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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天铭伸出去捡手机的手臂尴尬地困在半空中，只觉得自己已经石化。
夏又冬脸上的表情仿佛对刚才的电话完全无视，但是手里动作却毫不犹豫。哒地一声锁上车门中控，然后狠给了一脚油。
车子一路直行，在路上连续闯了4个红灯之后，郭天铭终于觉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刚才是……”
夏又冬松开抓在方向盘上指节已经开始发白的右手利落地朝他一挥：“住嘴。”
紧紧地咬着上嘴唇，她用了极致的忍耐才没有让泛红的眼眶里落下泪来。目不斜视，专注开车。车里气氛冷得可怕。
郭天铭在副驾，左手想搭上她肩膀，无奈尝试了多次却怎么也抬不起胳膊来。他竟然无措！最后只好用那只既抬不起来又伸不出去的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暗暗在心里骂句Shit！
原路返回往昨天晚上他们去过的山。夏又冬不记人，路也认不得太多，可是有感触的地方却是怎么也忘不掉的。可笑，为什么那里成了有感触的地方？她在心里冷笑。
路边的霓虹依旧，车上的她依旧也没有心情观赏。不同于昨天是因为她的身体疲惫，今天是身心俱损。这最接近幸福的24小时，在一句不到3秒的话之后，一切宣告结束。霓虹依旧，但是各路神仙却要各归各位了。
心里好像有个幸灾乐祸的声音：Hi，欢迎回到人间。
哈！……是啊，我怎么就忘记了，忘记了这里是人间界，充斥着利用和欺骗的人间界！
我怎么就简简单单地被他的一席话迷了心窍，真的以为自己是最完美的救赎？
我怎么就那么傻，傻的以为我可以给他归属感，傻的以为我就是会让他觉得暖的那一个？
我怎么就……怎么就才过了24小时却觉得自己已经爱上了他！
我……
话在心里原来也是可以哽咽的。
此刻夏又冬的脑海里出现她曾经在BABALA看到郭天铭和热辣美女在台上艳舞的情景，出现他在佩佩订婚礼上用言语调戏自己的情景，甚至……出现他们的第一次在阿曼尼店里相遇，他在镜子前做撩拨姿态的情景……
她忍不住把额头往方向盘上面撞了一下——为什么我就故意忽略了！为什么我就那么白痴！他原原本本就是这样一个花花公子，他怎么可能没有别的女人！
更何况……我凭什么就觉得，他只有我……就够了？
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拥住她说的那些话听上去那么真实？为什么他……他在最动情的时候说爱？他怎么可以这么不在乎这个字？
车停在昨天的那个位置，昨天他们站立的痕迹依然在路旁的草丛里清晰可见。
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身穿单薄，夏又冬开了车门直接往昨天站立的位置走去。那些柔情的山风今天已经全数变成冷冽，吹在脸上如同刀划一般刺痛。风灌进她敞开的风衣领口，身心俱凉。
郭天铭在她身后踌躇，看着面前这个全然不同的Nana。昨晚他们亲密无间的温存还历历在目，可是现在虽然只间隔不到三米的距离，他却觉得仿佛隔了一千年。
“我只问你，你说的爱，是真的么？”夏又冬回头，脸上虽然逆光，可身后的喧哗都市却已全部成为她的背景。
“我……”他居然在这个时候迟疑了。
“哈……”脸上一凉，泪划过的痕迹。夏又冬对着面前的男人凄然一笑，“我知道了。”
“Nana……不是这样的……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那一笑，令他心中大惊。
“不用，”她在风中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不用说了……我知道了。”趁着逆光，她用力埋下头狠狠地把眼里的泪全都挤在地上。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换了轻松表情。
“Nana，真的不是你想的那……”郭天铭在看到她的表情的一瞬心里恍若撕裂般疼痛。
“没关系，没关系……”她快速打断他的话，但身体却用一种极其缓慢地速度走回车边，那三米的路仿佛让她走了一个光年……
“没关系了……谢谢。”擦过他的肩时，她轻轻地说。
“Nana！这不公平！”郭天铭大力地拉住她的手，“这不公平，你都还没有听我的解释！”
“我需要的不是解释，”夏又冬回过头，肌肉牵动嘴角，算是露出了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除非你说从未和她也像昨晚和我那样过。”
“可是谁没有过去？难道你就可以说自己从来没有？”郭天铭情急之下居然说了蠢话。
“是的，我可以说自己从来没有。可是你呢？”她是魔界掉下来的小魔女。说出这一句的时候，夏又冬没有想过在人间界，这句话是可以杀人的。
一路无言。
郭天铭青着脸开车子，手机时不时地响起来，他一概不予理会。最后甚至直接拔掉了电池。夏又冬一直冷着目光看他，在他拔电池的那个动作时，偏了头看向窗外。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文字，陌生的人，还有陌生的情绪……这一切都向她蜂拥而来，不给她任何时间做接受的准备，甚至根本不考虑她的感受。
暖和归属感……原来这两样东西在这个异乡的土地上真的是她消费不起的奢侈品。
下车的时候，郭天铭忍不住抓了她的手：“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我是认真的。”
夏又冬抖抖胳膊，甩开他的手：“可我问你的是关于爱的问题。”说罢头也不回地走进楼梯间的阴影中。
昨天，我也是认真的。直到现在，我也依然是认真的。只不过，这一次我是认认真真的想要离开这里。
手机有短信，读取，来自身后的那个人：“我会向你证明，证明我爱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