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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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伊月,为什么要换乘太空船?”伊海满腹牢骚地走过对接通道,不满被妹妹所领导,有失哥哥的面子。

“弱智!它们虽然外形相似,可这一艘是潜艇,我们要是乘太空船到深海去,不被水压压瘪才怪?”小伊月白了哥哥一眼,举手投足间长大不少。

“船长,可以开船了。”明日最后进入潜艇,发现它的内部结构比它的太空兄弟紧凑多了,前面是两个座位的驾驶舱,中间的主舱内也有一排扶手相连的座位,剩余的空间仅够两个成年人交错而过,后面应是潜水员出入的加压舱。

“大家坐好了。”小伊月当仁不让地坐进驾驶舱内,熟练地戴上数字交互目镜,将智脑连接上潜艇主机,压根没碰面前那些复杂的控制开关和按扭,便进入虚拟驾驶状态。

“明叔叔,你怎么不把那东西给我呢?”伊海羡慕瞅着妹妹,颇有些对明日的厚此薄彼感到不平。

“我怎么知道?”作茧自缚的明日撂下这一句,随遇而安地往主舱甲板上一躺,小伊月并没有说明具体的目的地,只说潜艇会带他们抵达的。还好,舱内的空气很清新,没有憋闷的感觉。

伴随着“嗡嗡”的发动机声,潜艇开始快速下沉,海水越来越暗,下面一团漆黑,好深的海!伊海不再说话了,有些不安地注视着外面,好像害怕什么东西会出现。

“明叔叔、哥哥,尝尝海水过滤的淡水。”小伊月不知何时取下了数字交互目镜,端着三杯水走出了驾驶舱。

“死丫头!你、你、你……怎么擅离岗位?”伊海紧张地指着空无一人的驾驶舱,说话都磕巴起来。

“咯咯,人家让它自动驾驶了。”小伊月俏皮地吐出舌头,嘲笑哥哥的失态。

“哼,小人得志!”伊海腆着脸拿起一杯水,一饮而尽,意犹未尽地咂着舌头,又拿起一杯,“味道不错,服务员。”

“呸,你才是服务员!”小伊月到底是孩子,跟哥哥斗起嘴来,旋即浑身一震,向明日这边靠了过来。

“怎么了?”明日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圆形舷窗外黑漆漆的,借着潜艇内的照明,大约能看到几米开外,什么也没有。

“哎哟!”伊海也缩到了明日的身边,用手抓住他的胳膊,这叫声却是明日发出的,因为伊海抓疼了他。

“明叔叔……”小伊月颤抖的手指向另一个舷窗,明日侧脸一看,顿时头皮发麻,一丝寒意从上传到下……

明日看到了一只巨大的眼睛、绿汪汪布满血丝的眼睛,正从舷窗外注视着潜艇内部,伊海的牙齿打颤:“大……大章鱼!”

潜艇就在这时停止了动力,舱内的仪表灯都一闪一闪起来,忽明忽暗中,刚刚隐有船长风范的小伊月变回了小女孩,发出依赖的尖叫:“明叔叔救命啊,它把我们缠住了!”

明日隐约看到几条带着好多吸盘的丑陋长须吸在了窗户上,好家伙,真够大的,似乎要包住整个潜艇,他的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心里也有些发慌,但谁让他是唯一的大人呢:“把智脑给我!”

接过智脑,明日没有进入人机合一的虚拟空间,而是选择了半虚拟操作界面,一点鼠标左键,在眼前生成出键盘和显示屏的三维投影,向虚拟桌面中的智脑助手发出指令:“赶快排除潜艇故障!”

智脑助手银光一闪,球上的“问号”旋转起来,大约3秒的工夫,发出清脆的电子音:“潜艇进入了百幕大的强磁场区,所以仪表失灵,反磁装置即将启动……”

见潜艇停止跟大章鱼没有关系,三个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须臾,潜艇恢复运转,那条大章鱼依旧缠绕在外面,不过看起来没那么可怕了。

舱内响起电子音提示:“现在是海下五百米。”

明日故意逗两小:“船长,要不要我把这条送上门来的大章鱼做成晚餐?”

小伊月红着脸,用嗔怪的目光剜了明日一眼。伊海的反应却比妹妹还大:“快把它弄走……”

“遵命,摆脱外面的不明物体!”明日哈哈大笑,舷窗外冒出一圈电弧,那条大章鱼立刻肢体扭曲起来,弹了出去,不见了,让三个人深刻地领会了一把如释重负的含义。

此刻潜艇上下一片黑暗,令人产生一种被世界遗忘的心悸,只有前后两道柔和的白光向下射去,为这片死寂的海域增添了一些生气。

艇身突然一阵摇晃,电子音又提示:“现在是海下一千米,潜艇即将进入潜流区,请乘客把安全扣扣好!”

三个人赶紧把自己扣在座位上,摇晃逐渐加剧,坐在中间的明日选择跟智脑对话以分散大家的注意力:“智脑,下面还有多深?”

电子音回答:“下面是波多黎各海沟,最深处达九千米!”

“啊,还有这么深?”明日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皱着眉头斜了小伊月一眼,见这小丫头泰然自若,全没有了刚才面对大章鱼时的失态,倒令他这个堂堂大男人自愧不如,继续跟智脑助手搭腔,“这片海域号称魔鬼大三角,发生了那么多怪事,谜底都解开了吗?”

虚拟桌面上的银球“问号”又旋转起来:“解开了一部分,像强磁场、潜流,都是百幕大之迷的答案之一,但有些迷,目前还没有答案……”

“你们快看!”伊海发现新大陆似地叫起来。

明日应声看去,又被吓了一跳,只见不知从哪里冒出了十几条怪鱼,正伴着潜艇游动,这些鱼的身长都超过一米,全身披满泛着紫铅色光泽的鳞片,头部像鼓着一层铠甲,满口锋利的牙齿,更为奇特的是,它的胸和腹部两侧各长着两个又粗又长的鳍,宛如兽类的腿,它们的游动姿势也特别怪,全身的鳍在乱摆,时而倒立,时而仰游……

“这是什么鱼?”小伊月也向智脑发问。

“这是腔棘鱼,是三亿年前的生物,比恐龙还要早两亿多年,它们在这片魔鬼海域竟然存活至今,是否预示着深海的某处,可以贯穿过去与未来……”智脑的话第一次带出人类思考的意味,却迅疾被潜艇电子音所掩盖,“现在是海下两千米。”

大家都不再说话,安静地听着机械的下潜提示。

“现在是海下三千米。”

“现在是海下四千米。”

“现在是海下五千米。”

……

当电子音提示进入八千米的深度时,三个人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五彩缤纷的奇妙世界:发出一圈圈淡蓝色光芒的透明水母三五成群,闪着红色光芒的管虫像飘带一样摇曳生姿,还有许多不知名的深海动植物,一派祥和,与死气沉沉的陆地和浅海相比,这是一个生机盎然的新天地。

小伊月轻轻叹息:“太美了……

伊海摇着头不信:“天,还有这样的地方……”

明日也动容了,喃喃道:“核毁灭竟没有影响到这里,太不可思议了……”

忽然,一条尾巴发光的大嘴鱼张牙舞爪地冲到舷窗前,小伊月下意识地将头埋在明日的怀里:“明叔叔……”

这一声真情流露令明日生出保护她一生一世的绕指之柔,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小手:“不要怕……”

不期电子音的提示唤醒明日:“现在是海下八千九百米,已到达预定区域。”

伊海惊恐地大喊一声:“有一个大漩涡过来了!”

“我看到了!”明日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潜艇的射灯照着一片光秃秃的海底,豁然矗立着一个小山似的三角巨石,似天工非天工,似人工非人工,乍一看,就像埃及金字塔,三角巨石的中部,有个圆形的大洞,海水正高速地洞中穿过,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涡流。那涡流的直径足有十公里以上,像一只恐怖的漏斗,吞吸着周围的一切。

说话间,潜艇上的所有仪表都乱转起来,动力再次消失,艇身像一片落入旋涡中的树页旋转起来,向那圆形大洞冲去。

“小心……啊……”舱内一片惊呼,潜艇翻着跟头,被了吸进去……

明日一声咒骂,第一个醒来,拍了拍头,高速旋转带来的眩晕,尚未完全消失。他解开完全扣,第一个把小伊月解开,抱在怀里观察,是暂时昏厥,没有大碍,再看看伊海,也没事。

这潜艇真是结实,刚才又磕又碰的,连一丝裂缝都没有!明日心里赞道,却不知在八千米之下的海底,潜艇哪怕是出现一微米的缝隙,强大的压力就足以把他们连艇带人压成纸片。

从舷窗向外看,他们降落在一个荧光闪闪的地方,周围朦朦胧胧的,看不清具体形状,莫非,这里就是所谓的诺贝尔之库,储存了地球所有生物的基因和人类文明的希望之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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