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秋衍，没想到竟然会选择用死来解脱，真不知道是该说她刚烈呢，还是说她傻，秋衍的尸体被停在了后厢房之中，草草地以白布遮盖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去过问了，人死了还没有人问津，自己也总算和她有几分交情，备了些香烛和檀香去祭奠她，也算是尽尽心意了。

后厢房处于相对偏僻的地方，本就人迹罕至，更何况还用来停尸，将香案供品一一放置妥当，点燃了香烛和檀香之后，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下葬，但自己在黄家堡逗留的时间不会太久了，往后是否会有时间再回来看看也是未知之数。

“秋衍，我不知道能和你说些什么，我想在你的心里一定很苦，但是你怎么这么傻，难道死真的可以一了百了吗？还是你真的已经恋无可恋了，所以才那样决绝地选择了死，你很洒脱，真的，洒脱得都让我觉得可怕，你为什么不努力努力呢，也许终有一天他会回心转意的，你这样走了，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斟了一杯酒，慢慢地洒在了地上，许是真的生无可恋了，才会走上这一步，这到底是悲哀还是可怜。

夜间总觉得有些阴森森的，在这里呆久了，也只怕会被人说闲话，在走之前看了眼棺椁，径直向外走去，可走到门口之时，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月光，黑漆漆的很是吓人，霎时间，差点尖叫出来，但还是辨别出了那人的身形，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黄大哥，你是来见秋衍最后一面的吧，进去吧，不要到了最后，还是让自己觉得后悔，到了那时候，真的什么都来不及了，不要让自己有遗憾，她那么爱你，即使不能回报她同样的感情，也让她能够安心地走，带着遗憾上路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悲是喜，或许没有任何情绪，他这样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也不会轻易说出自己的情绪，这样一对男女，若是葬送在没有开口上，那将是多么大的讽刺，可惜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逝者已矣，只希望生者不要再有心结。

“她被关押的时候，和你说了些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在她生前我不能给她什么，只希望在她死后，我可以弥补一些，这一生已经缺憾了，我不想再残缺下去。”

感情到底是什么东西，可以让人斗志昂扬，也可以让人意志消沉，眼前这个人属于哪一种情况呢，我看不明白，只怕身为局中人的秋衍也一样看不清白吧。

“没什么，一个已经心存死念的人还有什么可说的，她不过是把她的心里话告诉了我，她说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却又被迫不得不假扮成我，去嫁给一个不想嫁的人，而到了最后，自己就像浮萍一样居无定所，得不到想要的爱，也没有嫁出去，还成了所有人的笑柄，可悲可怜。”

起风了，吹散了多少相思，吹散了多少哀愁，可是却吹不走深深埋在心底的痛。

“是吗，我早应该想到的，原本以为只是闲散时的闲谈，可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到了最后也是一语成戳，她走得洒脱，却扔下了别人独自黯然神伤，终究只是有缘无分，是我辜负了她。”

事到如今才来说这些虚的话，又何必呢，人已经不在了，就算这些话说得再好听再漂亮，也已经听不到了，只轻声叹息，却已经无话可说，现在这样的状况，还是把地方腾给他们更好些。

“事情已经过去了，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人都已经走了，既然你对她也有意，何必还要这样互相折磨，到了最后，却只能天人永隔，这又是何必呢，如果秋衍能够早些知道，也许她就不会死了，原来还以为你沉默寡言也是个好处，现在看来也是个坏习惯。”

再在这里站着也没什么意思，或许这个时候让他一个人静一静也是好的，现在我也同情起他们两个人了，就这样彼此错过，只剩下最后的落寞和心痛。

夜风起了，吹在身上有些冷，搓了搓手臂，却不想回去房间，站在一处凉亭中，看着四周静谧的样子，心思又开始飘忽，嘴角微微一翘，这样的环境倒真是适合自己，适合自己胡思乱想。

弯弯的月亮挂在天上，俯视着人世间的一切，不知道天上的广寒宫中的嫦娥是不是会羡慕人间的一切呢，这样的悲欢离合，这样的身不由己。

吹风吹得久了，就觉得有些头疼，罢了，世事无常，太多的事情已经成为过往，也已经无能为力了，只希望活着的人看开一些。

伸了伸懒腰，也不早了，像游魂一般游荡了半宿，也是时候回去休息了，可路走到一半，看到一行黑衣人行色匆匆，这大半夜的，怎么还有人夜行呢，还好像抬着什么东西，心猛然一惊，难道那是秋衍的尸体吗？

小心翼翼地尾随着，想探究出其中的因由，可是一转眼，又看不到人的去向了，难道是自己眼花了不成？想到这里，还是去停尸的地方确认一下比较好，如此便只身前往后厢房。

在这里早已不见黄家彦的身影，而厢房之中也是空空如也，连我放置的香炉供品之类的东西都不见了，甚至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刚才的那些夜行人是冲着秋衍来的，可那也不必将现场清理的如此干净啊，这其中一定有鬼。

疾步走向黄俊彦的书房，但是房中的烛火并没有点亮，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这一路跑过来也没有看到任何值夜的人，也没有丝毫的响动，好像整个黄家堡都陷入了瘫痪之中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这堡中的人呢，都去了哪里，就算要给秋衍治丧，也不可能看不到一个人影啊，至此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太诡异了，自己也如惊弓之鸟，神经绷得紧紧的，深怕一个不小心，自己也会成为下一个秋衍，永世不得超生。

忽然觉得一阵晕眩，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秋衍停尸的后厢房，只觉得阵阵恶寒，自己明明在黄俊彦的书房外，怎么会到这里来呢，再看看天色，已经是日上三竿了，秋衍的棺椁依旧好好地摆放着，我供奉在这里的供品之类的东西也都在，一样都不少。

起身轻轻地推开了门，也没有看到什么人，忍着心惊肉跳的感觉，小心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和平常没什么不同，只是太过于安静了，连鸟叫的声音都听不到，这太不寻常了。

也许只是自己想得太多了，这不过只是个天大的玩笑而已，深深吸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走着，就和以前一样，或许就有人回来告诉自己，这一切不过是闹剧罢了，我想我会原谅他们这样的恶作剧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