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街头少女

要说现在整个梦岛咖啡厅最悠闲的员工，当属陆西无疑。

大家都忙得要死，他却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行走着。

此刻的他，正戴着帽子和口罩，围着围巾，颇有文艺范儿。

这些都是他从某个超市一声不吭买来的，代价就是差不多了三百大洋没了，都是便宜货色。

不过价钱重要吗？不重要，重要的是功能。

要说金陵城商业圈，尤其是新街口，一向以三多著名，那就是人流多、店铺多、美食多，景色也很不错，毕竟是城市中心地带，很有现代化的感觉

他手里拿着一杯奶茶，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也没什么特定的目标，就是随便走走，很是悠闲。

他很享受这种自由而又慵懒的感觉。

今天的太阳也不是很大，属于阴天的状态，所以正是逛街的好天气。

忽然他的耳朵动了动，因为他听见了一首曲子。

曲子很熟悉，是一首略显得低沉而又荡气回肠，略显得伤感而又绚烂无比的曲子。

小提琴曲，《吉普赛之歌》，作者，萨拉萨蒂。

吉普赛之歌，又叫《流浪者之歌》，顾名思义，就是写给吉普赛人的曲子，描述了他们的流浪生活，从多个侧面描绘了这一个民族的性格特色。

这也是一首世界名曲了，基本上是学小提琴的迈不过去的一道坎儿。

它的旋律性和技巧性结合地非常完美，用如泣如诉，如怨如慕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

当然，这是前半段，因为主要是描述吉普赛人的忧伤和压抑嘛，节奏还是以低沉和舒缓为主。

到了后半段，尤其是第四段，使用2/4拍，开始急转而上，变成极快的快板，与第二、三部分形成明显对比的豪迈性，反映出吉普赛民族性格的另一面--能歌善舞和乐观向上，讲曲子的旋律推向高潮。

最后则以闪电般的速度结束曲子，留给人们无数想象和回味的空间。

现在这首曲子还在前半段，才刚开始，所以声音有些低沉，稍微远一些就听不清楚。

陆西抬起头来，却看见前边是个地铁站，有一群人围在那里，在他们面前，似乎有个演奏者，因为有点远，也看不太清楚。

从曲子的质量来看，这位演奏者的节奏和情感，把握还是到位的，技巧也说得过去，虽然还不够完善和纯熟，但应该也是正规门派毕业的，能听出里边的节奏和套路。

怎么说呢，中规中矩，但吸引陆西的，是中规中矩外透露出来的一点灵气，这种灵气，让他觉得很新鲜。

灵气是一位音乐家最重要的品质之一，若是没有灵气，就算能把曲子弹出来，也是没有灵魂的。

这就好比表演派系里方法派、体验派和表现派的区别，最后能成为大家的，一定是方法派和体验派。

音乐也同样如此，也和注重技巧，但比技巧更重要的，则是表演的内核，那就是自己的领悟和情感投入，需要的是那种完全的代入感。

这就是灵气，一种天赋，一种潜力，一种气质，也是一种特性。

从古至今，玩音乐的人不计其数，但能成为大师的人，一定是非常具有灵气的人，无论是贝多芬，还是莫扎特，还是海顿，其实很早就展露了这种特质。

从琴声上来看，这位演奏者应该还是挺年轻的，还在处于比较系统和正规的学习和训练阶段，但她还是很有天赋的，已经开始能加入自己的理解了，尽管还比较生涩。

陆西顺着琴声走了过去，果然在地铁口的广场上，看见了一个花季少女，正在拉小提琴，在她旁边，还放着一张凳子，和一把可折叠支架，支架上还有一把古筝。

不过古筝的主人好像并不在，只剩下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正在演奏小提琴。

在她的面前，放着一顶黑色帽子，旁边还有一个付款二维码。

看起来是个勤工俭学的大学生，一身合体的小西装，长得也还算漂亮，五官精致，脸蛋很小，眼睛很亮，黑直长发，很有气质和灵气的感觉。

在广场的这么一个漂亮妹子在弹奏音乐，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不少人都在驻足聆听，在外边围成了一圈。

陆西快步围了上去。

这首曲子还是挺长的，将近八分半的时间，陆西走过去的时候，她正开始要演奏后半段的时候，曲调上扬急转，也是最考验演奏者手速和技巧的时候，整首曲子也开始走向高潮。

这位小女生的处理方式还是很不错的，可以看得出来，的确是下过苦工的，基本上没有太大的错误。

这一段的爆发力极强，也是最能展现演奏者魅力和激情的一段，在这一刻，小女孩神采飞扬的气质，很完美得展现了出来。

很多人都停了下来，向着这边靠拢，站在外边聆听。

快板之所以是快板，就是因为节拍快，速率快，节奏强，情绪热烈，给人的感觉会比较短暂，而且这首曲子结尾急停，几乎没有后续，所以会给人造成意犹未尽的感觉。

一曲完毕，少女放下小提琴，向着现场的观众鞠了一躬。

大家纷纷报以热烈的掌声。

许多人都拿出钱，放在少女面前的帽子里，还有一些人拿出手机扫描二维码，进行网上转账。

陆西也拿出三百块钱来，放在帽子里，这也算挺大笔的一笔钱了。

“谢谢大家！”少女再次鞠躬道。

“会弹《野蜂飞舞》吗？”陆西即上前去问道。

这是一首管弦乐曲（原名《Полетшмеля》，又名《大黄蜂的飞行》）是俄罗斯作曲家尼古拉·里姆斯基-科萨科夫（Nikolai Ach Rimsky-Korsakov，1844－1908）的名曲之一。

尼古拉于1899年到1900年间，基于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普希金的诗作改编为同名歌剧《萨旦王的故事》，其中第3幕第1场为描述王子变化为大黄蜂攻击2个反派角色的情形，此时的配乐即为此曲。

由于此曲的旋律极快，后人常选用此曲作为展示钢琴、小提琴等乐器的演奏技巧。

这也是一首最能展现小提琴家技巧和灵性的曲子，需要演奏家有足够的想象力才行。

“会是会，可是……我的同伴不在，缺少伴奏。”少女有些迟疑。

“我来。”陆西越过人群，走到那台古筝面前，坐了下来。

少女惊呆了，想开口说什么，又好像说不出来。

周围围观的人群，也愣住了，片刻之后，大家都沸腾起来，这是要斗琴的节奏啊，这是在电视剧或者电影中才能出现的情形啊。

而且一个是西洋乐器，一个是华夏民乐，合奏一首曲子，这是要中西合奏的意思吗？

陆西试了一下琴弦，感觉问题不大，他刚在古筝的一片，问道：“准备好了吗？”

少女只好把小提琴重新放在肩上，准备开始弹奏。

陆西手指波动，一阵极快的乐曲响起，正是野蜂飞舞的起始音。

这首曲子的旋律极快，乐曲忽强忽弱，如同飞舞的野蜂时远时近，时快时慢，时高时低，充满了情趣。

这也是一首非常让人容易进入想象空间的曲子，可以作为欣赏交响乐的入门曲子，即使对交响乐一窍不通的人，也能凭借这首曲子进入想象空间。

这也是一首具有“无穷动”体裁的作品。

所谓的无穷动，是一种音乐术语，是一种体裁名称，指以快速的音符演奏的器乐曲，从头到尾贯穿急速节奏的一种音乐体裁的形式，也是最激烈和最容易渲染的一种音乐体裁。

陆西一起手，少女就知道遇到了一位音乐大师，心情不由变得更加忐忑起来，好在陆西知道自己的定位，只是伴奏，所以可以减缓了曲调的压迫性。

很快就到了少女要开始弹奏的部分，她咬了咬牙，也是豁出去了，拿出生平吃奶的力气，开始弹奏起来。

这首曲子，本来就是非常适合管弦乐曲演奏的曲子，其实小提琴是占有一定的主场优势的，这是天然的主场优势，加上少女卖力，所以也很好的把这首曲子演奏了出来。

陆西很满意，曲子弹到一半，他的手势一变，开始加强自己的节奏和攻势，很快就进入了领跑的角色，少女一呆，这好像跟她听过的任何一次都不同，里边好像了包含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标准体系中不一样的东西。

这让一向循规蹈矩的她有些手忙脚乱，似乎有点跟不上节奏的。

陆西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状态，有放缓了节奏了，放低了进攻的强度，似乎在鼓励少女跟上来。

少女渐渐适应了这种节奏，也开始跟着陆西的节奏来弹了。

陆西渐渐加快了节奏，少女咬了牙，勉强也能跟上。

这首加上前奏原本要四分半左右的曲子，陆西只用了三分种就弹完了，仿佛是不过瘾，他又弹了一遍。

少女跟着他的节奏，也来了一遍，这次就要熟练和熟悉多了，没有第一次那么紧张了，虽然还是显得很吃力。

虽然只有短短的六分钟，但她头上已经是香汗淋漓，汗透重衫，右手也显得有些不受控制地轻微痉挛。

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节奏好强。

周围的听众们都已经听呆了，他们感觉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只大黄蜂，栩栩如生，飞舞着翅膀，一副想要蜇人的样子。

即使曲子已经结束了，但是那种旋律，那种嗡嗡的声音，还有那只大黄蜂，依然还在眼前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