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不走寻常路

由于车上多了这对被官府通缉的老夫妻，接下来去京城的路，驾驶马车的关尚北几乎没有在城镇停靠。为了躲避追兵，马车专门走偏僻小路。哪儿人少哪儿官兵不愿意去，关尚北就专门把马车赶到那边去。

追在关尚北后头的官兵们叫苦不迭。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被不走寻常路的关尚北这么一折腾，官兵们抓捕老夫妻的积极性都大受打击。本来老夫妻也没犯什么大罪，懈怠就懈怠了。官兵们开始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追捕之路。

蒋千帆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有钱有花不出去的状况。心里异常苦，但他路上一句抱怨都没有说出口。反倒是常常安慰惴惴不安的周友根和周李氏两人。

当马车终于驶进京城，停在状元馆时，累地两颊都凹陷不少的蒋千帆几乎要落下泪来。状元馆是上京赶考的考生聚集的地方。提供住宿和读书的环境。

当然，环境清幽的地方，价格也自是不菲。

店小二在看见像是逃难来的蒋千帆时，连忙拿着抹布，挡在门中央，“且慢，我们这儿住店可不便宜。”蒋千帆一脸莫名地看着店小二，“我知道啊。”他扒拉开背着的包袱，路上没机会用出去，看上去还鼓鼓当当。

银子，好多银子！店小二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四楼五楼的环境最好，还安静。住起来最是不错了。我们店里还无偿提供笔墨纸砚和跑腿，客官您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店小二把抹布搭在手臂上，弯腰躬身，态度恭敬。

“要两间，不，三间上房。”蒋千帆对于店小二态度的转变不置可否，他算了算他们的人数，大壮肯定不愿意跟贺海分开，周爷爷和周奶奶一间，他自己一间，一共三间。

“好嘞！”店小二的目光移到刚进门的四人身上。拖家带口，不错不错，赚的银两能更多。“爷爷奶奶，我来扶你们。”店小二眼力见儿极好地从书童的手中，一左一右地接过两位老人的臂弯，搀扶老人上楼，“小心楼梯。”

蒋千帆哥俩好地走到贺海的身边，抬手压在小书童的肩膀上，“贺海，一路上都是你在野外照顾我们，又烤鱼又杀兔子，忙活来忙活去。现在，咱们到了京城，文明社会。说，你想吃什么，喝什么，我都给你买来！”怪不得丁兄会喜欢贺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么贤惠又善良的好男人，世上可不多了。

皱眉把蒋千帆的爪子从贺海冬的肩膀上拿走，关尚北伸出手去拍了几下爪子放过的地方。

蒋千帆：……

“丁兄，我身上又没有脏东西。你这样我可是会很伤心的。”蒋千帆把手捂在胸口。对于蒋千帆戏多的表现，关尚北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蒋千帆。只有贺海冬安慰了一句蒋千帆，“不要太伤心，你习惯就好。”

蒋千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贺海一定是被丁兄教坏了。蒋千帆现在回想起他和丁兄初遇的场景，蒋千帆都会忍不住发抖。尤其是在知道他学不会驾车后，丁兄看着他的眼神跟看着害虫没有两样。

“去好好休息一下吧。这些天，你太辛苦了。”关尚北拍走贺海冬肩膀上他人的气息后，心满意足地揽过贺海冬的肩膀，走到柜台那儿，登记他们的名字。

掌柜的一听到面前的男人叫丁大壮后，连忙放下笔，弯腰抱起柜台下的女儿红，放在柜台上。“之前有个人高马大的客人，说是见到您，就把这罐子酒给您。祝您金榜题名。”

“他有没有再说什么？”

掌柜摇头。“那位客人放下酒后就走了。”

单手抱起女儿红，关尚北带着贺海冬上楼，留身后的蒋千帆付房钱。见丁兄把付钱的任务交给自己，蒋千帆乐呵呵地打开包袱付钱。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丁兄信任他！刚才他还错怪丁兄嫌弃他，真是太不应该了。

一到自己的房间，关尚北放开贺海冬，举起女儿红往地上一摔。满室的酒香飘散。地上碎得七零八落的陶片中，一片竹简格外醒目。捡起竹简，上面用刀刻了一个地址。

“是忽尔哈赤留给我们的？”除了忽尔哈赤，没有其他人知道她给关尚北取了这么一个假名。

“这是我们当初约定好的暗号。”关尚北把竹简放进怀里，“娘子，我出去一趟。你让店小二把这里打扫干净后，再泡澡休息。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带香喷喷的烤鸡。”

怎么感觉像在哄小孩子似的。贺海冬好笑地轻推了把关尚北，“这里我会处理好一切。你快去快回，不要被人发现了就好。”在贺海冬的催促下，关尚北推开门，大踏步往楼下走去。

老夫妻牵连到王氏外族恶性欺压和搜刮民脂民膏，此事重大，他得尽快让忽尔哈赤给老夫妻找个安全的去处。行走匆匆的关尚北没注意到楼梯转角处的蒋千帆，飞快地跑下楼。

蒋千帆还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神情如此郑重的丁大壮，再加上刚才在楼下听到过的不详摔酒声，脑补能力异常丰富的蒋千帆拎着包袱就往楼上跑。果不其然看见贺海这个小可怜，蹲在地上收拾碎了的陶片。蒋千帆叹气，蹲到贺海的身边，帮他一起捡碎片。他边捡边偷偷看贺海，小可怜不说话，别是哭了吧？

预想当中哭得稀里哗啦的场景没有出现，蒋千帆松了一口气，在拍贺海的肩膀时，蒋千帆先吹了吹自己的手心，“丁兄做的不对。再怎么生气，也不该动手摔酒，还负气离开。不过，你们到底是因为什么吵架？”

专心致志捡陶片的贺海冬没太听清蒋千帆的话，“打架？”

“他还打你了！”蒋千帆睁大眼睛，恶狠狠地骂丁大壮，“男子汉大丈夫，丁兄怎么能够打人！”

一道寒冷彻骨的视线从蒋千帆的后背射来。蒋千帆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贺海，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儿冷。”蒋千帆回头看了眼，门神似的丁大壮黑着脸站在门口。

蒋千帆：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