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人间名利客

楚翰有些郁闷的跟耗子一块喝酒吐槽，他想不明白，而且也特别的不忿，因陈斐一事，就那么点小事就被批评了，在他看来，只要自己掌握核心技术，怕什么李四良？为何要这般顺着陈斐的意思？耗子自然明白楚翰心中的郁闷，两年没见，耗子再看到楚翰的时候，发现这个人变了好多，可又说不上来哪里变，总觉得他不是以前那个楚翰了，眼神中透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陌生。

耗子对楚翰说了李四良的具体情况，包括他入主江东后进行的一系列改革，末了，耗子说的很严肃，“现在只有稳住李四良，若是不能稳住他，于大局来说并不利。”

“大局、大局！”楚翰许是喝多了，没有亲眼见到，他自然体会不到李四良的恐怖，“我们现在拥有着绝对制约力量的科技，他迟早会低头的！”

或许便是这里不同吧，耗子想，以前的楚翰，能清醒的判断局势，而现在的楚翰，却似乎因蜀汉科技的发展信心无限的膨胀，或许诸葛乔他们也是如此吧？否则以诸葛乔等人的聪慧小心，焉能发现不了那个合约上的小九九？却又抱着侥幸的心态，直到陈斐发怒，他们才想起道歉……他在东吴的地盘生活了两年多，几乎是亲眼看到李四良如何的拓地，以及他所率领下的百万军的恐怖战力，是以他的头脑要比这些人冷静的多。其实这也难怪，自从北伐出师以来，他们节节胜利，国库也年年有余，在这样一种状态下，这个国家的上上下下未免会产生一种天命在我的优越感，当真会认为刘氏的祖先显灵了……他们无限夸大自己的能力，几乎把带兵的诸葛亮神化，这使整个国家上下处于一种群体极化的状态，当然，在民众对诸葛亮个人崇拜无以复加的同时，还是有些人表现出了忧虑……

但他们更多的是期望能一统天下，那么他们也将作为兴复之臣名留青史！

是以一开始众人不看好的北伐，现在倒是许多人踊跃起来，而当那边与陈斐谈判完毕，诸葛乔更是主动的要求带兵去建平郡，名义上，是李四良借道而已。

皇帝焉有不允的道理？如今诸葛氏在蜀中炙手可热，不是哪一个大族姓氏可以随便抗衡的，而楚翰呢，替诸葛乔他们背了一次黑锅，却依旧不能上前线立功，这让他觉得万分憋屈，如今就连马谡那草包都掌了军权，由一个相府参军迅速的成长为了和战功累累的魏延几乎相同的带兵之人，这是诸葛亮在提拔嫡系谁都看得出来，马谡并没有大意失掉街亭，甚至张郃都没有打过去，他理所当然的接掌了军队，这件事让楚翰心中相当不爽，这意味着马谡开始了真正的掌权之路，有军功，升起来明显就容易的多……

如今促成与李四良结盟的是诸葛亮系的费祎以及他的儿子诸葛乔，那么诸葛乔主动要去建立军功也无可厚非，费祎呢，则要作为使者去李四良处，这只是一个噱头罢了，谁都看得出费祎此去虽是使者，实际上是去帮助诸葛乔的。

“胸中自有丘壑，腹藏百万雄兵，怎奈生不逢时！奈何奈何！”楚翰酒喝多了，如此感慨。

耗子没有回应，他觉得楚翰似乎掉进了一个看不清的漩涡，他说，“你现在统摄各方军粮供给以及蜀汉的新经济行业，这也是对你的一种磨练，为何非要去沙场立功呢，那可是危险的地方。”

楚翰当然不会告诉他要去战场的真正原因，马谡在战场上领兵高升让他深感压力，有朝一日入主洛阳后，若是被他发现自己与落云的私情，那到时候自己与落云……他也急切的需要真正的权力，可耗子一句话也似乎点醒了梦中人，何必非要在战场上与马谡见高低呢？自己留在中枢，完全可以利用这个便利，把自己想要的拿到手啊！

“醒掌杀人权，醉卧美人膝。”楚翰还是忍不住的失落。

“人间名利客啊！”耗子也感慨，这两年在吴地见过太过杀戮，他似乎对名利看的更淡了……

楚翰冷笑一声，“难道你不是么？你两年多在外奔波，为的难道不是名利吗？”

耗子微微一笑不予作答，在那空气中都满是血腥的吴地，唯有一个女孩子的清灵让他魂牵梦绕。

或许两年多，真的让他与这边的争名逐利有了陌生感吧，甚至他感觉很是乏味，只是……他看着眼前这个人，让他感觉陌生的战友，再想起诸葛亮的嘱托，又不忍这个时候撒手不管，他觉得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是该提醒他一下以免得他一步走错，遗憾终生，“楚翰，你还记得我们以前的理想吗？我们在那个时候，总是想见到丞相，为丞相做点什么，而不求回报，现在，我依旧可以说我是一亮迷，你呢？”

楚翰虽然有了醉意，但还是听出耗子的言外之意，他不以为然的冷笑，“耗子，我们说那个的时候是因为我们是局外人，人活着，为了什么？为了争口气！你看现在就连那不入流的居缇、君齐宇和星亮，都因为空军而立下大功，他们凭借什么？当空军根本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他们白白拿了功劳，享受无上荣光，荣誉在这个时代，是属于战士的！”

耗子没有想到一句话引发出楚翰的如此之多的感慨，他轻轻劝道，“空军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容易，据我所知，他们都是拿着自己的生命去博取那些荣誉的。”

楚翰摆手，“不一样的，这个时候的人，谁能伤的了空军？你不在成都，根本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世家大族想把他们的子弟给送进空军，因为谁都知道，那就像是白捡的功劳一般！”

耗子闻言默然不语，也罢了，他想，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目标和生活理想，他既然无法改变什么，那么只遵守自己的原则便是了，成都已经没有他所眷恋的，他想，待跟诸葛乔他们汇报完这几年的详细工作，便随着陈斐一道回吴地吧，那个地方虽然空气中都透露着紧张，可那是改革初期的缘故，假以时日，那里的氛围，应该比这里要宽松许多的吧，更何况，那里还有着自己牵挂的女孩子……

他抬头看楚翰，又觉得他有些可怜，他知道楚翰婚姻的不幸，没有想到两年多过去，他的变化如此之大，那个女人的孩子失足摔死了，他的女人几乎处于疯癫状态，赵书对他客客气气，他府里养的家妓至少有七八个，他变得，与这个时代少年得志的世家子弟，无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