，给刘长老一个意想不到的见面礼。”
“好。我们就悄悄出宫。”关尚北拿出怀中的瓷瓶，倒出一颗巫药，在贺海冬的面前，仰颈吞下。在巫药入肚后，关尚北的神情立马痛苦起来，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整个人捂住双腿，牙关紧咬，咯吱作响。
贺海冬因为关尚北的表现，吓了一跳，怎么关尚北这次的服药反应比在神殿那回还要强烈？难道这种药是越服越痛苦？“咬住我的右臂。”贺海冬抬起关尚北的脑袋，发现因为大力地咬合，关尚北的嘴角流下血来。
挽起衣袖，贺海冬把自己的手臂往关尚北的嘴边送。再这么咬下去，关尚北的牙齿和舌头不用要了。找不到趁手压舌板的贺海冬只好牺牲自己的手臂了。希望不要留疤。
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自己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女人的自觉了？剧痛中，关尚北睁开眼睛，扭过脑袋，宁愿咬破舌尖也不愿张开嘴去咬贺海冬的手臂。
嘿！还敢跟她犟！关尚北此时全身都在痉挛，贺海冬不费吹灰之力地撬开他的嘴巴，把自己的手臂往他嘴里塞。“生病就好好听神医的话。”抱住蜷缩成一团的关尚北，贺海冬的头抵住他的后脑勺，为痛到几乎失去意识的关尚北轻哼起歌谣。
疼痛最终让关尚北失去理智，在耳畔歌谣的吟唱中，一口咬下嘴中的软肉。
“对，就是这样。”贺海冬忍下手臂上传来的痛苦，继续用歌谣转移关尚北的注意力。
贺海冬白嫩的手臂上，流下一滴接着一滴的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