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金陵怀古

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毕竟还是很短暂的，人们在等待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再次盼来了那两个熟悉的人影。

“大家都休息好了吗？下面，马上就要开始我们的第五首演出了，下面这首曲子，是关于咱们金陵城的故事，曲子的名字，就叫做《金陵怀古》，至于具体是什么样的，我也不知道，就请大家竖起耳朵，尽情地聆听吧。”

沈梦洁说完，就缓缓退出了舞台。

大伙儿纷纷安静下来，屏住气息，准备开始聆听曲子。

“叮！”入耳却是一生轻响，带着一丝颤音，却是古筝开局的手法。

看来，这是一首很有华夏风韵的古曲。

古筝也是一种伟大的乐曲，是华夏古代最为流行的民族乐器之一，拥有2500年的历史，琴上有琴弦和琴柱，一弦一柱构成一个音阶，按照五音高低排列，即是宫—商—角—徵—羽，分别对应七音音阶中的1- 2- 3- 5 -6。

古筝一般有十六弦、十八弦、二十一弦，最多二十五弦，古代甚至有五十弦的秦，所以李商隐才会所‘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虽然这里的瑟和铮是不用两种乐器，但原理是相通的。

既然五音和七音是有共通的，所以使用钢琴，也是能弹出古筝的韵味来的。

琴声一开始还比较舒缓，然后逐渐就变得密集和流畅起来，人们的眼中，仿佛浮现出了一条熟悉的大河，那就是秦淮河。

大河流水滔滔，不知道从何处来，又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河水淘淘，流经了无数岁月，见证了上下五千年。

涛涛的河水中，连绵的琴声中，人们仿佛透过河水，看到了金陵城最初的模样，那时候的金陵城，还是一片荒芜，最初只聚聚了几个茹毛饮血的原始人，他们在河边取水，架起篝火，烧烤食物，火堆旁边堆起石头给了他们灵感，他们开始用泥巴混合石头，开始筑起房屋，以求遮风避雨之所。

岁月流逝，聚集在河边的人们越来越多，石头铸成了房屋也越来越多，为了防范外敌，人们筑造了城墙……随着时间的流逝，城墙的规模越来越大，终于形成一个小小的城市。

一阵大风吹来，吹起了无数的雾气，将整个城市掩盖。

又是一阵大风吹来，吹散雾气，石头城的面容再次显现，他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高大的城墙上，已经有士兵在守卫，宽广的街道上，也有一对对士兵在巡逻，高大堂皇的宫殿里，有大人物在指点江上，挥斥方遒，伴随着他一声令下，石头旌旗遍布，雄兵四起，把石头城渲染成了一座巨大的兵营。

岁月悠悠，月升日落，黑夜笼罩了石头城，朦朦胧胧，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月落日升，当第一束光线再次照亮的天地的时候，金陵城又变成了另一番模样，人潮汹涌，比肩接踵，一副繁华的模样，到处都是店铺，到处都是商贩，到处都是马车，人们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有热闹的马戏团在表演，有潇洒不羁的诗人，再纵酒高歌……正是金陵城东谁家子，窃听琴声碧窗里。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唤客尝。

日落月升，黑夜再一次袭来，轰隆隆的马蹄声震撼了整个金陵城，金陵火气，此刻却化成了一副炼狱的景象，四处都是大火，到处都是刀兵，无数的人们倒在血泊里，无数的敌军放生狂笑，到处都是惨叫声，烽烟四起，烧毁了一处处精美的建筑，就连那巨大的宫殿，也笼罩在无边的大火之中……浓烟时期，渐渐遮蔽了金陵城。

当浓烟散去，金陵城再一次显露了它的面容，依旧是那么繁华，无数的江南才子，携带着佳人，在秦淮河边上游春踏青，吟诗作对，放声高歌，到处都是欢声笑意，诗情画意，尽显风流，有佳人抚琴，有才子做诗，有侠客舞剑，有饮者欢笑，正所谓：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金陵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风景再美，也有落寞之时，正所谓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大雨瓢泼而下，将整个金陵城，都笼罩在雨幕之中。

大雨越下越大，河水无情，淹没了整个金陵城，昨日还繁华舒适的金陵城，今日却是一副地狱般的场景，黄水滔滔，淹没了多少人家，到处都是漂浮的尸体，杂乱的垃圾。幸存的人们，冒着大雨躲在屋顶之上，放眼望去，皆是一片泽国，满城无烟火，一片死寂……昨日风流，敬付黄水之中。

乌雀横飞，夜幕降临，将一切遮盖。

时光悠悠，岁月冉冉，唯有秦淮河的喝水滔滔不绝，转眼间，又是几百年，风云乍起，城头变幻大王旗，金陵城多了许多现代的建筑，宽广的大街中，有汽车横行，街道的两旁，有多商贩叫卖，走路的，剃头的，抽烟的，讨价还价的，遛鸟的，唱戏的，熙熙攘攘，攘攘熙熙，大千世界，百态万千。

高大的歌舞厅里，昏暗的灯光下，人们跳着舞蹈，喝着洋酒，搂着美人，欢乐无限，纸醉金迷，奢靡的音乐连绵不绝不绝，有歌女在舞台上歌唱，有贵客在舞台下荒淫，仿佛灯红酒绿醉生梦死才是此刻的常态，浑不知千里之外，炮火轰隆，有人在浴血奋战。

寂静的夜里，一阵阵战机的轰击击碎了人们的美梦，凄厉的防空警报响起，无数的炸弹被战机投放了下来，到处都是剧烈的爆炸声，枪声大作，惨叫四起，金陵城化为一片火海，有穿着土黄色军服的军人冲进金陵城中，见人就杀，见火就放……金陵城化作一片炼狱，无数的人们在惨叫中丧命……

火光蔓延了整个南京城，浓烟四起，将这残忍的一幕遮盖，连月亮都遮蔽在乌云中，不忍看到这残酷而又丑陋的一幕。

时光冉冉，岁月悠悠，转眼间，又是十多年过去了，当历史的迷雾再次被拨开的时候，还是那座城市，那条大街。

此刻的大街之上，却是热闹非凡，人们敲锣打鼓箪食壶浆喜迎属于人民的军队，一队队穿着草绿色军装戴着圆顶短檐的，在人们热切的目光中，缓缓走过大街，走进金陵城中。

而在某个重要的房顶之间，一面青天白日旗缓缓降落，而一面红色国旗则冉冉升起，迎风飘防。遥远的南方，许多战败的军队，正如丧家之犬，丢盔弃甲，狼狈逃窜……

欢乐的海洋淹没了整个城市，处处都是欢庆的人们，处处都是红旗鲜花，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间换了一副天地。

河水潺潺，流淌不息，穿行了不知道多少个岁月，一幕幕历史的缩影掠过，终于到了现在的时空，处处都是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现代的大都市繁华非常，人们来去匆匆，却没有时间在野外停留，川流不息的人们，就像那流水一样，走过了日夜，穿过了时空，然后逐渐变得模糊，就像那个城市一样。

琴声悠悠，渐渐低沉，终于消失不见。

现场似乎永远都是那个样子，总是在曲子弹完之后，都是寂静一片，人人痴痴呆呆，恍若梦中，要等很久很久，才能回味过来。

也许这就是陆西音乐的魅力，他总能编织出一个个奇异的梦境出来，让人们徜徉在梦的海洋里，如痴如坠，恍然不知时间的流逝和美梦的结束。

听陆西的音乐，就像是一场身临其境的电影，每次在电影之后，却都还沉浸在电影的世界里。

曲终人未醒，这就是对音乐的最高赞赏。

陆西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指，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来，放在琴弦上点燃，然后放进嘴里，轻轻的吸了一口，然后双手插着口袋，轻轻退出来舞台。

直到他回到了总经理办公室，外边才传了热烈的，如同雷鸣般的掌声，持续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