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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是你的，”佩佩从桌面上推过一叠照片给夏又冬，“看看你，好不容易去一次照片里都无精打采的，真服了你。”
照片里一张一张，都带着布鲁塞尔街道上浓郁的欧洲风情。御制婚纱店里，她在一旁替佩佩撑着裙摆的专注向往的样子；定制婚礼蛋糕时，她在一旁偷吃巧克力材料让人忍俊不禁的表情；酒庄的地下酒窖里，酒庄老板和她拿着出生年份的葡萄酒一起的合影；还有野味店里，她和佩佩还有小明一起吃香芹野猪肉排时享受的样子……
所有的图片都在和夏又冬宣示着，他们一起度过了多么愉快的一个假期，虽然郭天铭在丹麦的同学聚会因为在耶路撒冷的同学无法及时赶到而延期，造成无法和他们一起旅行的遗憾，让后来知道的夏又冬非常失望，但从照片里看，佩佩的这次婚前比利时旅行，不仅定回了价值人民币一万多块的皇室婚礼蛋糕，还从比利时的传统御用手工艺婚纱店里买了到了正统的皇室婚纱，更到当地很著名的酒庄里买了婚礼上需要的红酒……
如此烧钱的一次旅程，可是……所有享受到这一切的，都不是她！夏又冬抓着那些照片，听着佩佩在身旁不停地边甜蜜回忆着旅程的美丽，边诉说着“她”在那时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几乎快要抓狂大喊：“啊啊啊啊……那居然不是我自己！”
彼时她还在云雾缭绕的“天界”里，听着莎莉叶和她谈生意。自己一时之间为何变得如此热门？她也想好好地享受人生，体会一下作为一个人类的乐趣……可是，好不容易旅行一趟，就又成了出公差，最可恶的是，享受的过程都让自己那面魔化的镜子代替了……咬牙切齿。
不快点了结这揽子事情，麻烦只会越来越多。夏又冬此时才明白是自己办事的效率太低，才会让这么多人找上门来。既然一切问题的症结都出在玛门身上，那她应该寻觅机会和他直说了。
那天早上夏又冬很早就到了公司，一切都和她预计的一样，林子焉在她推开办公室门没隔多久后，就出现在了通往办公室的路上。
“玛门，我想，差不多了吧？”夏又冬在他身后，把话直接说出口。
“……很着急？”林子焉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
“我不能一直扮演你的部下这么当下去，我是有事，所以才在这里的，这些我想你早都知道的吧？”看着林子焉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夏又冬的话说出口来莫名其妙就失去了力道。
“其实我……”他耸耸肩，“不太知道你来是做什么的。”
无耻。夏又冬终于在发誓不用腹语很久之后再次忍不住在心里骂了这样一句。
“呵，才这样就沉不住气了？”林子焉笑得很开心，连眼睛也微眯起来。但已经对这个老妖怪相当了解的夏又冬清楚，他这样做无非是为了敛起目光中的情绪，让对手更看不清楚他的意图罢了，“好，我知道了，你说精灵族的事情吧？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非要帮他们？别拿命运来搪塞我，我想听听你真实的理由。”
“……因为亏欠。因为我欠了别人我给不了的东西，所以我要给他我能给的。”夏又冬沉吟之后这样回答。
“你是不是没有想过，如果别人要的你给不了，那就最好什么都不要给。你给的东西或者对方根本没有想过，或者你这样不顾一切的给了，甚至会达到反效果？”林子焉如同扮演灵魂导师这种角色一般对夏又冬循循善诱。
“我能想到的就是弥补。我知道他需要，而且很需要。所以即便我能力不够，即便我可能无法完成，我总要尝试替他完成他的愿望。”
“遇到执着的人，就是魔鬼都没有办法，”林子焉再度微笑，但此时的笑容里，已经开始有了除了调侃之外的其他含义，“那么，你的意思是，我能帮你完成你要完成别人的愿望的这个愿望？”他依然很有闲心，甚至开始玩起了文字游戏。
“我要拜托你的事很简单，就是停止为难精灵族在地面上的生意。之前他们派来谈判的人都在找你说话，我想，你就是那个关键人物。”
“哈，你说之前那些鬼鬼祟祟的家伙都是精灵族的谈判代表？”林子焉哑然失笑，“对不起，我插句话，你是说那几个自以为是跑来和我宣读文书威胁我马上签字的家伙也懂什么叫做谈判？”回想一下，精灵族倒是曾经派了不少“精英”过来找他。一个个趾高气昂的挺着自己的脖子，仿佛皇室成员莅临平民区一般，巴不得让所有人对他俯首称臣，“那些鸭子一样的家伙……哈哈……”林子焉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
“你也报复了他们不是么？”夏又冬指着他在领子上别着的那对银质“天使之翼”，“如果他们冒犯了你，之后他们也有人接受了教训，而且，我也代替他们对你做了补偿，这些应该差不多了吧？”她用放弃她的天使的荣光作为代价，应该足够了。
林子焉不说话，把领口的天使之翼的别针拿到手中，仔仔细细地抚摸擦拭，“我，偶尔也会想想曾经的日子，你的这个代价……好了，我卖你这个面子，”说罢，他抬头正撞上夏又冬满脸不相信的神情，“哈？我的承诺就这么不值钱么？你要不要再和我签个合同之类才相信？”
“不……不，”既然问题已经搞定，夏又冬也不想再横生枝节出来，在人间界乞丐都知道合同是不能随便签的，合同里面充斥着各种你看不到的陷阱和不怀好意的谎言，“合同能说明什么？我想我不会比你知道的更多，既然你答应，我想这件事就尽快，好么？”
林子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拨了几通电话，各种语言都有。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对夏又冬说：“ok，好了，本来我还想在这里多待两天的……既然你这么着急，那就这样吧。”他说话的同时开始整理桌面上的东西。
“你这是？”
“和你一样，我在这里的任务完成了，不走难道还继续留着？”他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纸盒，把桌面上以及抽屉里的私人物品装起来，“哈哈，你知道么，我看雷曼解散的图片时就一直在期待自己能体会如果有一天我也能抱着纸盒离开公司，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说话的口气还真是调侃，连夏又冬也跟着笑起来，“好了，感谢你，魔界的人我接触不是一次两次，不过你这个家伙我还挺不讨厌的，尤其是，你还和我老家有关系。”他伸出手与夏又冬握手。
“你这就要走？”夏又冬笑归笑，对他这样的行为还是觉得不可理喻。
“谁说的，我怎么也算高级主管，按照规矩，我要离职，要打辞职报告，还要提前告知董事长，然后做好人事交接才可以。不过，我自己的人类身份还蛮方便的，那个好色的董事长老头算是我叔叔，我想走，他也不可能制裁我。”
“额……”这个，夏又冬听林子曰说过，“那个……”她总觉得就这么结束似乎太简单了，老是想找些话来说。
“行了，我猜你也待不久，不过你不会离开人间界吧？记得我们那个赌约。”林子焉伸出食指指了指夏又冬，“还愣着干嘛？我现在还是你的总监，我现在告诉你，要回去工作了，至于你私人的什么事情，我无权过问，但是只要我还在这里，你还在这里，你就得听我的。”他得意地勾勾手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