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二、(解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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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总指挥，空降成功，已建立滩头阵地……”半个小时后，153机动大队新任队长伊海出现在主视频上，背后是死寂漆黑的大地，原队长艾克已升任机动分部副部长，明日颇有点小人得志的用人唯亲。

“很好！”明日满意地把目光转向一个副视频，同样是地面背景，一群机动战士正在挖战壕，领头的是一名黑人军官。

“报告总指挥，我部圆满完成登陆演习任务！”08卫队卫长森向他敬礼。

“好样的！伊海，森，我们三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那些持怀疑态度的家伙无话可说了，机动兵团已经具备了星际作战的能力！”明日不无得意地用夸奖两个兄弟来夸奖自己。

“头，没有你大刀阔斧、大干快上的改革魄力和领导魅力，兄弟们不会有今天的！”平步青云的森大拍马屁。

“唉，要是伊月这个臭丫头也在，就好了！”伊海还在为自己没当成明日的大舅子耿耿于怀。

“星河处处是芳草！”明日心里一痛，掩饰地哈哈大笑。

虽然只是虚拟世界，机动兵团也可能是人类史上第一支明确以星际登陆战为战术核心的军队，第一次在空天陆多兵种协同作战中居于主导地位。明日的设想不能不说是来自地球时代的科幻电影——《星河战队》，他又一次创造了一个时空悖论——利用过去的所知为未来服务。

“总指挥！有一条来自朴博士的讯息，要不要转发过来。”一个卫兵上前报告，军事演习期间，所有官兵的私人通讯都被截留，明日这个总指挥自然例外。

“哦，发给我。”说芳草，芳草到！明日眉宇一展，可以调剂一下紧张的演习心情了。

三个月来，他是以两种身份分别存在的，白天是雷厉风行的机动分部部长，晚上则变成瞬时定格中的网警3号，跟朴贞爱学习各种超常规的技能，超重力的行檐走壁已是小儿科，超速度的一飞冲天也非夺胆大餐，最可心的一个小技巧是通过意念改变子弹轨迹，进行不可思议的弧线射击，唯一遗憾的是，这一切神奇的技能仅限于瞬时定格。

回到正常世界，他就必须坚持每天五百次的意念练习，公寓里的各种器物都成了他意念归一的对象。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从开始的通宵练习逐步缩小到一个小时，也就是说，一次意念发动只需要七秒左右，但跟朴贞爱的一秒钟相比，还有相当的距离。

这一对师徒，就像隔世重逢的冤家一样，每次训练都是斗智斗勇，碰撞得火花四射，明日一心想把朴贞爱纳入自己的魔爪，奈何技不如人，总以碰得一鼻子灰收场。然而，两个冤家也逃不掉日久生情这一陈旧生锈的人类定律，在各怀戒心的征服与反征服、挑逗与反挑逗中，日益被对方所吸引，也日益感知彼此的心意。

明日不止一次地在报复的念头和微妙的情感所形成的漩涡中犹豫挣扎，不止一次地发出穿透灵魂的呐喊：为什么？为什么这该死的宿命挑中了我？为什么让我坠入这该死的世界、遇到这该死的女人、卷入这该死的斗争……为什么不能单纯地活、单纯地爱、单纯地面对一切……

“明日，描写你成长历程的电影《明日荣光》已拍竣，公映日期就在近日。等你演习归来，我陪你一起去看吧……”朴贞爱梦幻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明日一个激灵，从短暂的失神中恢复过来。

黑暗，无以复加的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当他赤条条的健美身体出现在三百六十度三维银幕的时候，明日几乎以为自己穿越了时空隧道，回到人生初始的那一刻。

他和朴贞爱乔装成一对情侣，躺坐在艾丽舍大剧院主映厅的互动座椅上，偷偷参加《明日荣光》的首映式。

明日这样做的用意，是想以局外人的视角观察公众对他的反应。可以容纳五万人的主映厅座无虚席，所有观众都聚精会神地仰观着银幕，随着剧情的发展被互动座椅抛向太空、抛向荒原、抛向战场，发出一连串的尖叫声。即便联邦的视频台也在同步播放这部万众期待的大片，但剧院观看的效果不是在家观看可以同日而语的。

当一位星空一样美丽的女孩出现的时候，满场一片赞美的叹息，真美啊！明日盯着那双刻骨铭心的星眸，身子微微颤抖，她也参与了电影的拍摄？

明日当然参与了电影的拍摄，一方面来自骨子里无法摆脱的电影情结，他在“过去时间”里可是个出名的流氓导演；另一方面因为他是这部传记电影的真实原形，“虚拟拍摄”无可替代的主角，如果让其他人演，观众接受不了，如果用三维合成的虚拟演员，又失去了真人演员的神采。

通过参与《明日荣光》的拍摄，明日总算了解了“我的时间”中的电影拍摄原理，专业术语称为“虚拟拍摄”。

所谓虚拟拍摄，就是导演所要求拍摄的动作和情节，全部在智脑生成的虚拟场景中进行，拍摄所需的场景、人物、灯光等，都被整合成数据。导演根据自己的意图，通过智脑程序“指挥”角色的表演和动作，从任意角度运动镜头，从而拍摄出导演想拍摄的任何场景。而所有输入智脑里的数据又是完整无误地来源于现实世界，也就是说，智脑中的虚拟场景和虚拟角色是现实世界和真人演员的“全息”复制。真人演员包括电影的主角和配角，而群众角色则由三维合成的虚拟演员担任。真人演员不用亲临拍摄现场，只要按剧本表演几个片段再传给导演就可以了，无所谓专业不专业，因为智脑需要的仅仅是真实的数据。

利用“虚拟拍摄”，导演能创造出在现实世界不可能完成的镜头，同时由于虚拟世界是现实世界的完美复制，观众根本无法挑剔表演、动作和场景的真实性。可以说，“虚拟拍摄”在物理意义上打通“虚拟”与“真实”的界限，使导演的自由发挥空间一下子扩张到无限，而唯一的限制，可能就是人类的想象力了。

由于那次众所周知的曝光，《明日荣光》忠实地还原了明日和伊月交往的历程，让观众席上的他有一种无法看下去的不忍，当人翻回过往内心的时候，有多少人可以恬然面对？

朴贞爱轻轻握住明日的手，在他耳边悠悠一叹：“你还忘不了她，是吗？想不想见她，她也来了，和那个女主持坐在一起……”

明日一震，头微微抬起，望向朴贞爱提示的方向，伊月果然来了，和首映式主持人杨伊伊坐在贵宾席上，她不仅参与了拍摄，还亲来观看这部关于他的电影，是不是暗示着她也忘不了他？

本来对伊月都死了心的明日，因她的不期出现而生出死灰复燃的情感，如果他那封闭的心扉可以被人重新打开，一定非这个前世今生的可人儿莫属。

明日的形象在银幕上流淌着，感情的环节都被淡化处理，观众们看到的是一个充满献身精神的联邦英雄，主要情节基本符合事实，但经过刻意的剪接处理和音效营造，连他自己都想不到自己有这么伟大。

当最后的镜头定格在明日的面部特写时，庄重而震撼的音乐响起，一首令人心潮澎湃的男女声大合唱响彻整个主映厅。

“脚下大地颤抖，

头顶乌云密布，

敌人已经逼近。

战舰划破夜空，

硝烟弥漫星际，

大战一触即发。

热血涌动胸膛，

热泪充满眼眶，

我将为你献身。

看哪，

无畏的机动战士，

张开翅膀，

去迎接明日朝阳！

听哪，

无数的异星之敌，

发出惨叫，

葬身于无边黑暗！

我们是机动战士，

纵横宇宙的铁师，

用钢铁的意志和生命之光，

照耀着每一片银河之角！”

激动人心的歌声逐渐转化成背景音乐，屏幕上的明日，目光如炬，嘹亮的声音再起，发出鼓舞和召唤：“公民们，这就是我们机动战士的军歌！联邦军队需要你们，机动兵团需要你们，来吧，加入我们，成为无畏的战士，用钢铁的意志和生命之光，照耀着每一片银河之角……”

“这个导演是谁？太有创意了！这样的征兵广告可以名垂青史……”明日不敢相信地转向朴贞爱。

朴贞爱骄傲地睨着他，正要说话，灯光大亮，全场起立鼓掌，如雷震耳，足足持续了十几分钟。

“有一个特别的惊喜告诉大家，剧中主角——我们的英雄明日，也参加了首映式，他就在你们当中……”杨伊伊站到了主持台上，示意大家安静，用手一指，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来不及躲避的明日。

“明日、明日……”全场沸腾了，周围的观众争先涌上前，和他拥抱握手，观众们的热情令明日应接不暇，朴贞爱都被人群冲开了，视频台的现场节目组立刻把这一幕直播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