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天使在右边

那抹白色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周围涌动的人潮中，留下夏又冬一个人在原地空空猜测。

天使也是要坐飞机的么？她问出这个问题之后马上就笑了起来——天使为什么不能坐飞机呢？一如她这个魔女，不也还是在这里等待自己的航班班次？

郭天铭几天前已经因为和他约了很久同学会，飞去了哥本哈根。他问过夏又冬要不要和他同行，可是因为夏又冬那时候还在带着身边的小助手穿梭于几个部门之间忙着协调一个工程的收尾工作，即便她对那个小美人鱼的城市充满向往，也只能对他摇头。

最后约好了他会从丹麦直接到比利时，而夏又冬则是按照原计划与佩佩及小明从国内出发。

不是周末，更不是例行的那几个长假期，机场候机大厅没有满到爆棚。往来的有商务人士西装革履笔记本包加简便提袋，也有零零散散的淡季旅行团带着统一的帽子跟在举着小旗子的导游身后。候机的座椅上有人一边认真地看着手上的记事本，一边拿着starbucks的杯子时不时喝两口，也有人紧闭双眼趁着等待的间隙小憩。

人们三三两两地坐着，而夏又冬的那一排只独独坐了她自己，越发显得她百无聊赖地突兀起来。只能怪自己预先估计不足，通向机场的这条路意外地顺利，没有塞车甚至一路绿灯，报纸、杂志这些她全都没带。

忽然觉得空空荡荡的大厅里自己格外孤单起来。摸出手机，按下佩佩的手机号，彩铃呱噪地唱到30秒结束，她正要拨打另一通时，肩膀上终于被人拍了一下。

“佩……”她回头，理所当然的招呼被卡在半中央，“林……总监？”林子焉黑衬衫黑西裤黑皮鞋，左手插在口袋里，右手抱着西服外套。

“今天出发？”事先知道她请假出行的计划，林子焉在机场遇到夏又冬时倒没有向夏又冬那么惊讶。

“嗯，你这是？”

“哦，过来办点事，不多说了，”他随手指了个方向，“我先过去了，一路顺风。”然后干净利落地走了过去。

短短几分钟内，两个人都和她说一路顺风。夏又冬还真是有点觉得这巧合有趣起来。嘿，天使和堕天使，穿成一白一黑来和她打招呼，今天的机场气氛真怪异。

没过几分钟佩佩和跟在她身后大包小包地提着东西的小明一起出现在了夏又冬的视线中。

“刚才在出租车里，已经在外面了就没接你电话，”佩佩走到夏又冬身边坐下，纤手一伸，递给她一个透明小袋子，“带东西这么轻便，我就知道你根本什么都想不到。”

夏又冬接过来一看，旅行包装的补水护肤组外加两个面膜，忽然有些无语，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干嘛干嘛，几百块的东西欸！嫌弃啊？”佩佩嚷嚷着就要抢回来。

“给我的东西还想要走？没那么容易。”夏又冬笑着把自己的提袋拉开，然后把那小袋东西丢了进去，“用得着这么麻烦么？我已经带了这些的。”

“让你飞机上用的。”

“才多长时间，犯得着么？”

“面膜也要飞机上？太夸张了吧？”

两个女人就这么嚷嚷着，直到小明温和地提醒了一声：“该登机了。”

正如佩佩嫌弃的，这的确是夏又冬第一次坐飞机，但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第一次坐飞机该是什么感受？如果要问她这个问题，她可能会回答估计就和刚刚会对自己用漂浮术感受一样。那时候是满心兴奋和顾虑担忧共存，但此时，作为一个飞行老手，甚至在半夜里经常把自己悬浮在阳台的上空享受月光的魔女，她早已对飞行这类事情失去了那些只有新手菜鸟才会有的好奇感受。

稳稳当当地提着自己的手袋，嘴里和佩佩有说有笑地跟在小明身后排队等候登机。手机却在手提袋的角落里响起来，铃声是轻快得旋木，夏又冬用两个动作快速抽出手机，轻轻柔柔一句：“没睡？”

来电是身处与中国7小时时差地区的郭天铭：“嗯，想你现在可能在机场了。”

佩佩自顾自地说了半天，回头一看才发现夏又冬已经躲在一旁甜蜜去了。用手肘戳戳身旁的小明，两个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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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一切都折腾好，找到座位坐稳，一抬头才看到，隔着走道的右前方居然是刚才在候机大厅里那个借镜子的——莎莉叶。

目光相接的时候，对方朝夏又冬微微一笑，灿若星月的眸子里带点神秘地微微一眯，足够让单坐的她目不暇接。呵呵，天使的微笑就是这样？不应该是圣洁么？好像莎莉叶一直跟着的那位大天使拉斐儿的笑容。转念想想，之前林子焉把莎莉叶和魔女扯上关系，这世界里太多的故事不是魔法学院的图书馆里那些书籍能够记录得了的，一如天使也可以神秘和魅惑。

依照空姐的要求把该做的，该熟悉的，该调整的都搞定，在她还不太有感觉的时候，飞机已经开始在跑道上滑行。右前方的莎莉叶已然skywalker的形态，飞稳之后就拿出了一本随身的小册子翻阅起来。原本夏又冬还期冀同一个空间里有一位和自己有些接近的不怎么习惯人类飞行器的存在，但看看莎莉叶熟门熟路的样子，她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叹气，为什么怎么看都是她最嫩呢。

再把头偏向自己的另一侧看看，佩佩已经靠在正在投入地读报纸的小明肩膀上睡了过去。原本还想和她聊聊天，此时已经没有希望。反而是小明发现她有些无聊，善意地递了一版报纸过来给她，然后轻声地解释说佩佩收拾东西很晚才睡，早上又起来的早，随手爱怜地摸了摸肩上佩佩的头发。

报纸能有什么好看？手上的八卦版是明星分手又结婚的消息，看过之后只会让原本的无聊翻倍。她起身从顶上的仓里拿出自己的随身包，想找点东西出来折腾，却在一只手刚把包提了出来的时候听到机上广播：“各位乘客，我们正在穿越云层，可能会有一些颠簸……”机长的话还没说完，夏又冬已经感觉自己的脚下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震动中，包里有个东西掉了出来，她低头一看，正是刚才在大厅里被莎莉叶借过的那面小镜子。

镜子就掉在自己的脚下，因为是她一直很宝贝的东西，夏又冬不假思索地伸手去捡，却在手指快要触及镜柄的时候，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正朝着她欢快地笑了一下。她马上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确定脸部肌肉还在自己的控制之中，然后一把把地面上的那面带着黑色复古花纹的小镜子捡了起来.

起身之后，飞机已不再颠簸。但她坐稳抬头时，却发现机上诺大的商务舱里，只剩下，她……和右前方一身白衣的莎莉叶。

这！？她马上条件反射似的从座位上弹起来：“佩佩！小明！这是怎么回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