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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动鼻子，在浓重的尸臭味和血腥味之中，似乎还有什么呛鼻的味道。“火折！”贺海冬的眼睛凑近女尸的指尖。指甲缝里有什么棕黑色的东西夹在里面。
熊清婉快步走到贺海冬的身边，递上火折。跳动的火光下，细小的颗粒物异常明显。再次撕下一小块裙摆，用验尸箱里的镊子夹出里头的东西。
鼻尖抽动，呛鼻的味道涌进鼻子。“啊欠！”贺海冬用手死死捂住一小堆的熟烟草，冲熊清婉的方向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满脸都是唾沫星子。熊清婉的整张脸都垮了下来。故意的，贺海冬绝对是故意的。
歉意地朝熊清婉笑了笑，贺海冬献宝似的把碎裙摆上的熟烟草捧给熊清婉闻，“重大发现！”
“拿走。”熊清婉不是贺海冬，不爱跟死人身上的东西打交道。把火折留下，熊清婉退后到门口，用手帕擦干净三截金子。
等贺海冬收集完所有指甲缝里的烟草，熊清婉催促对着烟草还若有所思的贺海冬赶快准备回皇宫，“走吧，我会让人埋了她们。既然知道她们是吞金而死，那她们现在也是时候入土为安了。”
贺海冬还算有用，至少查出这三个人不是因为那个血洞死的。熊清婉在鼻子前扇了扇，天气逐渐热起来，真的得抓紧时间埋了她们。再放在大堂就该臭上加臭了。
“不能埋。她们是证据。可以放在冰库里。走之前，我会把她们缝合好。”贺海冬收好碎裙摆包住的烟草，重新蹲了下来。
缝合？她可没有时间等贺海冬缝合这三具尸体。“天已经亮了。我得赶快把你送进宫。”熊清婉连推带拉，把验尸后显得格外狼狈的贺海冬塞进门口的蔬菜车。“安全把她送去占星楼。”熊清婉嘱咐马车夫。
从蔬菜桶里探出头，“你不去？”
熊清婉可不想再沾上一股子的菜味，“我还要查这三个人的身份，忙得很。”熊清婉对马车夫摆手，马车夫扬起马鞭，蔬菜桶被马车拉向远方。
“查出来什么，一定要告诉我！”贺海冬远远地朝熊清婉喊道。回应贺海冬的，只有熊清婉潇洒利落地转身，以及一个冷酷无情的背影。
这跟利用完了就丢有什么区别？贺海冬气愤地砸扁一颗生菜。
事关姨母，她不能放弃。
沾了一身的菜味，血腥味和尸臭味，贺海冬鬼鬼祟祟地从占星楼的石梯跑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去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应该没人发现她吧？贺海冬捂住自己跳得飞快的小心脏。
‘咔擦咔擦‘，有节奏的声响传进贺海冬的耳朵。她房间怎么会有这种声音？熬了一夜的贺海冬顶着一双重重的黑眼圈，猫腰走进屋里。
竹榻旁，关尚北盘腿坐在一张毛茸茸的虎皮毯子上，左手拿着矛形匕首的刀柄，专心致志地把刀刃往磨刀石上擦。边擦边用右手沾水，浇在刀刃上。
铁红色的磨刀石水不断地从磨刀石上流下，浸得虎皮乱七八糟。
原来是关尚北，贺海冬放下手里头握着的矛形匕首。大清早的，在她房间里磨匕首是怎么回事。贺海冬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这一天的两天的，事情一件接一件，连个安稳觉都没睡。
贺海冬深深地担忧起她这具白捡的身体寿命。
“你回来啦？”关尚北抬起头，眼袋深深，举起还在不断滴水的矛形匕首对准贺海冬，“海冬，你想当个小仵作吧？我昨天想了一夜，我发现我可以当个屠夫。都是用刀的，屠夫配仵作，听上去是不是很搭？”
放下茶杯，贺海冬走到关尚北面前，伸出手心去摸关尚北的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开始胡言乱语。屠夫和仵作一点儿都不配。”
“是吗？”关尚北放下匕首，指腹摩挲锋刃。“你不喜欢皇上，也不喜欢屠夫，所以你才逃跑了吧？”关尚北抱住贺海冬的腰，铜墙铁臂一样地紧紧挎住，“不要走。”
看着关尚北的脑袋顶，贺海冬没忍住，捏住关尚北的耳朵，往外拉。“胡思乱想啥，我要是想走，还能主动回来？昨晚我是被熊清婉劫走的。睡到一半被她从被子里揪出来，简直不能忍。还有你，我昨天被拉走的时候，你在哪儿？我好不容易回来了，你还在我房间里磨匕首吓唬我。”
听到贺海冬不是逃跑，关尚北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关尚北任由贺海冬拉耳朵，“王尚贤昨晚对素鸳下手了。我赶去公主府去和言开汇合。”
“素鸳怎么样？”贺海冬连忙问素鸳的情况，“你知道王尚贤要对素鸳下手，怎么还让王尚贤靠近素鸳？”
“有言开在，素鸳安然无恙。我灌了王尚贤好几杯酒，让他待在熏香的房间里。”关尚北向贺海冬绘声绘色地描述王尚贤昨晚抓心挠肺的惨样。“我用对公主不敬的名字把他软禁在公主府。从今天开始，沈庄再也不能见到他。”
“我得见他。”贺海冬想到裤袋里的熟烟草，“我这儿有个东西想让他认一下。”贺海冬简略地跟关尚北讲了昨晚的事。
“熊清婉找到了三具死相凄惨的女尸……”关尚北拉着贺海冬左看右看，“她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有没有受伤？”
贺海冬骄傲一笑，“你都欺负不了我，她哪里能动得了我。昨天晚上，她泼我一脸水，我反手就也泼了她一脸水。那时候，她的表情可好玩了。”
“真厉害。”不嫌弃贺海冬身上的臭味，关尚北伸手去撩小娘子鬓边的头发，“我早就知道，小娘子离开我也可以活得很好，是我离不开娘子你。”
推开关尚北的咸猪手，“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熊清婉这么为你忙前忙后，奔着的可是皇后的位置。你要是最后不遂了她的心愿，熊将军可不是吃素的。”
“扳倒太后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关尚北握住贺海冬的手，“先看看熊清婉有没有本事能把丞相这颗钉子给拔了。等我下了早朝，我带你外出去公主府。烟草的事，你可以亲自问王尚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