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反杀

这个邋遢女人，怎么好像长得还挺好看。巨大的疑惑在贺海冬的心里生出。莫非，这个女人有什么特殊的身份？贺海冬的手搭上遮住苏丹脸庞的黑发。随着指尖离黑发越来越近，石榴丛后的拟虫声越来越急。

“嗷呜！”贺海冬的指尖一搭上打结的长发，苏丹的眼里生出无限的恐慌。你就是个脏东西，任何人碰到你就会倒霉。你最好在这儿烂死，不要出去祸害人！刺耳的幻声在苏丹的耳旁响起，尖锐的疼痛在脑海里撞击。不能让人看到她！

无穷的力气从破败的身体里生出，苏丹从喉咙里发出兽类受到威胁的低吼声，黑色淤泥充斥的手指一把薅住贺海冬的头发。硬邦邦的额头撞向贺海冬。敌人，这个人是敌人！苏丹红了眼眶，整个人处于极度的焦躁不安。

猝不及防地被撞到额头，贺海冬的眼前天旋地转。一把推开作势想再撞一次的邋遢女人，贺海冬从地上站起，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整个人的步伐踉跄。倒退几步，苏丹撞上带刀侍卫。这个侍卫和其他人不同，不仅没有来得及躲开苏丹，甚至鬼使神差地被苏丹抢走了腰间的佩刀。

紧张的气氛中，苏丹的手握住刀刃，尖端冲着站在场中央的贺海冬。这个人，必须死！苏丹咧开迸裂的嘴角，半点不带犹豫地朝晕眩的贺海冬冲去。手心流下的血滴滴答答地滴了一路。

千钧一发之际，王倩儿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嘴角噙着一抹笑。

“海冬！”关尚北双手撑住轮椅把手，扑向近在咫尺的贺海冬。后背挡在贺海冬的身前。贺海冬的眼里全是眼神温柔的关尚北，以及刀剑落地的叮咛声。“你，你没事吧？”可能有点儿脑震荡的贺海冬还不是很明白现在发生了什么，手指往关尚北的后背摸去。

关尚北的头倚在贺海冬的肩膀上。贺海冬顺着关尚北倒下的身体坐在地上。背后，是在快速喘气的莫言开。“臣救驾来迟。”在关尚北冲出的瞬间，随时准备好救人的莫言开发动轻功，在侍卫们的肩膀上一踩，给胆大包天的邋遢女人来了一脚。

差一点儿就赶不上了。

好在这个邋遢女人的脑子有点问题，杀人没有征兆，停下也没有征兆。在主上抱住贺神医，把后背露出给邋遢女人的时候，邋遢女人就像是被人点住了穴道一样顿住。虽然只有眨了几下眼的功夫，但足够他把她踢飞。

苏丹一连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直到撞在假山上才停下。眼前被凌乱的头发遮住大半，尽管如此，苏丹依旧在缝隙里盯着倒地的明黄身影看。这个人，她好像认识。她的脑袋已经混沌了太长的时间，只要一开始思考，头痛欲裂。“阿！”邋遢女人又发起了疯，把她的头使劲往假山上撞。

“我说，这个邋遢女人是不是因为贺祝祈的祈福，疯的比之前更加严重啦？”

“可不是嘛。”说不定是邪祟生气了。

宴席间，被保护得严丝合缝的达官贵人们又开始嚼耳朵。

“为什么要冲过来？”贺海冬的手从关尚北的后背抽出，看见手心没有沾染血迹后，才松了一口气。当时那种情况，稍有不慎，很有可能会丢掉性命。关尚北牵住贺海冬的手，“我以为足够相信你。但发现，除了相信外，我更担心你。”

“油嘴滑舌。”贺海冬抬眼去看已经被侍卫一左一右压住肩膀的邋遢女人。经过这么一折腾，邋遢女人看上去更加邋遢了。因为强烈的刺激，苏丹的癫痫重又发作起来。除了苏丹，没有人能听见的拟虫声也在变得短促尖锐。

“你们得放开她。”顾不上怀里的关尚北，贺海冬一把把关尚北的脑袋磕在地上，小跑向邋遢女人。经过女人刚才的一系列反应，贺海冬对于她患的是癫痫这点有了深深的怀疑。但是万一要的确是癫痫，发病的时候这样控制住病人是绝对不正确的做法。

王倩儿冷眼旁观场上混乱的一切。站在高处的她看得清清楚楚，脏东西竟然还记得关尚北。简直可笑，明明受过了这么多的折磨！王倩儿的眼里浮现杀意，凭借这一点，她就不该活在这世上。王倩儿看了眼手旁的茶盏，一把打翻。

瓷瓶碎裂的声音让在场的人纷纷看向王太后。意识癫狂的苏丹抓住侍卫疏忽的瞬间，发狠挣脱开两旁的桎梏，冲明黄的身影奔去。这是，贺海冬也在跑向苏丹。在大家伙儿以为贺祝祈和这个疯癫女人又有一场大战时，疯癫女人的后背突然僵直，直直地倒向身后。

发直的双眼看向蓝色的天空，朵朵白云飘过。

七窍流血，死状可怖。贺海冬蹲在苏丹的身侧，将手从苏丹的脖子上收回，回望看向她的关尚北，贺海冬冲关尚北摇了摇头。

天啊！今天刚进宫的祝祈首席竟然生生地把一个中了邪祟的可怜女人给‘祈福’祈死了。这哪是祈福，分明是诅咒！达官贵人们看着河海的眼神不再有尊敬。这么一个诅咒死人的祝祈，怎么有资格为太后的寿诞祈福。

“回皇上，太后，经臣的检验，这人并非中毒而死。”太医院资格最老的太医合手拱身，验过邋遢女人的尸身后，恭敬地回答皇上关于这女人可能是中毒死的疑问。有了老太医的佐证，在场的流言蜚语传的更加欢快了。

贺祝祈啊，惹邪祟生气，诅咒死人了。

“压根没有什么邪祟。就算是癫痫也不会是这种死法。她一定是被人害死的。”贺海冬抱拳，“皇上，请你允许我亲自验尸。”皇宫的关系错综复杂，贺海冬除了自己外，压根不信任何人的验尸结果。

关尚北此时已经被扶坐在轮椅上，看着贺海冬倔强的侧脸，他又何尝不想相信贺海冬。在皇帝开口前，王倩儿幽幽地开口，“贺祝祈，你现在是有重大嫌疑的人，不能亲自验尸，这点你就算是神医，或是祝祈，都不能改变。姚太医是太医院资格最老的太医，他说的话不会有错。而在你祈福下，死了一个人，也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