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当事人很后悔

莫言开：原来他在这个黑医的心里面已经这么坏了吗？

“北北，你放心。我一定保住你的两只手。”右手好不容易恢复知觉，被砍了可不行。当着莫言开的面，贺海冬右手拿剔骨刀，左手拿酒瓶。

“你还喝酒！”莫言开不敢置信地要去阻止黑医。

这人脑子怎么想的。贺海冬不去理会莫言开，拿起酒瓶就往高昌胳膊上的创口倒。

做手术前，一定要经过杀菌消毒。

“阿！”四肢被绑在床上的高昌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大喊大叫。

幸好高昌昏迷了，不然在清醒的状态下动手术，可不是好玩的。

验尸的法医往往要比救人的医生具有更高的医学素养，懂得更多的医学知识，手也必须要更稳。

平日里看上去柔弱无力的手一旦拿上手术刀，仿佛被高精尖的仪器操控，划入腐肉的每一刀都是那么稳健。

莫言开不懂得这些，他只知道拿着剔骨刀的贺海冬让人望而却步。他清晰地认识到，她在尽力救高昌。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

桌上的蜡烛都燃了大半，贺海冬的额头起了汗，但手下的动作仍是一丝不苟。脚边的铜盆里，全是她割下的腐肉。

院中，高武拖着大捆的新鲜竹子进来。身后跟着被吵醒的沈青阳。

他的病人病危，竟然没有人来叫他！

沈青阳背着药箱，跑进里屋。

“你竟敢给校尉挖肉！”沈青阳大喊，“他会失血死去的！”

听到沈青阳的话，莫言开蹙眉。

“闭嘴。”贺海冬只觉得聒噪。她加快手下的动作。“高武，把竹子砍成段，搬进来。”毕竟是验过成千上百尸体的法医，贺海冬只用一个眼神就让跳脚的沈青阳闭上了嘴巴。

哼，看你怎么收场。沈青阳气得吹胡子瞪眼。

“莫将军，去帮高武。”关尚北向贺海冬投去的眼神全是信任。

很快，砍成段的竹子被抱进里屋。

手中的清创工作完毕，只是，一旦挪开纱布，创口瞬间被鲜血淹没。而纱布也只是减缓失血的速度。

床榻上，高昌的脸色惨白，血色全无。

“高武，净手，过来帮我按着。”贺海冬把手中的纱布交给高武。解开手上缠着的纱布，贺海冬拿起匕首劈开竹段，用镊子夹起竹内的竹膜。烛火摇曳下，甚至能看见竹膜上一层细小的绒毛。

“松手。”贺海冬掀开一小块纱布，镊子上的竹膜贴上伤口。

如此反复，直到高昌右臂上的创口全被竹膜覆盖住。

奇异的是，高昌流血不止的伤口竟然真的缓缓自己止住了血。

“不可能，这不可能！”沈青阳觉得自己从医几十年的经历都被这个晚上颠覆。错了，他错了吗？沈青阳神情恍惚地走出门。

“对不起！”在高昌的呼吸平稳后，高武正对贺海冬，直直地下跪。“还有谢谢！”高武给贺海冬磕了一个头。

贺海冬没有去扶高武。她受之无愧。“你也别高兴地太早。血虽然止住了，但也得他自己熬过这一关。三天的观察期，他度过了，才算是真的能活下去。”想到之后可能发生的并发症，贺海冬顿时觉得还是做个法医比较省心。

“那我来……”高武没来得及说完，贺海冬看了眼高武，高武顿时改口，“听大夫您的。”

这还算像样。贺海冬抬起手，指着老老实实坐在轮椅上的关尚北。“送我家夫君回房休息。他身子虚，得早睡。”现在都是后半夜了，对关尚北的身体不好。

“成。”高武好想告诉神医，关尚北是将军的主子，压根用不着同情。但理智让他闭嘴。

握住关尚北坐着的轮椅背，高武送关尚北去隔壁的院落。

“将军留步。”见莫言开也想溜，贺海冬拦住他。“我有事情想跟将军说。”

这个黑医，不，可能是神医，怎么突然态度变好了？莫言开觉得其中有诈，他看了眼远去的主上，收回跨出门槛的脚。“你说。”正巧主上也有事要让他跟贺海冬说。

“高昌我也救了，要是没事，我就带着我家那口子回去了。将军你放心，我们一定走得远远地，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当军医是不可能当军医的。她才不想要996，再次猝死。

劳逸结合才是人间大道！

“军医的事不急。”莫言开没想到贺海冬这么想走。她是神医，有点自己的脾气很正常。见识到贺海冬不俗的医术，莫言开心里已经对贺海冬起了敬佩。

谁说她是黑医。伪装，一定是伪装。

想到主上告诉他那件事，莫言开就气得想为贺海冬抱不平。

“贺神医？你想不想见见自己的姨母？”

渴了的贺海冬正在喝水，听到‘贺神医’三个字，惊得全部吐出嘴巴里的水，喷了莫言开一脸。

莫言开：莫生气，莫生气，她是神医。神医！

抹去脸上的茶水，莫言开咧开嘴，礼貌微笑，“贺神医？”

“咳咳咳，别，叫我贺海冬。咳咳，或者，黑医也行。”贺海冬可承受不起神医两个字。这两个字从莫言开的嘴巴里冒出来，总感觉他要碰瓷。

“神医。不要谦虚。你能取得现在的成绩都是靠自己。我相信，要是你的姨母能见到你，她一定为你高兴。”

贺海冬这才注意到莫言开好像还说了姨母什么的。原身的姨母吗？贺海冬搜寻原身模糊的记忆，好像她妈妈是有一个妹妹。姐妹两个人感情还挺好。

方家起大火的时候，方田恬已经出嫁给丞相府，所以幸免于难。只是方家在那次大火后，是真正地没落了。

相比较于见姨母，贺海冬更关心一点，“你怎么知道我是方家的女儿？”贺海冬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莫言开见贺海冬像个炸毛的刺猬一样，他后退一步，让贺海冬不要那么警惕。当然是主上告诉他的。除了效忠主上外，他只知道打仗，以及更好地打赢胜仗。

要打赢胜仗，就需要一个医术高超的军医。

莫言开看着贺海冬的眼神更加炽热。

贺海冬：变态阿！

“我曾看过方太医使过金针，而你的手法和他一模一样。”

贺海冬：后悔，当事人很后悔。

早知道不用金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