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夜不能寐

廖耀湘打破了僵局之后，很好的抓住了此次机遇，迅速寻找机会，突破到了日军第九联队的后方。此时日军第九联队正在辛苦抵御胡链的进攻，如何也没有想到，会有一支部队从自己的后方出现，打了第九联队一个措手不及，部队陷入了大规模的混乱中。

十九旅团只能向中岛师团和板垣师团寻求援助。

信心满满的板垣征四郎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吓得六魂离体，狠狠的给自己几个巴掌才让自己镇定下来，发抖的双手握着地图，那里还有一点硬气。

全身冷汗直流，怎么会这样，此时的刘源如果利用他们在北线取得的胜利，将多余的部队调到战场上来，从东北方向选择突破，那么第第五师团和中岛师团那不就陷入了刘源上将的包围中了吗？

太危险了，太危险了，板垣征四郎感觉自己的心脏都不够用了，此时的慌张的命令南线的部队停止进攻，全军后撤，接着命令三合街的部队一定要起到阻击中国部队的作用，为大部队转移换取时间。

此时的刘源也极其疲惫，嘴里的烟就没有断过，眼睛里全都是血丝，面色枯槁，这个时候廖耀湘和胡链的电报终于到达刘源的手里。

刘源的担忧终于没有了，反而多了一丝自信，握着拳头对旁边的孙连仲说道，“板垣这个狗崽子，这次总算是落到老子手里，我看他这次怎么死。”

“余程万将军来电，南线日军已经开始逐次撤出战斗。”机要参谋摘下耳机，走到近前说道。

孙连仲还没有反应过来，参谋长于德水手里拿着刚刚翻译过来，还带着墨香的电文，一路小跑冲了进来，这一仗打的太痛快了，前期有再打的损失都是值得的。

刘源看到于德水的脸上的喜色，竟然来的一个空手翻，让众人脸色一喜，这战争拼的不单单是指挥官的指挥，还有指挥官的身体，君不见黄巾军首领张角，因为身体的缘故，让黄巾军迅速崩溃吗？

刘源接过电报，扫了一眼，对孙连仲说道，“板垣征四郎这个小崽子，鼻子那么灵，这圈子还没堵住，他就要跑了。”

说完刘源便转身看向后面，李安早就命人将地图扑在桌子上，刘源拿着放大镜，仔细的看着地图，一遍看一遍问于德水，“八十五军到了哪了？”

“先头部队已经到了三官庙，但是大部队的行军速度很慢。”于德水在一旁答复到。

刘源将自己的参谋长左权扔到了徐州，自己孤身来到了临沂，所以身边没有什么智囊了，这个于德水就临时成为了刘源的智囊，而孙连仲的指挥部也被刘源鸠占鹊巢了。

慢到是不慢，但是他们没有补充兵员和武器，战斗力有多少，这是值得思考的一件事情。难道就这样让小鬼子跑了，刘源打心里是不愿意的。

“将军。”孙连仲的卫士长走过来说道，“外面有记者要采访咱们的司令官。”

“让他一边去，这里是国战，有他们这些媒体瞎参合的机会吗？”刘源头都没有抬，继续研究地图。

孙连仲心里也很不爽，心里想自己这个卫士长实在是太不看事了。

“狗子，你怎么这么不看事，现在战事那么紧急，那里有机会见那些记者，给我把他们赶走。”孙连仲皱着眉头把自己的卫士长骂了一顿。

狗子感觉非常委屈，外面的那个女记者实在是太凶悍了，尤其是那个江南的平胸小妹妹，一脸凶悍，自己的兄弟们就拿枪吓唬了一下，就被撂倒了，而且他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司令的亲学生。

“军团长，那几个记着说认识司令，尤其是其中有一个泼辣的小姑娘，说是司令的学生，还有外国的急着，我也不敢得罪。”

孙连仲有些郁闷的看着刘源，不知道不知道狗子说的真假，刘源摇着头苦笑了两声，自己这宝贝学生林徽因果然神通广大，这么快就能从徐州搞到采访证了。

其实他忽视了自己这个学生的地位，她只要一报自己的学生的名头，想要什么要不到。

“不怪狗子卫士长，我这个学生可不是好惹的。”刘源笑了笑，冲着门外大喊了一声，“二牛。”

李二牛从外面走了走了进来，身体挺直，这些年来，刘源南征北战，他一直跟着刘源身边，从来没有一句怨言。

刘源说道，“林徽因来了，你去帮我教训她两句，太不像话了，告诉他，我最近比较忙，没有功夫接受他的采访。”

李二牛刚刚准备离开，刘源却拉着了李二牛的肩膀，考虑一下说道，“你做做活动让林徽因这小丫头不要乱跑了，现在兵荒马乱的，要是出点什么乱子，可不好说了，而且我听黄维说了，这个小丫头竟然上最前线，真不让我省心。"

“我懂。”李二牛给了一个慧心的微笑，让刘源半天没有搞懂什么意思。

孙连仲和于德水比较封建，也是嘴比较严实的人，在他们看来这个林徽因虽然表面上是刘源的学生，但是暗里地多半是刘源的红颜知己。不过到底是什么情况，两个人都是刘源的下属，也不好意思过问。别人不问，刘源自然也没有心思解释了。

“于大参谋长，你说我们该怎么让板垣中将留下来，好好的跟我这个老朋友叙叙旧呢？”刘源看了一眼于德水问道。

于德水知道，自己这一段时间的表现都被刘源看到眼里，刘源现在问自己，肯定是存了考量的心思，回答起来也格外的认真。

“卑职认为，板垣征四郎现在能逃走的路不多，如果想走，肯定要走黄土平，不如让独立军胡链或者八十五军王仲廉去堵住这个缺口。”于德水说完之后，看了看刘源，见他的反映并不是很强烈，便知道自己的建议多半不是很好。

便继续说道，“独立军要吃掉第九联队才能继续前进，而八十五军想到达集结地区，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就算到了，也必须休整，补充弹药和士兵才能继续投入战斗，还有白天大部队运动，会遭到日军空军的袭击的。这两个部队想客服上诉困难也不是很容易。”

于德水给出了前后有些矛盾的答案，在刘源看来有些无用，黄土平确实需要堵住，但是该怎么个打法，刘源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而这个时候，蒋介石从武汉发来了电报，跟刘源说道，击鼓连接在藤县的进攻十分猛烈，刘峙的损失非常惨重，随时有可能丢失防区。

蒋介石轻易不会干预刘源指挥作战了，但是这一次蒋介石看来，刘源不好好的在徐州呆着，跑到临沂前线，有点不务正业。所以他希望临沂战事赶快有个结果，刘源也好回到徐州。

刘源思考了一下，知道这只是压力的开始，自己需要做决断了，“事已至此，不能犹豫了，立刻命令胡链和廖耀湘加快进攻速度，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歼灭日军第九联队，然后廖耀湘师向王庄、离屯区域进攻，独立军向黄土平进攻，命令王仲廉部必须在今天下午六点之前在三官庙集合，同时命令后勤部向三官庙空投一大批物资。王仲廉部在三官庙集合完毕之后，必须在第二天十点之前渡过山东沂河。同时电告汤恩伯和孙立人，命令他们必须采取强烈对攻击，咬住敌人，不能让他们脱离战斗，同时电告余程万，他们的部队还剩下多少人。”

一道命令下去，便是千军万马的行动，这便是作为将帅才能有的能力。随着刘源命令的下达，临沂战事进入了一个新的潮点。

三合街，满地的断壁残垣，房梁柱子上冒着火，地上散乱着百姓家里的家具，士兵们丝毫不在意的躺在地上休息，旁边就是战死的日本人，心里不爽的士兵，趁着军官没看见，狠狠的在小鬼子的脸上划伤两刀，有特殊癖好的，还非要看看日本军人的兜裆布是什么样的。

“司令的命令来了，看来司令那里承受的压力真的不小啊，我们的任务发生了改变，战争局势再次改变，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跟猎人一样的活，我们必须跟小鬼子玩尾随，不能让他们走的太痛快了。不然抓不住了。”孙立人在旅部对着一群军官喊道。

河东的战事基本结束，夜色里，一辆辆卡车，瞪着大眼睛，将前方照的光亮，一队队军装破烂不堪的士兵跟在卡车后面，钢盔都是歪戴着的，身上还有浓厚的血腥味，脸上的硝烟，还没有擦干净，或许是因为运力过度，不少士兵的绷带上开始往外渗雪。

廖耀湘和胡链一起指挥部队对第九联队进行合围，小鬼子不服气，拼死抵抗，战场上铺满了各种各样的尸体，没头的，没胳膊的，中间断开的，肠子流了一地的，*子占满了步枪的。

从目前的情报来看，没有一个让板垣征四郎开心的起来的，现在他手里基本没有什么能用的部队了，唯一的机动部队就是从南线撤下来的几个大队六千人的兵力，在经过南线血战之后，就剩下无钱来人，而余程万也剩下了五千多人。

这是板垣征四郎最后的底牌了，他不敢轻易乱动，他没有让他们支援三合街的战事，而是命令这几千人向北进攻，希望为第九联队打通生命线。而其余的部队，则立刻出击，枪战黄土平。

战场之上千变万化，双方指挥官都在斗智斗勇，刘源想尽千方百计，要留下板垣征四郎，将这个狼崽子杀了，而板垣征四郎则贪图自己的士兵，希望把他们从包围圈中救出来。

这个夜晚太不宁静了，刘源和板垣征四郎两个人都非常疲惫，但是谁都不敢休息，生怕稍纵即逝的战机没有把握住，让敌人钻了空子。

不同于指挥官的心力交瘁，普通士兵们的士兵的宿命就是厮杀，忠诚，牺牲，冒着炮火勇敢的战斗，然后倒下，站起来，或者永运的倒下。

蒋介石虽然不指挥战区的战斗，但是临沂的战事却一直牵挂着他的心，毕竟他是国家的最高指挥官，心里不担心那全是假的，不想指挥战斗，那也是假的。

但是他答应过，刘源绝对不会参合他指挥战斗，蒋介石很明白，指挥战斗并不是自己擅长的事情。但是让蒋介石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事情便是临沂战事的快速变换。

让蒋介石想起了当年围剿刘源时候的场景，当时那么多的部队与刘源作战，但是却因为刘源亲自在前线，不停变幻兵力配置，最后四渡赤水，大败围剿部队，那是刘源在军事上给蒋介石上的最深刻的一次课，而蒋介石也最终认识到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院里。

当然战局扭转不是蒋介石最惊讶的，最让蒋介石惊讶的是汤恩伯的变化，在蒋介石看来汤恩伯是自己真心的铁杆粉丝，是自己放在刘源徐州行营给刘源找不痛快的。但是蒋介石那里想到，汤恩伯到了临沂之后，竟然老老实实的跟着刘源作战了。

那自己派他去还干什么，这刘源怎么就这么大的魅力，黄埔愿意听从他的话也就算了，为什么汤恩伯也受不了这份魅力。

而且汤恩伯的战斗力为什么提高了那么多，竟然因为他的投入战场，让战争形势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中国军队从疲于应付，到主动出击，让蒋介石一时没有反映过来，而到了今天，更是发生了要全歼日军两个师团的变化。

蒋介石和白崇禧两个人对着地图发呆，白崇禧最近可能因为发福的原因，身体有点胖，加上有点好色，走路有点轻浮。

蒋介石作息非常规律的，他可是想多活几年的人，但是白崇禧拉着他不让他走，他也关心前线的战事，最后只能留在办公室。

好心的副官给白崇禧拿来了一罐辣椒酱，就着辣椒酱白崇禧大口朵颐起来。倒是蒋介石不忍心的看着白崇禧，不知道辣椒到底有什么好吃的。倒是宋美龄知道蒋介石的习惯，给蒋介石送来了一罐牛奶，还有几块松糕。

两个人对着讨论前线的战况，不一会的话题就到了刘源头上。

“要说我这个学生，真的不是一般人，不怕你说闲话，我把汤恩伯送到第五战区，就是为了给刘源找不痛快的，他还不是国家元首呢？国家大半的部队就全听他的了，让我这个委员长那里放，可是你看看，这个臭小子好本事，才几下子就把我新收服的干将给收服了。这能力可不是一般人有的。”蒋介石不知道是夸奖还是嫉妒刘源说道。

白崇禧笑呵呵的说道，“当年韩信与刘邦有将兵与将帅之说，委员长何必在意那多多呢？刘上将，乃是党国的福气，国士无双，您何必妒忌他呢？”

蒋介石摇了摇头说道，“你也太小看我蒋中正了，我从年轻到中年，经历了多少风云，从广州到南京，经历了多少故事，我和刘源之间的事情，那是一两天能诉说完的。我只是奇怪，汤恩伯那么牛气的一个人，竟然能被刘源收服了，这真是一个奇怪的事情。”

“健生，刘峙在藤县给我发了好几个求援电报了，我知道刘峙这小子嘴硬，不肯向刘源喊不行了，却来找我，你说我是不是跟刘源说说，让他退下来，这头猪将能坚持到现在不容易。”蒋介石看了看白崇禧。

白崇禧暗自摇摇头，这刘峙在前线打的一点问题都没有，他猜测蒋介石之所以想让刘峙从前线退下来，无非就是想提醒刘源，谁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领袖。

“委员长，这藤县是不能轻易放弃的，尤其是现在战事还不明朗。”白崇禧摇摇头说道，说到底蒋介石的战略眼光还是差了很多，如果不是刘源帮助他制定抗日战略，战争打倒现在，肯定没有那么顺利。

“其实我还有一个担忧，我们制定的战略是且战且退，诱敌深入，聚而歼之，但是板垣如果输了，矶谷廉介还会继续前进吗？”白崇禧担忧的说道。

蒋介石虽然战略眼光差点，但是有一个侍从室，还有一个诸葛先生杨永泰每天都给自己上课，这些他是知道的，如果板垣的战败，惊跑了矶谷廉介就赔本了。蒋介石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战场形势千变万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这小鬼子怎么打，我们也不能让他们听我们的是不是。”

现在的蒋介石的心也有底气了很多，这最难熬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他现在的眼光已经从日本人身上抽出来了，他现在的心思更多是放在国际上，为提高国际地位，获取更多的援助而努力。

同时现在的蒋介石也没有那么怕日本人了，说实在的，他根本就不怕小鬼子的进攻，就算刘峙守不住了，后面还有三十五集团军候着呢。

蒋介石有信心，刘源能在徐州城拦住日军，一旦小鬼子的偏师进攻徐州，那么便会杜聿明的三十三集团军从侧翼杀出来，小鬼子再想跑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健生，你说刘源这臭小子，会把他最后的底线设置在那里？会不会是台儿庄。”蒋介石问道。

“委员长，您这是要考我啊。”白崇禧拿了一大勺辣椒酱，放在馒头上，笑着说道，“这辣椒酱是好东西啊，放多了太辣，放少了，一点味道都没有。”

蒋介石笑了笑说道，“你这家伙学那些文人干啥，玩深沉啊，你的意思是台儿庄喽。”

“这可不是咱们说了算的事情，要看咱们那个上将的心思了。”白崇禧大口咬了一口馒头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