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救护车终于赶来。医生们迅速接过已经愈来愈衰弱的杨颀。医生们推着单车快速地往车那里跑。天乐跟随医生跳上了车。当医生把杨颀推进急救室的时候，天乐也想紧随进去。可是，医生只是冷冷地把他推开冰冷地让他在门外等候。杨颀的爸爸慌慌张张地赶来，二话没说就向天乐的脸上挥了一拳。如果是在平时，天乐会毫不犹豫地还回去。可是现在，天乐希望杨颀的父亲打自己打得更猛一些。自己的身体受得苦痛愈多。自己的心里的负罪感就会愈少。可是杨颀的父亲在猛挥一拳以后就蹲在地上呼呼喘气。后来，天乐就听到隐隐的哭泣声。原来英雄也有没落的时候。以前英姿焕发的、呼风唤雨的人物也要一步步退出历史的舞台。这么多年，天乐愈发的强大，一天比一天风头正劲。可是，天乐恨到骨子里的男人却一日比一日地衰老。这个男人即将退出历史的舞台。天乐看见杨颀父亲颤抖的双肩，看着他鬓梢上隐隐的白发，天乐的鼻子就微微地酸。当杨颀的父亲稳定好情绪，杨颀的父亲缓缓站起来以他惯有的高姿态逼视着天乐，狠狠地说道：“如果我的女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毁了你。颀儿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不允许你这么伤害她。”

天乐看见颓丧的杨某人会同情。但是杨颀的父亲一旦回到往日的英姿和强势，天乐的仇恨和抵触情绪就会猛然复苏，天乐嘴硬道：“那你就毁啊，试试看！如果你不先毁了我，我就会想法设法毁了你。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养虎为患。在你毁了我爸爸的那一刻，你就应该要斩草除根。否则的话，春风吹又生！下次，别再做那么傻的事情！可惜，你已经没机会了。你正日益地衰老。你已经不再是往昔的杨某人了。有很多事情已经不再是你可以自主的了。”杨颀的父亲往后颠退了两三步，一言不发，只是站立地等待手术室的消息。最后，杨某人只是无奈地说道：“以前我对你的妈妈说‘我可以为她冒一切险。’我愿意为她做一个忤逆之徒做一些大不韪的事情。即使世人都不谅解我。她了解我便好。所以我才会下狠手从你父亲的身边把你的妈妈抢过来。这么多年我不是没有煎熬。我做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也自食自己种下的恶果。你知道嘛？你恨我！实际上，杨颀更加地恨我。因为我的自私因为我的不择手段，杨颀的母亲选择一种决绝的方式离开了我和颀儿。颀儿很嫉恨我。一直以来都不太跟我说话。直到你的到来，她的情绪才有稍稍地缓和。其实，杨颀一直都是一个很孤独的孩子！遇见你以后，我想她比以往更加地孤独。你一直以来都借她的手来伤害我。可是，你从来都没有好好想想她到底快不快乐。你对她太残忍。”杨某人在这一刻老泪纵横。天乐更加泣不成声。天乐在心里默默地祷告：“颀，不要死！千万不要死。！我会好好爱你。我保证我会好好爱你。”

等待是一种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手术结束的指示灯终于亮了起来。天乐很紧张，他害怕看见医生出来后垂头丧气，无能为力的表情。可是，情况并没有想象得那么糟。医生出来以后只是沉沉地松了一口气然后冰冷地说道：“病人失血过多。现在非常地虚弱！你们不要打扰到她。让病人好好休息！大人是保住了。可惜，孩子已经保不住了。这么小就有这么唐突的经历。恐怕以后再也不能生小孩了。”天乐和杨某人都深深地舒了一口气但是得知杨颀再也不能生育的消息后，眉毛又紧紧地皱起来。

当虚弱的杨颀慢慢地苏醒过来，费力地睁开眼睛，隐隐约约地看见天乐和爸爸在自己的身边。以前自己一见到天乐的身影就会很欢喜，很心花怒放。可是，现在，一切对自己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这个世界一点都不符合自己的想象。杨颀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应该留在这个世界上。自己要离开。自己要到不知名的远方去寻求自己内心的安宁。在现实的世界里，自己已经伤痕累累，千疮百孔，体无完肤。自己已经感到厌倦无力去应付这一切。杨颀看见他们唯有沉默。天乐和爸爸的表情都很紧张。看见杨颀睁开的眼睛，紧皱的双眉都猛地舒展开，他们都很欣喜地轻轻唤杨颀的名字。杨颀看着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杨颀只是很木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睛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神采。杨颀的眼睛很空洞从里面读不出来任何内容。杨颀用手轻轻地按自己的肚子。杨颀感觉到一个生命已经从自己的身上流失了。杨颀很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切。如果它来到这个世界上不能幸福，那又何苦让它来呢？生命不过是一场幻境！它本身毫无意义！

香奈已经有好几天没有与天乐取得联系了，心情甚是沮丧！香奈的心情是沮丧。陆悠婷的心情则是绝望至极。陆悠婷从夏威夷回来以后就一直黑脸！陆悠婷一直闷闷地在校园四处游荡，似有无尽的心事。悠婷不愿讲的事，香奈一般不会去过问。这是两个人固有的默契。

在陆悠婷回来的第三天，她忽然泪眼婆娑地对香奈说：“香奈，我的爸爸要结婚了。我一直以为我的爸爸很长情。除了妈妈，他不会再娶第二个女人。可是，事实好像并非如此。是我太天真了。我恨爸爸。恨爸爸对妈妈的背叛。”香奈揉了揉悠婷的头发，柔声劝慰道：“悠婷，死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下去。你爸爸能娶别的女人。说明你的爸爸对你妈妈的死已经释怀。这样难道不好吗？悠婷，你有太严重的爱情洁癖症！你不懂得包容别人的瑕疵。这样并不好！不懂得向生活妥协的人最终会被生活遗弃。”悠婷皱起眉固执地说道：“我这个人很纯粹。不懂得委曲求全。我是不会向生活妥协的。如果这个世界不满足我的想象，我会拿起我的枪塞进我的嘴巴，毫不犹豫的开一枪，脑袋开花，脑浆迸裂。知道海明威怎么死的吗？他就是这样死的。香奈，告诉你，我也会。”香奈猛地捂起悠婷的嘴巴，让悠婷不要再说下去。香奈被悠婷的纯真、倔强而感动。可是，像悠婷这么偏执的性格如果有一天，她的爸爸离她而去，她无所依无所靠，她该怎样活下去？一个不懂得委曲求全的人，一个活在理想世界的人，怎样在残酷的世界生活下去？生活会把她毁得体无完肤。香奈很诚恳地对悠婷说：“悠婷，你不该这样子。你太不柔和太强硬。一个女孩子不该这样子。一个女孩子应该温柔似水，能以柔化刚，懂得四两拨千斤。悠婷，你性格太强，太锋芒毕露。你应该懂得韬光养晦。活得太风光太随意，老天都会嫉妒你的好命。日后，恐怕它也不会给你好果子吃的。”悠婷听得有点焦躁，悠婷很坚持地说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改变。我不会。没有什么可以改变得了我。真的没有什么。香奈，我们是好朋友，我还是要给你忠告，你不应该跟天乐那个花花公子在一起。他的生活很糜烂！他是一个劣迹斑斑的人。知道了他的历史，你会厌恶地想吐。所以，你与他还是早日断了好。”香奈虽然性格比较柔和，但是也有自己的坚持，香奈跟悠婷一样固执地说：“每个人都有他的过去。我相信他会为我而改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