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苏落只感觉一阵风吹过，盖头被掀了一半，苏落似是没有感受到似的，继续低低的吟唱，又一曲唱完，没有人鼓掌，因为这一首歌太伤感，苏落唱的带着感情。

苏落俯身，说，“西施谢过各位爷，不知是哪位爷用掌风掀了西施的盖头，西施可是打算委身给掀了西施盖头的老爷呢，不知道是哪位爷想用三千两黄金赎了西施”其实苏落只是随口说了一个数字，哪知道在场的所有人听了这个数字，一片哗然。三千两黄金太多了么？我这都觉得把自己卖的太便宜了呢。没人承认么，没人承认也好，自己也根本没有想过要把自己卖掉。

这人说话的语气和声音到和自己认识的一个人相似呢，坐在二楼雅间的那个人心想，不过不可能，她怎么可能在这。渲以看着爷一脸玩味的笑，难道爷动心了？斟了杯酒，递给爷，“爷若是动了心，何不赎了她。”

“有你便够了，赎了她，做什么？”这话亦真亦假，南宫封杨真的是喜欢渲以的，对台上的那人，虽有兴趣，却也不值得他花三千两黄金。

“西施姑娘，听歌便知你是个有故事的人…这壶酒便送给姑娘，以解姑娘愁肠。”一男子身穿藏青色的袍子，并不华丽，不过看眉宇之间的神韵便知是一个文人骚客。

“…何以解忧，惟有美酒，西施谢过这位爷。”苏落把这杯酒放在鼻尖闻了一下，勾了勾唇角，“虽是好酒，不过太烈些，不适合西施，既然这位爷送了西施酒，那西施就还给您一杯别致的酒。”苏落虽然和青袍男子说这话，眼神却在这些人中搜索，哪个人看起来官阶更大一些。

苏落转头告诉迎春给自己拿个茶杯，和一盘水果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这酒闻起来和白兰地很像，那就调杯酒给他。

等迎春拿这些东西的时间有些漫长，苏落又唱起了歌：

砖瓦房老城墙水井巷

那石板也带了酒香

竹桥短夕阳长水车转

掸掸衣角上了客船

春江满潮水寒灯影晃

你的眼氤氲了湖光

花荫下撑着伞桥边站

锦衣还乡叫我别忘

袅袅炊烟是你煨着汤

一整碗野菜香

把那相思熬烂灌入喉

透过骨穿了肠

青灯照壁是你披寒衣

对着窗明月光

一夜无眠共我隔水望

点红蜡照海棠

郎啊郎何时还……

苏落一边哼唱着这首歌，一边调制鸡尾酒，心中一边感叹，这古代什么器具都没有，要调杯酒还真是难事。把糖放在碟子里，放了些水，用蜡烛的火加热融化，在茶杯里到了大半杯的就，又加了半个鸡蛋清和大约两茶匙的牛奶，把融化的糖浆倒在那个装了就得茶杯里，最后用火折子把就点燃，淡蓝色的火苗跳动。

苏落也不再唱了，端着这杯酒，盈盈的走到了这个青袍男子面前，“这位爷，这杯酒是西施还你的，您给西施的酒，虽是好酒，太烈了些，喝酒伤身，爷还是少喝些，这杯倾城之泪更适合您小酒怡情。”坐在下面的人都看着苏落调酒的过程，当苏落把酒点燃的时候，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点燃的酒怎么喝，不过这酒倒是挺好闻的，有淡淡的酒香，也有一些别的香味，只不过说不出来，只有苏落知道，这是糖浆燃烧的糊香味。所有人都像看着笑话似的，看着这个人怎么喝掉这杯燃烧的酒。

苏落看着这青袍男子，虽然带着白色的面纱，可是眼里的笑意，那样迷人。青袍男子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喝了这杯酒，他甚至能感受到这跳动火焰的温度，苏落的笑意更深了，素手拿起桌子上的荔枝，轻轻的剥开，然后放进那杯酒里，那火焰跳动了一下，便熄灭了，“现在，爷，可以喝了。”

苏落又盈盈的往回走，那人愣了愣，拿起杯子小口的啜饮，所有人的偶瞪大了眼睛看着，只见那人喝了一口，微微的闭上眼睛，似乎是很享受，然后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苏落看着他的表情，哑然失笑，还真是做作，这酒，应该有淡淡的酒味，奶香味，和糖浆的甜味，怎至于有这样的表情。“好酒。在下多谢西施姑娘的酒。”那人赞叹道。

“您，谬赞了。”苏落笑着说道。其他人看着这人的表情，好奇的心就像是有猫爪子在抓一样，终于有人开口道，“西施，姑娘，在下送两壶酒，不知姑娘可愿意回送一杯给我。”

“当然愿意。”接着就有人跟风送酒，不一会苏落面前就放了好几坛子的酒，苏落笑得奸诈，她现在有一个更好的方法逃走了。苏落环顾四周，因为她总感觉有人在看自己，目光灼灼，看的自己特别不舒服，可是看了一圈，却没有找到是谁。苏落微微的摇了摇头，心里想着估计是自己的错觉。苏落又轻声吟唱刚刚没唱完的那半首歌：

三月去烟花凉七月半更漏长

十月至风雨寒雪满地可加裳

一载别燕绕梁三秋远衣带宽

九岁过鬓渐染水云阔音茫书

郎啊郎还不还

我没忘你数着渡船你折了杨花晨妆

看眼下过尽了千帆你背对夕阳神伤

我没忘你数着渡船你折了杨花晨妆

看眼下过尽了千帆你背对夕阳神伤

那一道房梁刻满了风霜

而你刻着时光漫长

那一封家书你落款苍凉

而我晾着乡愁悠长

又重复了刚刚调酒的过程，不同的是苏落把她面前的几坛酒都用火折子给点燃了。蓝色跳动的火焰，掩盖了苏落脸上狡黠的笑容，苏落先是回头看了看迎春，迎春瞬间明白了苏落的意思，默默的向门口移动，苏落拿起了一个小一点的已经点燃了的酒坛子，看着不远处的金妈妈，脸上的笑容无限大，“金妈妈，西施，可要走了。”

并没有说出声音，只是做了一个嘴型，可是金妈妈并没有看清楚苏落对他说了什么，苏落干脆的拿那个小酒坛子砸向大酒坛子，随着几声剧烈的响，坛子里着了火的酒水四溢，酒水带着火四处的流，坐在台下的人吓得脸色突变，开始四处逃窜，苏落看着不远处的金妈妈脸色惨白，愣在那里，苏落笑的得意，然后随着逃跑的人流逃出了惊鸿楼。

逃出了惊鸿楼，苏落开始四处的寻找迎春，看见迎春在不远处，一张仓皇的小脸，苏落跑到迎春的身边，拉起梦里的手，给她一个安心的笑，用力的往远处跑。

苏落以为自己的这些事神不知鬼不觉，可是，却没有逃过在惊鸿楼二楼的那双眼睛，“苏落，你倒是有意思。”

跑了很久的苏落打了一个喷嚏，想着，这晚上还真是冷。迎春在一旁紧张的说，“小姐，你冷了吧！”苏落说，“没事。我们得先找个地方，把我脸上这些东西给洗了，然后换件衣服，找家客栈，吃点饭，睡个安稳觉，明天找个马车送咱们去荆山寺。”迎春一脸的惊讶，“小姐，你还要去荆山寺？咱们不回宰相府吗？”

“我既然想给哥哥求个护身符，就要去求一个啊。而且，出来一次不容易，当然要玩够了。”

“小姐，今天……”

“迎春，今天的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让第三个人知道，你我都不会好过，知道吗？”

“哦，知道了，小姐。”苏落把面纱摘掉，在脸上胡乱的擦了擦，当真受不了脸上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感觉像是带了个面具，极不舒服。苏落给了迎春一个钱袋，让迎春去前边一个裁缝店买了一件衣服。

苏落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把衣服套上，找个一家客栈，要了一间上房，对店小二说，随便上些饭菜送到楼上，烧些热水。等苏落洗完了澡，饭菜刚刚端上来，苏落是饿极了，看见饭菜摆在桌上，就自顾自的吃。吃了两口，瞥见迎春还在那站着，“你不饿吗？怎么不坐下来吃饭？”

“小姐在吃饭，迎春怎么敢坐下？”

“哎呀，你怎么这么多事呢，坐下吃吧，你也一天都没吃了。”迎春完全没有要坐下来的意思，苏落沉了脸，“坐下吃饭。”迎春才坐下。苏落笑着说，“这才对，以后，要是没有外人，你就和我一起吃饭。”

“小姐，你的钱够吗？咱们从府里出来的时候，没有拿太多的钱。”事实上，不是不想多拿些钱，而是苏落的落英别院一共也没有多少钱。

“放心，钱够的。”苏落给迎春一个安心的表情，然后低头吃饭。其实苏落是在惊鸿楼的时候，给那个青袍男子送酒的时候，顺手牵羊了他的钱袋。前一世，苏落吃不饱饭的时候，就会顺走一些手拿LV人的钱包，毕竟他们不缺钱，而自己还吃不饱。

没想到，穿越到这一世，身为尚书府的小姐，也得用到这一招。而顺手牵羊的这件事，苏落并不想告诉迎春，那个小妮子胆子太小了。告诉他，说不定会吓到呢。

烛光摇曳，苏落开了窗，看着那一弯月，这月，到时皎洁，却不圆满，就像人的人生一样，可能过的轰轰烈烈，却不可能没有遗憾。不知道这一世的月亮和上一世的月亮会不会有不同呢。苏落今天晚上的感触特别多，不仅仅是因为今天经历的太多，看清了人性的善恶，还去青楼走了一圈，差一点就身陷红尘，也因为那个青袍男子，像极了苏落前世的劈腿男友，不知道，还活在前一世的你们，还好么。苏落擦拉擦眼角莫名其妙掉下来的眼泪。自己这是在感伤什么呢。

“迎春，过来吧，咱们睡觉，明天还得早点起来呢。”

“小姐，迎春伺候你宽衣。”

“哎呀，今天你也累了，不用伺候我了，你也脱衣服睡吧。”

“小姐，您睡吧，我在桌子上趴着就好。”

“迎春，这里不是相府，你就不用在乎这些规矩了。和我睡一张床上就好。”

“不用，小姐，你睡就好。”

“迎春，你又要让我生气吗？过来睡吧。”迎春听话的和苏落睡到一张床上，只不过苏落能明显的感觉到迎春僵硬的身体，动都不敢动。苏落笑了笑，看着迎春一脸的惊吓。苏落笑着看了迎春，迎春终究没有动，任苏落把被子盖到了自己的身上。

许是今天太累了，苏落和迎春一夜安枕。（未完待续）