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对不起，唐”里纳爱引用西西里谚语的毛病总是难以根除，这样的结果这就他在说完话后不得不用英语再结实一遍，“但是你无法回避必将到来的危险。”

赵毅风队军师的表现很满意，他咂咂嘴巴，说道：“你说得都很对，事实上我早有打算，你这两天没有看到爱德华，对吗？他正在努力为我们扳回劣势，让华青自顾不暇。”他派爱德华去执行一项秘密任务，旨在挑起华青帮的内部斗争，事后，他的家族不会受到任何指摘。如果计划成功，赵毅风的家族将有机会一跃成为洛杉矶除桑塔迪奥家族和雅斯科夫家族之外排行第三的势力。不过这是一项绑架任务，武军杰不是合适的人选，他只能依靠像毒蛇一样的爱德华。

“那么，请容许我问一句，你的计划是什么？”

赵毅风端起桌面上的水杯，在嘴边微微倾斜却没有让水流出来，他决定先卖卖关子，反问道：“你对肖宏这个人了解多少，乔吉奥？”

对里纳来说这个名字是熟悉的，他的办公桌里——他坚持军师必须由杜里办公的地方，且不能和“唐”的居所距离太近，有洛杉矶大多数黑道人物的资料，里纳很喜欢在无事时研究这些竞争对手，赵毅风突如其来的一问，他稍一回忆，目标的资料清晰可见。

“肖宏是华青的头面人物之一，”他娓娓道来，似乎是在讲一个认识多年的熟人，“他的地位很高，至少是一个分部头目（“他是‘汉门’门主。”赵毅风插了一句），是的，谢谢，‘汉门’的头领，我们和他并没有什么接触，但我手头的资料显示他的分部一直负责华青的毒品交易，据说有一半的毒品是从他手中流出。他在亚利桑那和墨西哥边境有点关系，谁也不清楚这关系深到哪一步，我个人猜测他不过是个转手贩子，他跟当地的毒枭收购*和*，再运到洛杉矶分发推销，当然我们不能小看其中的利润，毕竟他的实力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要喝点什么吗？”赵毅风找出了一个干净的杯子，到了一杯杜松子酒，这是里纳最喜欢的饮料之一，赵毅风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也存放了一点。他曾让里纳尝试中国的白酒，可乔吉奥实在无法适应。

“谢谢，我说到哪里了，噢，对，肖宏为人比较低调，可是听他手下的人说，她年轻的时候很擅长你们中国人所说的‘功夫’，他历史很清白，没有任何不良记录，这很难得，有妻子和一个独生女儿，他很忠诚，对家庭和帮会都是如此。只不过最近对工作上的事情有一点怨言，可以理解，他很能干，为帮会创造了不少利润，自己分到的却太少。情报上说上个星期他与华青的老头子……老爷子有些争执，双方弄得不太愉快，肖宏事后在酒吧里表达了脱离华青自立门户的意愿，不过似乎只是酒后胡说，预计一次深入的交谈就可以化解他和老爷子之间的矛盾。”

里纳的记忆力的确惊人，他参杂了一些个人看法，全是对事态发展最冷静地分析，总体上是一气呵成的把肖宏的资料复述了一次，赵毅风忍不住要为他鼓掌，“啊，乔吉奥，您一定会是整个黑手党历史上最为了不起的军师。”他赞叹道。

“您的夸奖是我的荣耀。”墨镜挡住了他的双眼，仍掩不住他的兴奋，里纳像个顺利完成演出的戏剧演员那样深深鞠躬，夸张的表演过后，乔吉奥马上恢复了常态，他问：“你准备怎样利用这个肖宏？”

“他不是想要自己成立‘越青会’吗？我认为这个主意很好，准备帮他一把。”

“这很难，也许他有自立门户的想法，可现在不是背叛帮会的最好时机，没有什么可能性去说服他，除非你有能够操纵他的手段，等等——”里纳突然停住，盯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赵毅风，他联想起刚才说的派爱德华去执行一项秘密任务的事情，顿时明白了整个计划，他缓缓地说：“除非你是利用——”

“没错，我说过你是最伟大的军师，乔吉奥，我就是告诉爱德华去把肖宏的女儿请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做客，以免他作出的最后决定时受到家庭因素的羁绊。”不等里纳把话说完，赵毅风主动把自己的计划讲出来与他分享。

“哪，你约他见面了？”乔吉奥并不十分主张以女人来要挟，可这称得上是个好方案，唯一的问题在于：要是那个女孩真的出了什么岔子，肖宏很有可能会不顾一些地进行报复。

“是的，我们约了明天下午三点钟，在东洛杉矶，有桑塔迪奥家族作担保人，他会一个人来。”赵毅风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走过来扶助里纳的肩膀，说：“现在，你是否介意陪我去把那个女孩带到这儿来？明天你可以跟我一起去东洛杉矶。”他穿上外衣，冲门外大声喊道：“小陈，去把汽车开过来。”

说罢，他和里纳一起离开了办公室，陈杰走过街口的拐角，到停车场去取车，赵毅风好像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他放慢了脚步，微笑着对乔吉奥说：“你的情报有没有告诉你艾瑞最近经常在医院和那个日本女人见面？如果没有，我的军师，好好去关注一下。”赵毅风的眼神里带有几分不满。里纳的脸部表情立时就僵住了，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故意不向赵毅风汇报，因为正是他安排了曾锐和藤原百合子的约会，他出于与曾锐的交情答应了这个可怜巴巴的病人的请求。里纳对赵毅风的强硬态度是头痛的，他害怕他只知道。

赵毅风现在不想过多责怪自己的军师，偶尔敲打一下即可，他结束了对话，一路上也没再提起这件事。爱德华把绑架来的女孩藏在了托伦斯的公寓里，路程不短，需要提前把女孩弄回城里。

我们不难想象上帝要真的存在，而他真的出现在赵毅风面前的话，赵毅风会毫不犹豫地对他开枪，基于这样的原因，我们也给予不难理解为什么上帝会时不时给赵毅风这种人来上那么一、两次无伤大雅的恶作剧。里纳的眼睛受伤以后，他的听觉变得敏锐了一些，他在公寓的走廊里隐约听到哭叫声，声音有点沙哑，但可以确定是个年轻女孩的声音，这幢公寓里没有多少房客，有的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们对这类声音肯定是见怪不怪，可里纳不行，他非常不安，他担心的事说不定正在发生。

赵毅风的耳里更好，在越南多捕捉到一丁点声响也可以救你一命，他也听到了哭喊声，站在爱德华说过的门牌号码的房门口，他之前还存有的幻想统统破灭，他感到全身的毛孔都在扩张，体内愤怒的力量仿佛要迸涌而出。

他用力一脚把门踹开，房里的爱德华背着声巨响下的营生停住了腰部的动作，他还穿着一件丝绸衬衫，身下的女孩看上去十四、五岁，她则未着寸缕，谁都能猜出10秒钟前爱德华还在痛快地进行着活塞运动。

赵毅风一动不动，死死盯住爱德华，他的面部肌肉开始扭曲了，他抬起手来，身进上衣口袋里，那一瞬间爱德华以为这是要拔出枪来，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还好，赵毅风又把手掏出来，没有枪。他们就这么保持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女孩的喘息成了屋里唯一的声音。

“老板……”爱德华小心翼翼的从床上下来，拉起了卡在脚踝上的内裤，他想解释，可终究讲了一个字就再也讲不下去了，可是你还真是要佩服这家伙直面窘境的勇气。

“我没有允许你这样做。”赵毅风的声音简直像是从机器中发出的，一字一顿犹如子弹发射，“现在，接受你的惩罚！”

“老板，我……”爱德华瘫软在地上，他是了解赵毅风的，深知这个老板的可怕，他只想求饶，心中生不出一点反抗的念头。

“把刀给他！爱德华，我不会杀你，听者，站起来！像个男人那样为你的所作的事情负责！”赵毅风一步跨上前，狠狠地卡住爱德华的脖子，轻蔑地说。

陈杰从爱德华的上衣里找到了他最爱用的刀子，他并不认为为了一个绑架来的女孩惩罚一名忠心的士兵是正确的做法，可赵毅风是说一不二的，他安静的把刀放到爱德华面前，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爱德华颤抖的伸出了手，他不敢去握那把他用来对付敌人的匕首，绝望的眼神在屋里搜寻着，指望有人能帮他说说话。陈杰低下了头，军师里纳带着墨镜的脸上看不出一点表情。

“动手吧，”赵毅风说，“你的忠诚挽救了你的性命，两根手指，这是你必须付出的代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