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咫尺之遥

战争并没有沿着板垣征四郎的预期发展，尤其是白沙镇的枪炮声，更是让他寝食难安。这一次真的要完了吗？

板垣非常不敢相信，援兵失败了，根本没有达到逾期效果。支那的廖耀湘师，将他们的部队被包围的部队打的死死的。

而该死的一直跟自己做对的支那将军胡链则带领着独立军，死死的包围了第九联队，日军数次突围都没有任何成效，基本上没有了什么希望了。

中午刚刚过，太阳还很炎热，胡链便开始改变了作战策略，开始集中大部队，对日军损失惨重的藤原支队进行强烈的进攻，鏖战到傍晚，全歼日军藤原支队，胡链丝毫没有休息的意思，继续对日军的其他几个大队发动进攻。

一个支队，虽然损失惨重的支队，那也有不少人了，但是却依然难以改变被歼灭的命运。无奈之下，板垣征四郎终于放弃了援助第九联队的想法。

他命令第九联队吸引中国的部队，给其他的部队创造突围的机会。这是一个无奈之下做出的选择。

同时命令白沙镇的日军一定要控制住白沙镇，等待第十六师团的到来，为部队的撤退做好准备。

援助日军的先头部队接到了板垣征四郎的电报，知道了他们的师团长已经放弃了奄奄一息的第九联队。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向第九联队的方向默默的敬了军礼，然后带着部队撤退。至此第九联队彻底被板垣征四郎放弃。

廖耀湘白天打的很疲惫，他没有料到日军会在这个时候撤退，所以日军虽然走了，但是他一点消息都没有。当然孙立人也没有预料到这种事情发生，因为在往常日军绝对不会就这样撤退的。他也就没有让士兵浪费珍贵的曳光弹。

当第二天的阳光再次照射大地的时候，很多士兵拖着疲惫的身子站起来，伸一个懒腰，开始去炊事员那里领取食物。冒着泡的甜粥，和梆硬的临沂饼，这是在山东能吃到的最好的军粮了。

而军官则带领着士兵开始掩埋身体，这个时候尸体不能在外面太久，腐烂的就要快速掩埋，不然会有瘟疫。完好一些的可以等待老百姓来埋。能用的物资被收集起来，有一些小物件被士兵偷偷的放在口袋里，是没有人管的。

侦察兵急匆匆的跑到了孙立人的指挥部，将这一消息告诉了孙立人。日军撤退了，而机械化旅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在孙立人看来，这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太丢人了，但是军官们却没有这样想，在他们看来，日军的撤退，是摄于他们强大的威势才撤退的，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

“命令部队停止掩埋尸体，停止打扫战场，这些没有用的东西，有什么值得你们挑挑拣拣的，给我带着部队追，我们把敌人弄丢了，搞不好我们是要受处分的。”孙立人冷着脸对周围的军官说道。

这个时候，周围的军官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许光达挨个教育这个军官，大家才知道，如果不追上日军，这些日军就会对战场造成一定影响，甚至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廖耀湘自然没有孙立人那么难过，无他，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能力越小，责任也就越小。

在廖耀湘看来，他们又不是机械化部队，武器装备也不是很多，仗打成这样已经不错了，司令断然没有批评自己的理由。所以廖耀湘带着部队加入了对日军第九联队的围剿当中来。

日军第九联队的援军的离去，彻底给第九联队的士兵下了死刑书。

刘源选择忘记了他们，因为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在地图上消息，而板垣等日军也选择遗忘他们，因为他们是被丢弃的。

绝望会让很多人陷入癫狂的境地。

日军援军的撤走，让第九联队意识到，他们已经完了，他们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可能了，所以他们没有任何突围的心思，他们在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活活的拖死中国人，或者说杀一个人，算一个人。

“哒哒哒。”机枪不停的扫射，中国士兵们趴在战壕里，不敢有丝毫的动作。尖兵已经死了好几组了。

“轰！轰！”两声迫击炮的声音，前面的机枪马上就停止了动作。而迫击炮却依然没有停止，不停的向日军阵地的每一个角落延伸。

就在不久前，不停的放*的还是日军，可是谁能想得到，那么快，就迎来了中国人的反击。

日军士兵蜷缩在战壕里，握着手里的枪，等待着炮击的结束，因为在他们的世界观里，中国人确实有火炮，但是炮弹绝对不是非常多的。

炮击进行了半个多小时，步兵们终于从战壕里冲了出去，明晃晃的刺刀到处都是，士兵们在战地上展开了白刃战。

“中华民国万岁。”“大日本帝国万岁。”

两国士兵就像是相撞在一起的火车，发生了猛烈的爆炸，每一刻都有人倒下，这个时候拼杀已经比较的不是体能和技术，而是看谁人多，看谁的意志坚定。

这一点，很明显，日军完全不具备。

战争的形势趋于明朗，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显示。余程万歼灭了一个日军的大队，占领了他们的防御阵地。与汤恩伯成功的会师。

而松下旅团残余的部队选择与中岛十六师团汇合，继续向白沙镇逃窜，汤恩伯带着部队紧追不舍。

刘源想到了白沙镇，但是没有想到王仲廉那么菜，到现在都没有拿下白沙镇。

其实倒不是怨王仲廉不用心，他们的部队就是比日军晚一步到达战场，但是日军的狙击部队真的很拼命。

两边部队都动用了大量的轰炸机，都把对面炸的人仰马翻，但是相比王仲廉的部队士兵多，在飞机的轰炸下，损失也就大了很多。不过尽管是这样，王仲廉依然没有放弃对日军的进攻。

到了现在，刘源终于可以非常肯定的向统帅部发电报，他可以肯定的承认，临沂保卫战的胜利，现在缺的就是扩大战功。

日本寺内寿一大将，犯了了历史上与蒋介石一样的一个错误，那就是将自己的兵力分成两批，像是两个拳头伸出来打人。

刘源做不到派一支部队送到敌人腹地去，但是却做到了将敌人的一个拳头给剁掉，废掉他一个胳膊，他自己战斗力锐减。

而闲下来的刘源，终于有时间见记着了。

“对不起白修德先生，让你久等了，你应该知道，我的国家正陷入战争中，我有点忙。”刘源看了自己的学生一声，旋即将眼神放在了白修德身上。

这个历史上，非常出名的美国记者，他因为在中国拍到了狗吃人的照片，一下子出名。大家可以参照冯小刚的电影，1942。不过此时白修德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年轻人。

“师傅。”林徽因看到刘源第一眼，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这哪里是一个三十岁风华正茂的中年人，眼前的刘源，脸色发白，几乎看不到血色，满脸胡子非常长，眼球上都是血丝，比出南京的时候刘源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沧海桑田，时间变化真快，转眼间，美国财团间周旋的那个偏偏美少年已经不见了，现在的您看起来，苍老了很多。希望您能为了您的祖国爱惜您的身体”白修德在美国就见过刘源，是刘源的粉丝之一，所以非常为刘源担心。

“小白，你这孩子怎么也变得跟艺术家一样，哭哭啼啼的。”刘源看了白修德一眼，然后走到林徽因身边，这个小姑娘比以前瘦了很多，

但是人变得非常精神，可能是因为经常被太阳晒，人也有了一股小麦色，看起来比以前健康很多。

尤其是那一头短发，明亮的眼睛，刘源喜欢她，是因为他在上一个时代，便暗自崇拜这个民国奇女子，让他和她发生什么，这个时候，他真的做不出来，但是这不妨碍，刘源去心疼这个女子。

刘源递给了林徽因一把小巧的军刀，“给，这是我缴获的一个日本将军的刀，算是给你的礼物了。”

“师傅。”林徽因不知道是激动，还是为刘源的身体担忧，不过最终还是接过了刘源的礼物，倒是徐志摩一直没有人搭理，心情变得很糟糕，不知道一个人在一边想什么。

看到哭鼻子的林徽因，刘源刮了刮他的鼻子，笑着说道，“不用为我的身体担心，你老师我还年轻，起码是能活到抗日战争胜利的，倒是你天天在战场上乱跑，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说说吧，你带着小白来我这里是干什么来的。”

“司令。”白修德对于刘源是发自内心的崇拜的，尤其是这个男人，在美国也有着各种传奇，“司令，能跟我说一说，前线的战况吗？我听说，现在日军已经开始溃逃了。”

白修德这一问，林徽因的眼神也被吸引了，他很想从刘源嘴里知道最新的消息，毕竟她是西南晚报的记者。

“溃逃，”刘源摇摇头说道，“你们小看了日军的素质，虽然他们这一次打输了，但是他们算不上溃逃，顶多可以说逃跑，此时我们歼灭了板垣师团一个旅团，十六师团也有大量部队被我们歼灭，整场战争表现极其完美的中岛师团，因为板垣的连累，不得不扔下大量的武器物资。”

“不过我们可没有打算就这么简单就放过他们，我们已经准备夺取白沙镇了，一旦拿下白沙镇，将给日军一个极其沉重的打击。”

听到这个消息，林徽因激动的跳起来，拉着刘源的胳膊，“我就知道师傅是最棒的的，这次不能让小鬼子轻易跑了吧。”

“自然不会了，要知道小鬼子在我们的地盘撒野了那么长时间，我们自然要狠狠的教训他们一次了。”刘源的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

“这是一次伟大的胜利，我想国会的那些人，没有理由阻止总统给贵国援助了。”白修德从心底为刘源感到高兴。

“这算是什么伟大的胜利，更激动人心的胜利还在后面，你可以在这里多等一等，多看一看。”刘源笑着说道。

胡链已经带着独立军和日军的第九联队作战了，就算是板垣能逃窜出包围圈，对他们来说，也是一次极其沉重的打击。

“司令，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日军松井石根大将，根本不是一个弱者，但是他败在了您的手里，在芜湖被您打的狗血淋头，如今寺内寿一似乎比松井石根要优秀很多，为什么他又在您手下输了呢？”白修德看着刘源，不解的问道，要知道日军的实力比中国要强很多。

刘源笑了笑说道，“强吗？其实国际上过高的估计了日军的国力，却将我们国家的力量过低的看低了，其实领土和人民是战争中，最最宝贵的资源。”

“你可以清楚的看看地图，日本国家多么狭小，他们的人口有多少，他们那么点兵力，就想侵略我们，真的不自量力。”刘源笑了笑说道。

“可是历史上大顺王朝确实是被大清国消灭了，大清国的人口也不多吧。”白修德说道。

刘源的脸上有点尴尬，白修德说的是大清国，并不是大清朝，也就是意味着，在这个美国人眼里，中国是被灭国过的。这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

不过刘源涵养已经非同一般了，刘源摇摇头说道，“历史上的李自成之所以失败，是有很多原因。

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他没有统一中国，他只是占领了北京，而他的根据地也是我们国家最贫苦的西北地区，还有一点就是他们没有属于他们自己依靠的力量阶级，你应该很清楚，美国之所以强大，是因为有资产阶级的支持，但是那个时代的李自成，却得罪了最强大的阶级，地主阶级，所以他肯定会失败的。

但是这个时代的民国却不同了，我们首先完成了形势上的统一，还有就是这些年来，虽然征战不断，但是中央一直在致力于经济发展，我们的轻工业和重工业都有了一定的发展。

当然最重要的一条，那就是我们中国现在最强大的三个政权，都找到了支持自己的力量。

白修德既然来中国，自然下了很大的苦功的，当刘源说出了那么一堆东西的时候，他消化了很长时间，收获也很大。

“司令，您说的三个政权我知道，分别是西南特区政府，重庆政府，陕甘宁政府，您能说一下三方所依靠的力量吗？”

“这不是什么秘密”，刘源继续说道，“重庆政府依靠的力量，自然是大地主大资产阶级，这是非常强大的实力圈子，但是蒋委员长却不满足于此，一直在争取民众的支持。而且在重庆、江西、湖北等地都卓有成效，如果此时的中央没有丢失上海、江浙一代的话，中央的实力可以说达到了鸦片战争以来的顶峰。

西北的红党，依靠的是广大的人民群众，这是一股无穷的力量，挖掘出来，是不可战胜的，但是他们也在争取地主阶级和小资产阶级的支持。

而我们的依靠力量，则是全世界各地的华侨和优秀的知识份子，国内有有我们的力量，不过却走的不是纯粹的阶级路线，我们依靠的力量是精英，这些精英代表的是整个中华民族，也许现在大家不认可我的观点，但是将来有一天，大家会信服我的，那就是这个世界不是靠意识形态来管理的，而是靠精英管理的，所谓的意识形态，只是精英阶级为了更好的获取权利的工具，我们不否认我们对权利有欲望，但是我们绝对可以比别人做的更好。

“司令，今天和你的谈话，我收获了很多。”白修德笑了笑对刘源说道，他非常佩服这个中年人，如果不是他，中国绝对没有今天的局面。

“哈哈，这些东西早晚是要让世人知道的，因为日本人已经算不上我们国家最大的威胁了，正在威胁我们的是国家命运未来走向，这需要我们国家三股势力的妥协或者斗争。”刘源的声音中带着担忧。

“将军，您真的高瞻远瞩。战争还没有结束，您就开始担忧贵国的命运了。”白修德收敛起笑容，他也意识到，日本人既然灭亡不了中国，那么在不久的将来，中国很可能再次陷入混战中，这该怎么是好。

“不过对于未来的事情，我不是很感兴趣，毕竟那还有很长的时间，我更加关心的是日本在此次会战失败之后，他们会放弃进攻徐州吗？毕竟津浦线对日本来说非常重要。”

刘源想了想说道，“这个问题，我也思考过，如果我是寺内寿一的话，我肯定是会停止进攻的，甚至我会命令部队撤退。”

听到刘源的回答，白修德眼前一亮，继续问道，“将军，您能猜测一下寺内寿一大将下一步的做法吗？”

白修德自己不知道，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不过刘源很好的掩饰住了这一刻的尴尬，风趣的说道，“这个问题，你应该去日军司令部问寺内寿一大将。”

“将军，您怎么能和那些外交官学习呢？用这种外交词汇来打发我。”白修德郁闷的说道。

“这算不上外交词汇，实在是日本人的思维比较特殊，我无法猜测寺内寿一的做法，你可以等一等，过不了多久，结果就出现了。”刘源看了看不满意的白修德却不愿意多说了。

摆了摆手说道，“白修德先生，您也看到了，我现在的状态，非常疲惫，我需要休息，您还是去外面走走看看吧。多看看我们的英勇士兵，您会对这个国家有很大的改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