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贫民窟

皇都哈勒斯，白天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叫卖声不觉；夜里灯火辉煌，流连忘返，欢笑声不断。它虽然不比阿蒂斯特的美丽繁华，也没有***的惬意气息，但也有自己独特的魅力，吸引着四方来客。在这里只要你有钱，你可以做一切事情。夜晚的哈勒斯是属于有钱人和贵族们的世界。

正如一个自称“诗人”的贵族道：“享受浮华是我等的权利，该死肮脏的贫民应该像瘦小的老鼠一样，滚回你们狭陋的地下道去吧！不要污浊了我们的眼，那眼只容得下高贵，只看得出精致……”

就在这繁华城市的一角，那阴暗森冷的地方，有着一群低矮的房屋。我们暂且可以认为那是房屋好了，因为有的根本只是倚着几块较高的土堆垒起来的，加了破烂稻草的棚子，数得出来的几户是用砖石砌成的，看起来还有个家的样子。哈勒斯绝大多数贫民们都居住在这样的被称作“贫民窟”的地方。

所以一个身着灰色粗布衣裤的高大男子走在这里，就显得特别的突兀。那男子穿着皮制的鞋子啊，在这里没有一个人会穿着鞋子，有的人就算是有鞋子，那也只是逢年过节才能穿一次的宝贝。没有人会在这么坑坑洼洼的路面上糟蹋鞋子的。

不过没有人上前搭讪，没有人会去理会陌生人。所有人都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匆匆的走着，低着头，弓着腰，这已经是贫民们固有的姿态了。保持低调，不惹事生非，卑躬屈膝，只有这样才能生存。贫民的生活只比奴隶好上一点，至少贫民还有一定的自由，而奴隶什么都没有。

男子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如何和匆匆而过的人交流，愣愣的站在那里。这时一个小女孩远远的望着他，那眼神里似乎从来不存在过单纯，有的只是算计和戒备。男子想到了与小女孩对视着，想起了另外一个曾经和她年龄相仿的小女孩，两人显然有着极大的区别。环境对于一个人的成长真的很重要呢！

在这个小女孩的眼中，她似乎能够在这男子手中获得什么，所以她慢慢接近了男子。女孩此刻甜甜的笑已沾染上了市侩：“叔叔好！”

“你好！”男子似乎没有什么防备的蹲下，平视着小女孩。

“叔叔，我肚子饿！”小女孩撇开了嘴，可怜兮兮的看着男子。

男子毫不犹豫的从怀中掏出一个银硬币递给女孩，女孩眼巴巴的看着硬币，有点不敢接。她很少看到银币，她用过的也不过是铜币而已。她的手抖着，突然她一把强过银币，转身就跑。可一个不小心，她摔了一跤，还没等男子上前扶住她。她就噌的跑开了。

男子心里虽然有些难过，不过他倒是不介意送出银币。不一会儿，一个女人揪着女孩的耳朵从一破屋子里走了出来。女人一边走一边骂：“妈妈说什么，你都不记得了吗？！做人要有尊严，你这是从哪里偷来呢？快说啊！不学好了是不是？你准备怎么着？不听妈妈的话了吗？长大了是吧？你说话呀！”

“不是偷的，不是偷的，是别人给的！”女孩拖着哭腔嚷嚷着，“我才没有偷呢！没有偷，就是没有偷！”

“没有偷？！”女人不太相信小女孩的话，“谁会那么大方给你一个银币啊！你当妈妈是白痴吗？不用想也知道的呀！一个银币能买多少面包，多少菜啊！还说不是偷的！你这个死小孩，平时妈妈是怎么说的？还敢顶嘴啊？”女人火气上来了，抡起手，就给了女孩一巴掌。

“哇哇哇……”女孩哭得更大声了，她的心中既是痛又是无辜。本来她是兴冲冲的把钱交给妈妈，指望妈妈夸奖她几句的，谁知道妈妈一看到钱就认定钱是她偷来的。她好无辜啊！她还不是因为家里已经几天揭不开锅了，才这么做的嘛！为什么要怪她？

“冤枉啊，妈妈！妈妈不要打我了！啊……啊……”女孩尖叫着，“钱是一个叔叔给的，是一个叔叔给的啊，不是我偷的！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你学会撒谎了啊？叔叔给的？你为什么要撒谎呢？！为什么？我让你撒谎，让你撒谎！”女人一手揪着女孩的耳朵，另一只手一下又一下的打在女孩的身上。女孩痛得哇哇大哭。

这个时候，站在不远处男子终于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去。他大约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他觉得他有必要向女孩的母亲解释一下：“请不要再打孩子了！钱是我给她的，她没有偷，也没有撒谎！”

“啊？”女人愣住了，打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直愣愣的道，“那钱……是……你给的？”

“是的！她说肚子饿了，所以我就给了她一个银币，没有想到会害她挨打，很抱歉！”男人解释道。

“什么？！她说肚子饿了？”女人羞愧的看着女孩道，“我难道没有给你吃的吗？你怎么好意思到外面去乞讨呢？！”

“妈妈，我饿！”女孩哭得稀里哗啦，模模糊糊的说道。

女人沉默了。她的手放了下来，并且蹲下，细声细气的道：“对不起，妈妈不知道那钱是叔叔给的。妈妈错怪你了！你知道的，妈妈不是真的想打你的，真的不想……你知道的，妈妈是因为……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打疼了吗？”

女孩摇摇头，扑向女人的怀抱：“妈妈！”

“对不起！”女人流下忏悔的泪。她没有想到有人这么慷慨的给她女儿一个银币。她抬头看着那个男人，连声道谢：“谢谢您的慷慨！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个孩子……她是个好孩子，真的，她很乖的！”

“我知道了！”男人附和道。

女人点点头，她猜测道：“您是来找人的？”看这男人样子也不像是和他们一样的贫民啊，不然怎么可能大方的给她的孩子对于贫民来说不菲的银币呢？！

“呃……算是吧，不过就怕找不到了！”男人道。

女人稍显腼腆的道：“如果可以的话，请说出他的名字可以吗？说不定我知道。”

“是啊，妈妈认识很多人！”小女孩在母亲的面前倒有了一些小孩子的模样，不似刚才目光中只存在着狡黠。

“约克夫，我要找的人是约克夫。”男人道。愿神庇佑，让他能够找到幼时的玩伴。

“约克夫？”女人喃喃的念叨，忽然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警戒之色。她没有了先前的和善和热情，有的只是冷淡和疏远。

“约……”小女孩才说了一个字，就被母亲捂住了嘴。女人把孩子拽到了身后，并且毅然决然的把银币退给了男人，道，“没有这个人！”

“妈妈……”小女孩在母亲身后支支吾吾道。女人给了小女孩一个眼色，小女孩安静了下来。

男人看此情景心中有盘算。根据这对母女的互动的神情来看，看来约克夫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男人微笑着说：“如果你见到了约克夫，请告诉他，铁尔回来了！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他的！谢谢了！”说完男人转身就走，忽然他又停住了，把银币抛给小女孩道：“给你的，我不会讨回送出去的东西！”

小女孩接住了，看着母亲，不知道该收还是不该收。女人点点头，拽了拽小女孩的衣角，准备回去了。男人坐在了附近的土堆上，他知道今天天黑之前，一定会有人来找他！

果不出其所料，傍晚时分，就有一个骠悍的男人慢慢的向他走来。二人相互凝视着。铁尔跳下土堆，张开了双臂。

彪悍的男人走近，突然之间他一个上勾拳直捣铁尔的下颌，铁尔一晃闪过笑了，往后一跳，躲过了攻势。彪悍的男人左晃右晃的移动着身体，脚下的步子虚晃着，跳动着点着地迅速移动。吓，他冲上前发起了攻击，左右相互出拳，每一拳都是实实在在的，强而有力的进攻着。铁尔的躲闪也很迅速，只见他一侧身，一扭腰，把对方的重拳避开，实在不能避让的也总是让自己受到的打击减到最小。

几个回合下来，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的。周围也驻足了不少的围观者，他们有的看似紧张，有的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总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神态各异。

这个时候，不知是他们中的哪个先哈哈大笑了起来，另外一个也跟着笑了起来。就看他们戏剧性的扑向对象，热烈的拥抱着。周围的人一看没有了热闹看，便四下散去。

“你变了好多！我都认不出来了！”铁尔认真的看着约克夫道。这脸的轮廓依稀还有原来的影子，可这身材、面貌变了许多，和原来大不相同了。

“哈哈哈！”约克夫大笑，“老兄，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应该感谢我还记得你！”

“你怎么可能不记得我呢，鼻涕虫？”铁尔回想起年幼时约克夫的绰号，嘻笑道。

“去你的！”约克夫笑着捶了铁尔一拳，“走，到我家去喝酒！”铁尔点头。这么多年了，约克夫的性格依然没变，豪迈直爽的男人啊！

约克夫的家似乎比别人家更加简陋些，位于城市最偏远的地区，也是贫民窟最偏远的地方。一个不大的土棚子，也不需要门，约克夫扯开布帘子就吆喝着铁尔进去。约克夫看到铁尔愣了一下，他开玩笑道：“怎么？介意兄弟这破棚子寒伧？”

“怎么会？！”铁尔丢给约克夫一个责怪的眼神。他怎么会嫌弃自己的兄弟呢？！他不也是贫苦出身的吗？！

弯腰刚进去，铁尔就被两柄铁剑架住了脖子。这一刻，铁尔呆住了。他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被欺骗了！是的，被他曾经最钟爱的兄弟给欺骗了！

“约克夫？！”铁尔大吼。这吼声中饱含着不可置信，饱含着被欺骗的愤恨。铁尔被埋伏在门口的两个人架了进去，约克夫随后进来了。

“先把他绑起来！”约克夫冷漠的说。不似刚才热情如火的模样，表情冷静严肃，看着铁尔的眼神就像是在看陌生人。

铁尔的两手腕先被人压制着在腰后交叉，用绳子捆住后，贴在后腰后将绳在腰上缠两圈捆住，快速牢固的捆绑方法。一边一个人站着按住他的肩，把他按坐在椅子上。

约克夫倚着对面的桌子边，双手抱臂的站着，冷冷的看着铁尔。铁尔也恨恨的看着约克夫。他恨自己怎么这么容易轻信别人。可是他信的不是别人啊，那个人曾经是他的兄弟，他的手足啊！唯有这一点让他难以接受！

“铁尔，新任国王的亲信……”约克夫冰冷的话语吐了出来，“竟然混迹在贫民窟了，自然是受到国王的授意。说！你的目的？！”

铁尔对于约克夫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不感到惊讶。原来他也想告诉约克夫的，只是现在似乎一切都变得不同了。原先，他预计着找到约克夫，然后他们合作，共商大计。可是，没有想到约克夫变成这样了，他不知道约克夫现在会对他怎么样，总之和他想的不同。此刻，他该不该摊牌呢？不，他不能，万一约克夫向着那些人……国王陛下就会陷入困境了。

“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我思念故人了！”铁尔语气淡漠，慢慢的述说着，“终于有机会出来了，自由了，想看看过去的朋友是否安好。这难道也是目的吗？只是随心而动罢了！”他的话有一部分是真的，当西古尔德和他说到那个计划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找约克夫。他单纯的相信约克夫会帮他。

“哼！”约克夫用鼻子哼哼，显然不相信。不过他的心的确轻轻的颤抖着，情感上他是相信铁尔的，不过理智上他必须告诫自己，铁尔已经是国王的心腹，贵族的走狗了，是他们敌对的人。

“你可以不相信我，也不用相信我！”铁尔冷不丁道，“我自当瞎眼看错了人，把豺狼当作了兄弟，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是了！”

约克夫捏紧了木桌的边角，内心强烈的挣扎着。他是否能够相信铁尔呢？几度辗转反思后，他做出了决定……

p.s.最近天气太冷，思想也冻结了~以后继续努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