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计划生育主任

在我的印象中，搞计划生育工作的应该都是女的，好像没见过一个大男人负责计划生育的。

但是，我在店里却认识了一位自我介绍是搞计划生育的，而且是个主任。

至于他是在哪个区哪个街道或哪个居委会，他不便说，我也不便问。他说他姓刘，人家都叫他小刘。但他让我们叫他大刘，目的是防止万一碰到什么麻烦的巧事，没人知道小刘到这里来玩过。其实他已经四十多岁，叫大刘正符合年龄。

大刘是在我们店开张二个多月后来过两次。

第一次点的是佳佳，第二次是婷婷和小付跟他做的双飞。因为这人在谈到人口问题时头头是道，所以我对他的印象比较深。

但自从那二次以后，将近一年的时间，他再也没来过。

这天傍晚天上乌云翻滚，电闪雷鸣，瞬间一场大暴雨倾盆而下。可惜只下了不到半小时，天空就几乎见不到云了。

大雨过后的空气真好，我跑到外面，站在路边的一棵香樟树旁，深深地呼吸着大自然中的氧气，顿觉神情舒爽。

这时，从马路对面走过来一个人，我看着有点面熟，待走进了，我一下子就记起来了：

“大刘，你好！”

大刘没注意到我，听我叫他，定睛一看：“哦，是你啊，怎么站在外面？”

“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来？小姐们都想死你了！”

“我被借到奉贤去主持那里的计划生育工作，直到把那里的所有计划推向正规，前几天领导总算松口，让我回来了。”他边说着边往店里走，我跟在他身后，心里想，这家伙还蛮有能力的，哪里有困难派他到哪里，也算是个人才了。

大刘到了店里没有马上点小姐进去，而是点了根烟，坐到小姐们边上的沙发上，说：

“最近有没有哪位小姐怀孕？没有结婚证生下的小孩是不能报户口的。”他在跟小姐们开玩笑，但我觉得他还是三句不离本行。

我说：“大刘要不要先点一个进去？”

“不急，这么长时间没过来，让我跟这些好妹妹们聊聊天。”

我说：

“哪位小姐帮大刘泡茶？”小付马上站起来，热情地泡了杯毛峰茶端到大刘面前。她的这个举动我和其他小姐都心领神会，因为对客人来说，哪位小姐主动热情地招待他，他到点小姐的时候就不好意思不点她。

而小付近阶段个人的生意有点回落，点击率偏低，尽管他有令人羡慕的超挺丰胸，可是最近确实有“峰”回路转的趋势。

大刘喝着上好的毛峰茶，那脸上的神态仿佛是回到了家的感觉。

看来他今天心情不错。

“各位小姐，考你们一个问题，人类最伟大的爱情到底是什么？”

他这个问题把大家都问得有点莫名其妙。

“没有人能够回答，”大刘自说自话地：“因为很难有一个标准答案，但是我找到了一个最有说服力的答案，你们信不信？”他突然冒出这句话来，不知在搞什么鬼。

“我信，大刘哥！”小付迎合着说，看来她对大刘今天这档生意势在必得。

“你别吹了。”我笑着说，“世界上那么多伟大的哲学家，理论家，文学家，也没人敢夸这样的海口，都是比较笼统地作一个定义。你的爱情观，无非就是让人家晚结婚或少生孩子。”

“老板此言差矣，你听我把话说下去。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爱情最伟大，那就是当精子和卵子在自由自在游动时相遇的那一刻，因为就在这一刻，生命诞生了。它们用两个生命的个体，合并而创造了另一个生命的整体&86；&86；&86；&86；&86；&86；

“它们在相遇到结合的过程中，没有嫌贫爱富，没有衡量地位的高低，没有比较过门当户对，没有在受教育程度上的障碍，更没有在外表的长相上有所挑剔；它们是以一种纯自然的纯天然的毫无物质俗念的至高无上的伟大爱情，实现了一个生命的起点。你们说，世界上难道还有第二种爱情比它们更伟大？”

“你这是什么谬论？简直就是捣糨糊的话！”我被他的论点逗乐了，“你的这种理论是站不住脚的，因为精子和卵子本身并不具备思维能力。”

大刘带点固执地摇摇手，自以为是地继续说：

“我告诉你，有的理论在当时得不到认可，几百年后也许就是真理；有的说法，在当时有道理，但现在就不一定合情合理。你比如古代说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果夫妻间有一方生理上存在先天性的不能生育，而在其他方面孝敬老人的程度让人感动得流泪，他（她）们不是不想生，而是老天不让他们生，这就把他们定罪为最大的不孝，你们说这是合理还是合情？”

“呵，好久不见，大刘的理论又有新发展了！”我笑着说。

“什么新发展！只是大家逗逗乐而已。我给你们打一个歇后语，看看你们当中谁能猜得出来：

“避孕的效果想想看后面应该是什么？”

这个看似简单的题目却让大家绞尽脑汁想不出一个有说服力的下句来。最后还是大刘笑着说：

“避孕的效果不成功便成仁（人）

片刻思索后，小姐们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我也忍不住地说道：“这句歇后语有点意思！”

“好了，现在不跟你们瞎吹了，我要进去‘工作’了，再不工作的话，液体都快变固体了！”果然，小付的茶没白泡，大刘拉着小付的手进了包间。

趁着大刘在里面“工作”之际，我在这里聊上一段***。

据我开店这些时间的观察和了解，许多小姐刚开始是被欺骗或被逼的，但后来就属自愿了。一方面是尝到了钱来得容易的甜头，另一方面是反正自己做过了，再怎么样也变不回原来的自己，有破罐子破摔的倾向。

因此而随波逐流，任其发展。其实从开张到现在，“休闲小屋”进进出出的小姐有十几个，都是由于长相上不如店里的老小姐，做不了几天就自动离开的。

她们当中有的确实是为生活所迫，有的自己承认好逸恶劳。但没人承认自己是寡廉鲜耻的。

她们为了证明自己的生存方式不比别人下贱，不知哪里弄来了这么一种理论：

工人农民工作劳动靠的是手脚；知识分子劳动靠的是大脑；演员唱歌表演靠的是嘴和面部表情；其实都是在使用人体的一个部位。

她们也同样是把身体的某个部位，租给别人使用一下而已。如果想法和观念改变一下的话，这些都是一种生存方式，本质上没有多大区别……

甚至有一位小姐亲口跟我说，在湖南和湖北二省交界的山区，有一个很大的村庄；村庄里人家的女孩，凡是到了十七八岁还不到外面去做小姐，这就会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这家人家也就会被村里人看不起，认为是一种非正常现象。

这好像有点不可思议，我听后有些怀疑这种情况的真实性。

没多一会，小付竟趴在大刘背上，让大刘背着她从里面走出来。看得出来，这个计划生育主任今天很开心。

事也凑巧，这时正好有辆卖水果的小贩在门口吆喝，小付就说：

“大刘今天请我们吃水果吧！”

“可以，你们到外面去挑，我出来付钱。”

小姐们一哄而上，拎了一大包水果进来。大刘出去买单，一共才二十七块钱。当时的水果真便宜。

大刘似乎很有成就感地欣赏着小姐们吃水果，自己喝着先前泡的毛峰茶，抽着我递给他的烟，没有马上就离开的迹象。

我问他：

“刘主任，听说现在生二胎的政策放宽了，再过几年，也许都可以生第二胎了？”

“没有的事，现在社会正趋向老龄化，生的多，死的少，怎么可能放宽政策？只是一些符合条件的特殊家庭重组家庭，可以允许再生一个，但百分比很小，不会影响大局。”

“那我们这代人的孩子，今后对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概念淡之又淡了！”

“何止如此，我担心今后的字典辞海都要改写了；关于阿姨叔叔，舅舅姑妈的称呼，将会注释为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古老的传说。当然也不是完全这样，农村比较松点，生几胎的大有人在；城市里特别有钱的人家也有多生的，他们有足够的资金应付罚款。”

看来，我以前的观念要改变，一个男人当计划生育主任，照样可以当得很优秀。

不过到煤井里挖煤，好像没见到过有女的我这是想到哪写到哪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