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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矛闪烁着森冷的光芒扑面而至。
秦朔在昏过去的刹那，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尼玛谁家的熊孩子在大街上扔标枪玩！
等到秦朔被肩膀上火烧火燎的疼痛惊醒，还没有睁开眼睛，就有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耳朵里充斥乱七八糟的声音。
女人哭孩子闹牲口乱叫，比菜市场还要吵。
“能不能安静一会儿！”秦朔抗议。
结果他的腰上就被人狠狠的踹了脚。
“老大，这个没死，穿的稀奇古怪的，别是官府派来的奸细！”好像黄鼬拉鸡的声音，很难听。
“放屁！官府要是用这种傻奸细，那咱们早就攻进淮城了。”粗豪声音回答。
话音未落，有女子哭喊尖叫，粗豪声音哈哈大笑：“这小娘们不错，今天晚上我就给她当新郎了，其他的兄弟们分一分！”
肩膀腰间都疼得厉害，秦朔伏在地上缓缓睁眼，觉得灵魂在刹那间脱离了身体，越飘越远。
这到底是怎么个场景！
苍茫群山间，十多个头戴包巾手持钢刀满脸狰狞的大汉将数十名衣衫褴褛的百姓包围，为首的汉子正扛着名女子，单手在那女子的大腿上不住抚摸。那女子极力挣扎，汉子便狠狠的拍了几下女子的臀部。
所有人的穿着都非常奇怪，跟电视上演的古代人穿得很相似。
这是在……演戏吗，需要这么逼真？
一只大脚又踹在秦朔受伤的肩膀上，骂骂咧咧的声音在头顶高处响起：“死了没有，没死起来搬东西去。”
演戏也没有这么糟蹋人的！秦朔火气顿时上来了，想当年他跑业务的时候，也没多少人敢冲他下这么重的手，牙齿一咬就要还手，却发现自己的胳膊被人拽住了。
他回过头去，发现拽着他的是个上了些岁数的中年人。
“阿郎仔，这是罗云山上的大王，让你搬东西你就搬……”
中年人话音未落，那骂骂咧咧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还是这老货识趣，爷们手里的刀子不是摆设，敢说半个不字让你脑袋搬家。”
呼呼两刀在秦朔脑袋上挥舞，秦朔看明白那刀子是开刃的。
他跟中年人被指使着去扒地上尸体的衣服，触摸到滑腻腻的鲜血，闻着腥腥的血气，秦朔肩膀上的疼痛瞬间就消失了。
这，是真的死人！
秦朔摸了好几具尸体的颈部大动脉，确认这不是扮死尸的群众演员，全都是刚刚被人砍死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朔只感觉浑身上下嗖嗖的冒凉气，哪怕是艳阳高悬。
二十多具尸体，全都堆在了一起，秦朔仓皇得如同受伤的小兽，拼命往中年人身后躲。
生活在太平年代的他何曾见过这样血腥的画面？
粗豪汉子扛着女子，大声吆喝道：“奶奶个熊，都是些穷汉，只这几个小娘子长得还颇有点姿色。弟兄们，回山！”
回山？这些人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山贼？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跌跌撞撞的，秦朔仿佛行尸走肉般走在人群里面，脑海里不停的回忆着曾经发生的事情。他只是记得骑车要去街上买点东西，在路口转弯处眼神一恍惚，景色仿佛变了，紧接着就被飞矛刺中了。
看着那群凶神恶煞的家伙们手里提着的标枪，一大群身着古代衣衫的人，秦朔心中隐隐有个想法。
不知走了多久，爬山下山，终于有一座木质寨门在山顶处浮现，上面还泼辣辣的挂着旗子。
黑牛寨。
俗气的不能再俗气的名字，如影视剧中那千篇一律的龙套一般。秦朔暗自怀疑自己的心理出了毛病，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会考虑强盗窝的名字好不好听？
寨门大开，一群张牙舞爪的汉子拿着刀枪棍棒从里面冲了出来，嘻嘻哈哈的围着粗豪汉子，一个个叫着大当家的，手却不老实的往粗豪汉子肩膀的女人身上摸。
不仅仅是这个女子，这个队伍里只要是女人不管老少都遭到如此的对待。
秦朔很愤怒，但愤怒却只能让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他面对在刀口上舔血的强盗时，唯一能做的就是沉默。
进了寨门，粗豪汉子招呼一声，扛着女子进了最大的木屋，不多时木屋里便传来哭喊声和求饶声。
这种声音让山贼们兴奋异常，怪叫着扑向另外几个女人。
“把这群人拉到后山做苦力！”
就有两个山贼押着一行二十多人往后山走。
中途有两个年轻后生想要夺路而逃，直接被山贼砍翻在场。
看着血淋淋的场面，秦朔深深的吸了口气，刺鼻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大脑。
这，已经是真实的不能再真实了，他必须强迫自己接受突如其来的现实。
后山有薄田，一些衣不蔽体比猴子胖不了多少的人正在耕作，秦朔等人很快就加入了这个行列。
两天时间，让秦朔彻底断绝了这是在梦中的念头，转弯间沧海桑田，时光变幻，却是换了人间。
苦力们每天早起劳作，全天不休息，到了晚上会吃上半个馊了的窝窝头……秦朔只能暂且用窝窝头来形容，实在不知这种难以下咽的黑乎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第三天早上，被粗豪头领扛进木屋的女子死了，据说是撞死在桌角上。
粗豪头领让人把没穿衣服的尸体挂在寨门口，随手又在寨子里最边上的屋子里拽出个女人，哈哈笑着又回到了木屋。
女子的尸体在寨门上摇摆，圆睁的双眼遥遥远望，无力绝望悲愤，定格在年轻却苍白的脸上。
苦力们就在寨门走过，三天时间足够秦朔做到面无表情。
山贼们对苦力的看管并不严厉，一群被饿得走路都没力气的家伙们想从身强体壮的山贼面前逃脱，简直是开玩笑。
所以苦力们在薄田间干活，两个负责看管的山贼就躺在树荫下喝酒，时不时便有荤话冒出来，讨论着哪天哪个小娘子的皮肤最白，谁谁谁死的可惜还没有玩过之类的。
拉了秦朔一把的中年人叫薛慕岩，从他的口中秦朔或多或少的了解下现在所处的境况。只不过，从薛慕岩口中说出的昭国，所说的淮城，秦朔翻遍记忆也不曾有过这样的印象。
竟然不是他所知道的任何一个朝代，那曾经的历史知识在这里全然没有了作用。
就算有作用又如何，他现在只是山贼窝里的苦力而已，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突然不爽的山贼砍成十截二十截。
也算是他倒霉，恰巧穿进这群因为战争迫近而逃难的人群中，却被山贼抓了个正着。
必须要摆脱现状。
山间有野鸡飞出，扑棱棱的冲向劳作的田地。
两个山贼大呼小叫的跑了过来，没费多少工夫便将山鸡捉住。
“去那边弄点水，老子要炖鸡。”抓着野鸡的山贼指使秦朔。
薛慕岩扯了下秦朔的袖子，意思是让他不要冲动，听山贼的话去取水，却不料一直面无表情的身边人脸色变幻，谄媚的笑容让薛慕岩瞪大了眼睛。
“两位爷，炖鸡也不见得总是香甜，总要换个口味。”秦朔笑得非常的卑微：“小的有一项祖传绝技，绝对能给两位爷做出不同的口味来。”
秦朔的变化让薛慕岩叹口气，不再去看秦朔，秦朔的笑容让他生出极度的厌烦。都是苦命人，每个人都有自己活命的想法吧，薛慕岩这么想着。
“哟，怎么，想借着做吃的给老子下毒？”
“哎呀爷，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啊。看您二位英气勃勃，别说没那个心思，就算是有，被您二位这么一看，啥心思也都变没了啊。”秦朔双手作揖，笑得越发真诚：“小的没干过什么粗活，整天累得要死要活，就盼着伺候两位爷吃的好点，两位爷能可怜可怜小的。”
一山贼斜眼看他：“细皮嫩肉的，倒真跟那些小娘们似的。去，把你祖传手艺拿出来让爷看看，吃得好了啥都好说，有半点不合爷口味，大刀片子架你脖子上，哗啦！”
“怎么敢怎么敢呢。”秦朔恭敬的说着，仿佛眼前这俩人不是草莽山贼，而是太上皇。
“做吧！做不好把你当野鸡吃了。”山贼甲狞笑着露出黄板子牙。
薛慕岩内心又叹息了下，各走各路，乱世之中谁都有生存的方法，他只当没认识过秦朔吧。
秦朔带着讨好的笑，手底下丝毫没有犹豫，从田间弄了些水和泥，然后将野鸡用泥巴涂了厚厚的几层。
在田埂上挖了个坑，把野鸡埋下去，然后又在上面堆了些柴火。只是点火的时候秦朔犹豫了，用惯打火机的手对于火镰这个东西实在是陌生。他喊了声薛慕岩，在山贼的瞪视下薛慕岩只好帮秦朔点着了火。
俩山贼看得兴致勃勃，这荒山野岭的除了睡睡抢来的女人，实在没什么乐趣。两人交汇着眼神，无聊的时候看苦力忙活，一点不顺心就砍掉也是个不错的乐子。
反正寨子里哪天不死上一两个的。
薛慕岩偷偷观察着秦朔，以为他要搞什么小动作，谁知秦朔做得非常认真，哪怕是当火灭了，秦朔从灰烬里捞出黑乎乎的泥块却被愤怒的山贼把刀放在脖子上也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我是一个厨师，我可以用一切办法去害人，但绝对不会对我做得东西不恭敬。”
秦朔严肃的说完，没有理睬山贼砍刀上那森森的寒气，劈手将泥块砸坏。
芳香四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