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堆山变故（上）

这是一柄德国瓦尔特的p22手枪，枪身小巧玲珑，有效射程50米，装弹10+1发，是石头所偏爱的一种手枪。

在来到三国之前他去武侯祠本是察看那里的环境的，所以那日他并没有带上自己的全副武器，只带了这只p22防身，子弹也没有多带，没想到遇到了地震天灾，阴差阳错的来到了这里，又阴差阳错的杀掉了张温。作为一名出色的杀手，石头对危险有着天生的敏感，他去成都打探消息之后本欲返回与陈斐会和，在回来的路上却发现这个小村庄多了不少马蹄印，一直通向他所借住的那所院子，于是他便下了马独身一人前去那所院子查看，却发现早已有人守在那里，而陈斐与江鹤却不见了，他心知应是诸葛亮派人来了，并且带走了陈斐与江鹤。对于陈斐与江鹤，石头并没有多大的感觉，他独来独往的惯了，是以他并不上心陈斐与江鹤的安危，在察觉到此地之危险后，石头便骑马离开了这个小村子，他漫无目的的游逛，却遇到了蜀中的一个商队，商队为首的是个年轻的公子哥，其时石头路过商队之时，正好遇到那公子哥的马惊了，石头便顺带出手帮他制止了惊马，公子哥安然无恙的从马上下来之后对石头欣赏有加，交谈之下这公子哥便邀请石头同行——他看上了石头的身手与高超的驯马术。

此时到了中午时分，商队停了下来正生火造饭，石头坐在树底下，掏出他的这把p22手枪，认真的擦拭着。那年轻公子——东广汉郡治所郪县大族马氏子弟马元，见石头手中之物新奇，便凑了过来，“现在还未请教壮士大名，不知壮士高名上姓？”

石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简单回答，“你可以叫我石头。”

“哦，原来是石兄。”马元听了这名字先是微微一怔，随即抱拳笑了笑，然后蹲下身子看石头手中之物，“不知石兄手中是何物？”

“小玩意。”石头回答的还是很简单。马元见石头不愿多说，便也不穷究，这时候听到一阵飞驰的马蹄声，然后不多时有个年轻男子骑马来到马元面前，跳下马后从怀内掏出一封书信，“公子，老主人给您的书信。”

马元便接了过来，拆开书信，石头将枪放起来，然后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看似随意的离开了马元的视线，马元微微瞥一眼石头，便又低头看信了，石头漫无目的的闲走，他注意到这二十几辆车上都装的满满的货物，用布幔盖着，他在思虑自己的将来。作为一个出色的杀手，他不喜欢平淡的生活，他觉得自己该在这个社会找到自己的价值——并且重操旧业。他喜欢任务所带给他的刺激感以及任务成功后的成就感，他生来就是为杀人而存在的。

此时距离他离开成都已经两月有余了，现在停留的这个地方他并不知道具体是哪里，不远处有座看起来海拔七八百米的青山，石头抬脚走到一块高地上，看着不远处的那座山，看了没大会，眉头便微微的皱起了。

“那座山叫做瞿堆山，历来盘踞着一些氐人羌人，还有一些落草为寇的汉人。”这时候有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在石头身边说道，他遥指那座山，“若是人少一些的商队，都是绕路而行的。”

石头转过头一看，是那个穿着蓝色衣袍的中年男子，这一路行来石头已经大致知道了这男子的身份，他叫周秀，似乎是个管家似的身份，除了马元，就数他身份最高了。石头微微的点点头，“此山看起来的确凶险。”他又四顾了下这个大型商队，默然不语，周秀见此，又搭话道，“在下看阁下并非池中之物，何以屈身在此？”

石头没说话，周秀回头朝马元那看了眼，又低声道，“可否告知阁下真实身份？”

“我叫石头。”石头声音冷冷的。

周秀不以为杵，又指着那座形似舟船的山说道，“此山乃是武都郡辖内的，武都郡东接汉中，南接梓潼，北接天水，西接阴平，地势险要，素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武都郡氐人羌人众多，又紧挨着汉朝边境，武都太守认为此处不便治理便将武都原本的许多百姓迁往到了扶风郡以及天水郡的略阳，武都太守也远在小槐里，所以此地民风彪悍，就连府中所养的士卒都是半官半匪，此中各种势力盘根错节，等下我们的商队便要路过这瞿堆山，还望壮士多加留心自己。我们的货物多是盐巴茶叶与麋鹿尾，还有一些蜀锦，想是山中之人早得了消息，马元小公子首次出塞，执意要走此路，这无疑是往虎口送食啊！”周秀捻着胡须言辞间甚为忧虑。

面对周秀的啰嗦提醒，石头只回了简单的两个字，“多谢。”便转身离开，周秀看着石头的背影，一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不知在想些什么。这时候马云手中拿了一柄宝剑过来，冲石头道，“我见石兄未曾带有武器，不知石兄可使得惯剑？”

石头瞄了一眼马元手中的宝剑，没吭声，大致已经知道石头秉性的马元见此便将剑递给石头，石头接过来抽剑出鞘，剑身在阳光下闪耀着寒光，石头拿在手里挽了个并不好看的剑花，然后重新插剑入鞘，微微的摇头，递给马元，马元见此，将宝剑递给身边的小厮，“马兴，取那只长枪来！”那小厮得令去了，马元便解释道，“前方道路凶险，方才家父千里传信又叮嘱我尽量绕道，如今绕道已经来不及了，我见石兄未曾带有武器，防身之用，石兄还是试一试长枪吧。”

石头点点头，不多时见马兴双手拿着一柄银色长枪过来，石头眼前一亮，那长枪约有三米余长，枪杆竟是铁制的，枪头系着红缨，看那马兴有些吃力的拿着长枪，石头估计这枪应该有些分量，果不其然，接到手里应该有二三十斤左右，这时候周秀也走了过来，周秀与马元看着石头眼中不乏对此枪的喜爱之情，本以为他会舞上一舞，却不想他接过长枪只掂量了下，便没有了任何动作，只是冲马元说了句，“那就这个吧。”

马元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石头却不理会，拿着长枪兀自有些无礼的离开躲到了一边去，站在马元旁边的马兴见此忍不住小声嘀咕，“这人也太无礼了，公子您干嘛这么迁就他啊？”

“公子的事情，要你多嘴什么？”还没等马元表态，周秀就抢先出声呵斥马兴，马兴见周秀发怒，一缩头不吭声了，马元转而看向周秀，“周管事，你觉得石头此人如何？”

周秀摇头，“不好说，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他从不将己之利器示人，难以看清其虚实。”其实周秀心里想的却是以他马元之能，定不可能驾驭的了石头这种人，然而他也是属于藏器于身的，自然不肯将心中所想道出。

马元却豪气干云，“既然马上就要出了蜀中地界，他到底有几斤几两，一试便知！”

周秀瞄了一眼马元，没有接话。队伍休整完毕之后便又重新出发。这几十辆马车跟了大约有三百余人，郪县豪族都有自己的部曲，出塞这种危险的商业活动自然少不了精锐家丁的保护，此次马元所带出的三百余人皆是他马家的私兵，有的甚至已经是他们马家几代的奴仆了，对他们马家自是忠心不二。待人马整装完毕，马元与周秀又特意提醒了一次家丁要加强警惕，并且将所准备的武器全拿在了手里，安排完毕之后，不知是不是出于对马元安全担忧的原因，周秀又来到了石头身边让石头紧跟着马元。

车队朝瞿堆山狭长的路行去，不多时便来到了山脚下，从山脚望去，瞿堆山四周红岩石壁，险要无比，石头微微眯眼看向山上，然后又不着痕迹的瞥一眼马元，手中所提的长枪下意识的握紧，午后的太阳毒辣的照射在身上，整个前行的队伍却是安静无比。

其实这个周秀口里的瞿堆山便是后来的仇池山，还曾一度借助这仇池山的险要地理建成有仇池政权——仇池国。此国虽小，却因为远离中原，在五胡十六国割据的时候得幸免于战火，一直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而仇池国的建国者便是略阳世族大姓杨氏，到了东汉末，氐人首领杨驹才带领部众始徙仇池。

瞿堆山羊肠马道，千回百转，一旦进入瞿堆山，就好像直接从六月的天气到了凉爽的秋日一般，头顶上毒辣的太阳不见了，习习凉风拂面，让人不由精神一爽，而此时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贪念这一刻的惬意，进入这羊肠马道之后，两侧皆是高山，若是有伏兵，必定会被包了饺子，且山道崎岖难行，马车所载货物过多，虽然歇息半晌，可畜力显然有些疲惫，跟着的家丁不得不帮忙赶着车子，石头下意识的摸了摸怀中的手枪，子弹已经上膛，天生对于危险的敏感让他觉得此地凶险万分，他留心着山中的一草一木。

整个商队的人都高度警惕着，只是过了大半个山头也没有任何状况，再有看起来不到百余米的距离就能出山，众人鼓足最后一口气想尽快离开这个让人不安的山道，却不想此刻异变陡生，一支不知从何而来的利箭直朝马元这边射来，石头反应最是灵敏，因了他在马元的身侧，在别人看来只是轻松的一挑枪杆，那支呼啸而来的利箭便被他轻轻的拨弄到了一边，马元惊魂未定之时，更多的利箭自两侧山上而来，因了众人方才一时松懈，加之箭支众多，登时便有几人中箭哀嚎倒下，周秀见此忙勒住惊马，抽出手中之剑大声喊着不要乱的话，终是训练有素的私兵，在起初的慌乱之后，迅速组织起了有效的防御，将车子上的盾牌迅速的取下来组成了一个防护圈。

几轮箭雨之后，硬是对方没了箭支，从山上下来的箭停了，便听到一阵喊杀之声，被箭支压得抬不起头的马家私兵全都窝了一股火，见对方没了箭支，扔掉盾牌抄起大刀便也大声喊杀的迎了过去，马元脸色有些惊慌，他本不会功夫，头次见着这真刀真枪的阵仗不免有些着慌，不过转而看到身边守着他须臾不离身的侍卫，马元稍稍定了定神，又见周秀此刻已经抽出剑迎敌，又有些担忧，再看石头，对方提着枪当真像个石头一样坐在马上，冷眼看着周遭两军对垒，却没有丝毫上去助阵的意思。之前还豪气干云的马元见此不禁有些恨恨，早忘了方才石头为他挡掉一箭的事。“石……石兄。”马元终是年轻气盛，他忍不住的催促石头，“为何不上阵向这些蛮兵一示神威？”

石头回眼冷冷的看了一眼马元，没有搭理他，这眼神让马元十分的不舒服，怎么都觉得这一路自己都做到了所谓的“礼贤下士”，为何如今却是得到了这般回报，当下马元便不大乐意了，“难不成阁下并未曾见过如此阵仗？”

石头依旧不吭声，只是冷眼看着前方，虽马家私兵训练有素，然则这些蛮兵却也彪悍非常，不要命的与马家私兵纠缠在了一起，而为首的那几个精壮男子，都长着似乎是三只眼睛，没头上竟然还有一只黑色“眼珠”，看起来是如此狰狞，他们也瞅见了马元，看着几个壮汉将马元团团守住，那蛮人首领便知马元是这些人的头儿了，一路怪叫着冲马元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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